后背上的鬼印
尋不到居德慵,我又不知道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只能悻悻地轉身往回走。 在走廊的盡頭,站著一模樣二十出頭打扮偏可愛系的小女生,她面帶笑容靜默地看著我,模樣清冷。 我見過她,在和隋棠吃飯的餐廳里。 那時她也是這樣模樣冷峻地看著我,我被看得渾身都不自在,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如,現在。 我有嘗試著,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哪知道她也順著我的方向,轉移目光繼續盯著我看。我心虛地咽了口口水,不敢再繼續呆在這里,干脆轉身拔腿就逃…… 她沒有追上來,只目光含笑目送我離開。 我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校門口,王艷他們已經在那等了我一會兒了。見我回來,紛紛抱怨我是怎么了。我解釋不清楚,只能借口看電影逃過一劫。不過我看電影的時候,滿腦子都在琢磨剛才的事情,壓根沒有看進去,也不知道演了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成了流浪漢的居德慵,虎視眈眈盯著我看的小女生,還有那個新開的酒吧。 ………… 我有必要把居德慵的現狀告訴給祁鵠知道,只在面對他的時候,我卻踟躕猶豫,不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我在學校里漫無目的地散步,滿腦子想著這個奇怪的問題,不自覺地,轉了兩三個小時。 一雙腿走不動了,我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回到宿舍。 宿舍的門虛掩著,里面還傳來放音樂的聲音。 我有些納悶,走近往里面看了一眼。 這時候上午十一點多,大部分的同學都去上課了,或者去圖書館自習,留在寢室的人很少。我們屋就陳諾一人。她正在換衣服,錄音機里放著英語聽力。 我好奇地往里面瞥了眼,再也沒法把眼睛從她身上移開。 陳諾背對我站著,衣服完全脫了下來,露出裸露在外的背。 她的背上,刻著花里胡哨的紋身,顏色眾多,線條繁復,不過藏在漂亮的紋身下的,卻是一眾斑駁狼狽的后背。她的后背刻滿厲鬼的牙印,深淺不一,形狀各異。 透過她的背,我看到。 無數小鬼向她涌來,將她團團圍住。陳諾的身子,在眾鬼的壓迫下,非常渺小。小鬼發狂地沖將上去,咬住她的后背、胳膊,把rou生生地從她的身上咬下。 陳諾痛苦地叫嚷著,疼得滿地打滾。她眼眸含淚地看著小鬼,模樣可憐。 小鬼也不知道撕咬了多久,大抵覺得乏了,這才扔下陳諾,趾高氣昂的散去………… 我時長夢到這樣的場景,不過主人公不是陳諾而是衛飏。 這似乎是地府的一種酷刑,百鬼噬咬的感覺不好受,用來懲罰那些作惡多端的厲鬼。 我往下咽了口口水,知道自己窺伺到了一個巨大的秘密,不想被陳諾察覺,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我去到廁所,給衛飏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邊不只有衛飏的聲音,白蘇也在,兩人似乎在玩笑,有一搭沒有一搭的聊天。衛飏接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他的聲音響起,帶著不確定地問我,“小憂,有事?” 然后,手機便被白蘇開了免提。 她明人不做暗事,甚至干脆告訴我她也在聽。我自是不會防著白蘇,加上還盼著她就是請給我分析一二,于是一股腦地把事情前因后果都倒了出來,可憐兮兮地請他們幫忙分析一波。 “你口中的陳諾,那時既然已經蠱蟲深入,那么地獄業火焚燒的,就該讓她徹底從世上消亡,什么都不剩下?!蔽抑昂桶滋K說過陳諾的結果,她和我想得一樣,說陳諾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所以回來的,一定不是陳諾?!卑滋K一口咬定。雖然這事情很重要,不過我已經知道,我更盼望著她能說些我不知道的。我巴巴地等著,衛飏提醒我說。 “除掉這一點之外,陳諾還有什么地方不一樣嗎?” 我把它背后的鬼印和紋身說給衛飏聽。 “難道這家伙也在地府受刑?還是百鬼撕咬的刑罰?”我小心翼翼地說,模樣試探,略微有些擔心。 “那樣的刑罰,不在地府?!卑滋K的答案讓我意外,不由得把唇瓣咬得更緊,雖然沒有開口問出,更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白蘇稍微頓了頓,這才繼續往下說。 “他是在,代人受過,代鬼服刑?!?/br> 我第一次聽說,過錯還能由別人代替的。雖然說得淺薄,不過衛飏清楚我的無知,我不知道他并不奇怪,反而耐著性子解釋說,“世上有鬼叫做債鬼,債鬼到來的唯一使命就是來償還曾經欠下的人情。哪怕是當牛做馬都心甘情愿。甚至為了報恩,就算被賣給鬼,也無怨無悔?!?/br> 我聽得似懂非懂,只能順著衛飏的思路往下說。 “你是說債鬼上了陳諾的身,然后借用這個身份重新回到學校,為得就是償還某一位對他的恩情?所以她來,難道不是沖著我?不過話說,陳諾身子都沒有了,怎么可能還被鬼上身?!?/br> 我說出自己的疑惑,不過卻被白蘇直接懟了回去,“rou身這種東西,雖然很重要,但又不是不能重塑重做,你不就是衛飏造出來的嗎?” 我……我不是。 但是白蘇說得沒錯,我更是不知道應該從什么地方開始反駁,只能點頭贊同?!八灾皇窃炝艘痪唑寶?,然后債鬼附身?” 衛飏和白蘇,就是這么個意思。 “那我應該怎么辦?或者,我們應該怎么辦?”我模樣小心地尋問他們,衛飏和白蘇稍微沉默了一會,由白蘇開口說,“債鬼一般只是為了報恩,她未必要招惹你,只是借用了陳諾的身份。我建議你先按兵不動,觀察過后再做決定?!?/br> “哦?!蔽易焐宵c頭答應,不過還是存著顧慮,直至衛飏也依著白蘇剛才的話,再說了一遍。 他們兩,都讓我按兵不動。 我牙關緊咬,倒也不敢造次,只能聽從他們的意見,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