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祝汸再“咳”一聲,不覺彎腰從大白手中接過海棠花,大白開心地搖尾巴,祝汸伸手指他:“蠢狗!你敢摘我的花!你給我繼續在外面關著吧??!” 說完,祝汸回身就跑。 大白要跟著進去,小虎挺挺胸膛,不讓進,阿兔搗搗他,小虎急:“小殿下說要繼續關著的!” 阿兔無語:“你蠢不蠢,真要關,小殿下不會自己下結界???!” “???”小虎納悶。 大白沖進去,想進內室找祝汸,卻發現,內室里被祝汸下了結界。他轉了幾圈,沒法進去,但好歹是進了屋子,他跟著飛來飛去的小田田跑,陪她玩去,只是不時回頭看看屋內。 內室窗下,榻上有方矮桌,雪色柳葉瓶里本插著臘梅,祝汸想了想,換了那支海棠。 他又趴在矮桌上盯著海棠花看得出了神,倒不是沒有被送過花,他父親也好,天上的仙子們也好,即便是小虎,瞧見好看的花都經常掐了,甚至整根挖了給他帶回來。 只是不知為何,方才那蠢狗含著花,站在雪地里眼巴巴盯著他瞧時,總覺著有些怪怪的。 卻又不知這怪怪的感覺從何而來,祝汸撐著桌子立起上半身,再往窗外看。又開始下起大雪,雪面上自己的名字,漸漸快要被大雪覆蓋。 他看了會兒,坐回來,本想喊阿兔進來,抿了抿嘴,自己變出紙筆墨硯與顏料,趴在桌上作了幅畫,留下這日雪景。 畫到最后時,他再想想,還是把那只蠢狗給畫上去了,還在角落添了四只狗爪子腳印,這才下了自己的私印,小心收起來,誰也沒給看。 他嘴中卻是道:“這可都是證據,將來要給老家伙看的!賴不掉的!讓他成日里藐視我!如今還不得眼巴巴地來討好我!” 祝汸再沒下山,更不管山下事,一心一意等一月之期。 他的記性向來很好,偏偏小時候化形的瞬間很有些迷迷瞪瞪,不知是否與將要化形有關。他只記得那會兒有光包住他,待清醒后,就已經變成一兩歲孩童的模樣,在地上爬著哭了?;吻皫兹?,他曾聽過有神仙告訴他父親們,說用他父親的水霧就能把他變成人。 他覺得,輪到小田田應當也是如此? 他遺傳了父親的水霧。 到了日子,子夜時,他將小田田抱進室內。原打算將大白繼續關在室外,偏小田田“咻咻咻”地非要看到她“娘”,好歹是關鍵時候,祝汸只好允許大白進來。這幾日,蠢狗一直被祝汸關在結界外,好不容易再看到祝汸,他一進來,“蹭”地先撲到祝汸身上。 祝汸還沒發火呢,小田田先氣得“咻咻咻!”指控起來,更是小腦袋一昂,再不搭理大白。 喲,才多大,還知道吃醋。 祝汸到底笑出聲,指著大白:“你給我老實待著!動也不許動!” 大白的耳朵立了立,乖乖地兩只前爪往榻上一搭,看著他,動也不動了。 祝汸一言難盡,離他遠些,看了阿兔與小虎一眼:“那就開始了?” 他們倆鄭重點頭。 小田田睜著圓圓的金色眼睛,朝著祝汸腦袋一歪,無辜地眨了眨漂亮的雙眼,小角角抖了抖,顯然很不解。 祝汸伸手摸摸她軟軟的小角角,心也跟著軟了。 祝汸的手心開始出現水霧,與他父親的是一模一樣的,水霧漸漸將小白龍包裹其中。 “咻?”小田田詫異地用小角角去戳戳水霧內壁,再朝祝汸眨眼睛。 祝汸也瞪著圓圓的眼睛與她對視,緊張而又忐忑地等待。 小田田反倒覺得好玩極了,用小角角戳來戳去,還不忘也對大白“咻~”。 祝汸等到天亮,等到小田田漂浮在水霧中都睡著了,小白龍也未曾變成人。 祝汸沮喪問阿兔:“是還沒到時候?我小時候是孵出來一個月左右時化形的,她出生與孵出來的時間都與我小時候一樣,為何現在不同?” 祝汸再小心翼翼地問:“……還是說,她的身子還是不好?” 阿兔立馬搖頭:“絕不會!您看她睡得多甜??!” 祝汸回眸望去,是很甜,飄在水霧里,舒服得都翻出了肚皮,嘴里甚至呼出泡泡。 那是為何? 祝汸苦惱至極,面色難免不好看,大白卻又蹭了過來,祝汸趕緊避開,那日蠢狗給他在雪地上踩出名字又給他送了支花后,他便更不想看到他!原先在人間慢悠悠地晃著倒也不急,此時只想趕緊帶著變成人的小田田回天上。 只是急也沒用,之后幾日,祝汸每日都用水霧包裹住小白龍,卻還是丁點兒反應也沒有。 祝汸已準備去偷偷找他父親們的侍女們,大白又蹭了過來,再朝他搖尾巴,他去了水霧,“咻”的一聲,小白龍飛到他身上,他看向祝汸。 祝汸捂臉,無力道:“出去玩兒吧?!?/br> “汪!”、“咻!”,大白帶著小田田回身就跑,根本不知道他的焦急。 祝汸無力躺到榻上,納悶極了,他心里正想著到底是哪里不對,忽然聽到屋外一聲“嗷”地慘叫,祝汸嚇得立馬又坐起來,翻身就跑出屋子,阿兔與小虎也急急跟了過來。 山上的園子極大,因有結界護著,祝汸從不擔心安危,從來放心讓他們胡玩。 如今也不知一狗一龍跑哪兒蹦跶去了,“咻!”,又響起小田田的聲音,祝汸辯了辯方向。他們園子里光是湖水就有三處,他落到結了冰的湖面上,四處看看,正找著具體方位,忽地聽到一陣很輕很輕的破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