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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汸性子急,一定會想岔了。 后來他們仨沒再說這些,而是閑聊了些這輩子的事。 “當和尚清靜,這也是他初來人間,遇到我的地方?!?/br> “并不覺苦惱,看似是我在人間等待,實際是將時間留給他考慮?!?/br> “下一世?興許繼續當和尚?畢竟實在是清靜?!?/br> 聊了些有的沒的,田田醒了,開曜將她抱在懷里,田田舍不得再走,嚷嚷著要留下,他們倆便沒帶田田走。 他們倆先離開,走出禪房的門,鏡奇怪地問:“他說的有些話,我沒聽懂,他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回天庭??!” “圓房?!?/br> “???!” 泱看了眼禪房窗外一角,攜了鏡的手,轉身不見。 孩子的確長大了,孩子喜歡的人是值得依靠與相信的人,作為父親的,此時唯一能做的,是放手,與祝福。 祝汸坐在窗下,將父親們與開曜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到耳中。 他將雙腿收起來,手肘撐著膝蓋,手掌捧著臉,看著禪房外那些罵罵咧咧還在鬧的人,實際一句吵鬧也沒有聽到耳中,耳邊全是開曜的話。 原來,他對于老家伙而言,真的這么重要嗎。 是老家伙愿意拿天與地來起誓的存在嗎。 那么,這樣喜歡他的老家伙,又憑什么不相信他的喜歡呢? 祝汸爬起身,趴在窗邊,看著屋內這一世的開曜。 田田拿著他的木魚邊敲邊笑,他則伸手摸摸田田的頭,滿臉淡淡笑意,一身潔白袈裟。 祝汸透過這張臉,看到了許多個開曜,他們一樣,也不一樣。也是因為有了這許多個開曜,如今才會有這樣一位開曜神君。 因為他,才有了全新的開曜神君。 老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歡他。 他又要如何才能讓老家伙相信他的喜歡? 他對開曜的喜歡,經得起天地的考驗。 祝汸看開曜看了許久,才轉身穿過鬧成一鍋粥的人群緩緩往外走。 他回到元無宮,站在開曜的寢殿前。 開曜的寢殿都是木制的,或者說,他的寢殿壓根就是建在一株極大的樹上,自由生長,每個角落都開著花兒。 所以他們倆真的從未睡過嗎。 那么孩子到底怎么來的? 祝汸抬腳走進這座帶著淡淡花香的宮殿,開曜居住的地方當然會有不少禁制,但開曜暗自喜歡祝汸多年,對他沒有防備,禁制當然對祝汸無效。 室內的柱子便是樹枝,祝汸好奇地一根根地看過去。 在人間,每一世的老家伙都極其喜歡草木,祝汸原以為是自己的緣故。 如此這般看來,開曜竟然也是真的喜愛花草。 祝汸看著,漸漸走至寢殿的最中心,他看那根最粗壯的樹枝,不由伸手去摸摸。當他的手掌覆蓋住樹枝時,樹枝忽然微震,祝汸驚訝地正要收回手,卻聽到破芽的聲音,祝汸趕緊仰頭看去,自上而下,自中心至外,枝上迅速地生長出一片片的綠葉,枝頭間探出一個又一個的花苞。 祝汸的嘴巴微張,只見那花苞接連著綻放,全是純白色的花朵。 不一會兒,樹枝便越長越多,越長越長,甚至將祝汸包圍在其中。就在祝汸的面前,花越開越多,花香四溢。 祝汸陷在了一片白色花海中。 花還在此起彼伏地開,完全停不下來。 祝汸也終于從震驚中走出來,他正要仔細看看這是什么花,忽有什么從頭頂而來,他仰頭看去,一根細微到差點兒看不出來,暗暗閃著光的銀絲往他飛來。 祝汸不由往它伸手,那根銀絲纏繞在祝汸的指尖。 祝汸見過這個東西,這是月宮里姻緣樹上的情絲! 那么這是老家伙的,還是他的? 情絲纏繞上他的手指后,末端便指著一個方向,祝汸趕緊將花朵撥開,跟著往那個方向走,偏偏那些花并不放過祝汸。祝汸走到哪兒,花開到哪兒,一朵又一朵地在他腳下盛開,在他耳邊盛開,祝汸跟隨情絲走到房間深處。 有個銀色光圈,祝汸伸手破了禁制,銀光一閃,又一根情絲飛了出來。 祝汸還沒看仔細,那根便與他手指上這根,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開曜做完早課,敲了鐘,便喂田田吃早膳。 寺廟無名,但因有他在,香火一直不錯。 他偶爾會去前殿為人解簽,很顯然,這些日子他并沒有去。倒不是因為那些鬧事的,自他來到這里,每個月都有不少鬧事的,他從不看在眼里,他只是想多陪陪田田。 他虧欠孩子太多,兩個孩子都虧欠太多。 在大孩子與小孩子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從來都不在。 他不知,大孩子何時才會愿意來見他。 但他并不后悔惹怒祝汸。 他與祝汸之間的喜歡,主動權永遠都會掌握在祝汸手中。 祝汸喜歡他也好,厭惡他也罷,都無礙于他自己的那份喜歡。 田田很喜歡玩木魚,脖子里繞著他的佛珠,手上敲著木魚咯咯直笑。 開曜坐在一旁,看著她的笑容,透過她的眉眼,看到她的父親。祝汸的笑臉漸漸在眼前顯現,他便也笑得愈發真摯。 偏是這個時候,小沙彌有事來報。 他起身去開門,小沙彌無奈道:“師父,那位劉小姐竟然又來了?!辈碌介_曜要說的話,他更無奈地說,“她就在羅漢堂里呢,她說,師父您若是不去,她就要撞死在菩薩跟前?!币膊幻獗г?,“這個劉小姐越來越過分了!師父,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