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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會兒,阿兔道:“我們小姐說暫時不想進去?!?/br> 平安苦了臉,再賠笑:“小姐,外頭冷呢,眼看要下雪了,您到別院里頭,喝些熱茶,吃些熱點心,這多好?” 阿兔再道:“我們可不敢,我們小姐說起來沒名沒分的,哪敢隨意進宣平侯爺的御賜別院吶~” 平安、李管事與陳管事全都苦了一張臉,沒轍??!話是他們說的,事兒也是他們干的,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祝汸在馬車中“哈哈”無聲地笑,到底也才兩千多歲,本身的性子在那兒呢,他還是喜愛捉弄別人。 不過他也的確不想這么快進去,他就在門口等老家伙過來! 他倒要看看老家伙這么一番折騰,又是為何。 他們都這樣說了,平安等人也只好陪站,甚至進別院燒了熱水,做了熱點心,拿出來給祝汸吃。 祝汸坐在馬車里,舒舒坦坦地喝熱茶,吃熱點心。 平安又喜笑顏開地拿了個手爐遞給他,祝汸抱在懷里,手心都是暖洋洋的。他吃得舒服,身上也暖和,便好說話多了,外頭也真的飄起了雪花,他再朝阿兔示意。 阿兔點頭,掀了簾子出去,勸那些人都進屋,他們等著就成。他們誰敢?阿兔又勸他們也喝些熱茶,吃些熱的,勸了半晌,他們才應下。阿兔瞄了眼別院上的門匾,又趕緊鉆回馬車里,立即告訴祝汸:“小殿下!您猜這個別院叫啥名!” 祝汸嘴巴里塞著甜糕,這糕做得好吃,他自己邊吃,還邊往田田嘴里塞,兩人一同鼓著嘴巴,看他,好奇問:“叫啥?” “竟然就叫澹園!” “嚯!”祝汸趕緊湊到車窗邊,掀了條縫往外看去,果然是! 也是這個時候,平安忽然喜悅地高聲喊道:“侯爺來了??!” 祝汸還沒回過神,便聽到車轱轆急速滾來的聲音,又聽到平安急道:“侯爺!您慢些!車慢些??!您別往下跳!侯爺——” 祝汸只覺得身后忽然漏進寒風,他懵懵地回頭看去。 與寒風一同漏進來的,除了漸大的風雪,還有一雙明亮眼眸。 在黯淡的馬車中,熠熠閃耀。 祝汸的糕才咬了一口,還拿在手里,傻傻地看他。 他身上穿了白色狐裘,頭上戴了風帽,想來是身子太差的緣故。 他伸手揭開擋住半張臉的風帽,整張臉現于祝汸跟前。 雖說早知老家伙長得是什么模樣,也雖說每一世的老家伙無論是什么性子與身份,都能莫名吸引他,卻也是頭一回,祝汸不過看了一眼,就當真說不出話來。 明明是個病弱的侯爺呀,也還是那張臉啊,雙眼依然那般,祝汸卻感受到一股陌生卻又熟悉的壓迫感迎面而來。他不由將糕放到嘴中咬了一口,還是甜甜的軟軟的,并沒有變,他更懵了。 姜曜的眼睛始終緊盯他,見他這般,眼中終于一動,姜曜嘴角之間連著的那條線,也忽然朝上彎了彎。 祝汸咽下口中甜糕。 姜曜開口:“好吃嗎?!?/br> 祝汸點頭:“好吃?!?/br> “還有更好吃的,想吃嗎?!?/br> 祝汸覺得自己不傻啊,這么久了,也從未這般被老家伙壓制過,從來也只有他欺負老家伙的份,此時卻不由乖乖點頭說出真實想法:“想吃?!?/br> 姜曜伸手給他,祝汸低頭看那只手。 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不似辛曜練字練多了有繭,不似明曜練劍練多了有繭,更不似開曜打仗打多了有繭。 這是一雙真真正正最接近開曜神君本尊的手。 如暖玉一般。 祝汸理智上覺得自己應該思考一番,畢竟先前被嫌棄。只是他的手早已不可控制地伸了出去,半路才想起手上還有許多吃了點心留下的細屑,他又想收回來,姜曜已先一步將他的手緊緊攥在手心。 “下車?!?/br> “……”祝汸還有些發蒙呢。 姜曜又說一遍:“下車,吃好吃的?!?/br> 祝汸不由嘀咕:“我又不是吃貨!” 姜曜面上沒笑,雙眼卻是微彎,祝汸看在眼里,“哼”了聲,仰頭看著車頂說道:“我還在生氣呢!” 外面又傳來驚呼:“侯爺!” 這是又咋了,祝汸回頭看去,姜曜單手解了身上的白狐裘,手上用力,將他拉到門邊,將那件狐裘披到他的身上。祝汸“啊”了聲,姜曜已經又松了他的手,雙手將那件狐裘整理好,在他下巴處打了個蝴蝶結,毛毛很長,蹭得他有些癢,他不太愿意地晃晃腦袋:“不舒服!” “外面涼?!遍_曜直接又將風帽給他蓋上,將他整個臉都蓋住了。 “我看不到了,啊——”祝汸也不由驚呼。 姜曜一把抱起他,將他抱下馬車。 不僅是祝汸,就連阿兔、小虎與田田,甚至是姜曜自己的管事、小廝與丫鬟全都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侯爺抱著“程家小姐”下了馬車,甚至回頭直接就朝園子里頭去了! 田田最先反應過來,她特別高興地跳下馬車,跟著跑進去了。 只是大家看不著她,阿兔與小虎接著回神,趕緊也跟著往前跑。 姜曜的那些人到底是普通人,也漸漸終于回過神,他們看著他們侯爺的白狐裘披在那位小姐的身上,被遮得嚴嚴實實,想多瞧一眼都瞧不著,也只有風吹過,才稍稍露出一小截的紅色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