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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子開曜的行蹤都未探到,他這時才徹徹底底信了和鈴與齊光的話。 他原以為,自己是天帝,總歸找得比他們容易些,卻不防也不過如此。他懶得去在意開曜的真正意圖,他此時只想找到開曜本人。 他是天帝,他的行蹤,天上無人知曉。神君也不成,或許從前的開曜是可以的,如今開曜老家伙自己都變成普通人了,還如何知曉他的行蹤。 倒是他的父親們,無論在哪里,都能探到他的行蹤,他們是父子。 他很快便將自己的神識盡數收了起來,他暫時還是不想讓父親們知曉這件事,他甚至不知該如何描述這件事。 如今人間的朝代名為“熙”,共有三十六個郡,郡下又有各個州縣不提。 祝汸三十六個郡全都去了,絲毫沒有開曜的行蹤,他們仨飄在半空中,祝汸甚至覺著有些迷茫。唯一令他有少許安慰的是,到人間后,田田的狀況好了些,藏在他的衣襟中,有了些許的勁頭探出小腦袋張望。 他們一行在天上飄著,祝汸也不知還能如何好。 阿兔道:“小殿下,咱們還是去找殿下與公子吧?” 祝汸想了想,終于要點頭了,孩子耽擱不得。田田卻在他懷中動了動,他低頭看看那雙難得睜開的漂亮金色眸子,輕聲問道:“這兒有趣嗎?” 田田“咻”了聲。 祝汸差點兒喜極而泣,田田已經很久沒出過聲兒了! 他往下看看,問道:“這是哪里?” 小虎立馬道:“廣陵郡!” “喜歡嗎?” “咻~” 祝汸的眼睛微彎,抬頭看小虎與阿兔:“我們下去瞧瞧?!?/br> 江南多雨,正值初秋,下一場寒一場的秋雨正淅淅瀝瀝落著。 雨不算大,卻比春雨多了幾分蒼涼,只是江南人們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雨絲,街上來來往往的依然滿是行人,馬車、牛車“吱呀吱呀”地駛過,車輪在潮濕地面留下痕跡,就連街邊鋪子也照常開著,上頭架了雨棚,雨落到棚上的聲音倒是別有趣味。 阿兔撐把油紙傘,小虎穿了蓑衣,手上拿了另一把傘,撐在祝汸頭頂。 祝汸喜水,他很喜歡雨天,但是田田不能淋雨。 祝汸的頭發變成黑色束成發髻,插戴白玉簪,照例是一身黑衣,只是披風上繡了繁復的海棠。他腳上踩了木屐,緩慢走在江南的雨天里。一行盡管只有三人,卻這樣講究,三人衣飾典雅,暗藏華美,引得人們不時朝他們仨看。 小虎的傘遮住祝汸的大半張臉,無論如何看,只能瞧見他的下巴。 祝汸暗暗跟田田說話,問她可喜歡。 田田又愉悅地“咻”了聲,祝汸再度翹起嘴角笑了,恰好有小娘子盯著傘下他的下巴瞧,瞧見這個笑容直接愣在原地。 祝汸他們早已走過,祝汸又問田田:“還想看什么?我們都去看?!?/br> 在懷中,田田的小角角動了動,祝汸順著她的小角角所指方向看去。 是條巷子,他抬腳便去。 江南的巷子格外別致,白墻青瓦,走進去,祝汸抬頭看,不覺便皺眉了。 他想到開曜老家伙的元無宮,便是這種白墻青瓦。 呵呵,他心中冷笑。 他們的賬只會更多不會少,往后慢慢算!早晚有一日,他要將老家伙的宮殿一把火都給燒了! “咻咻~”沒人了,田田鉆出來,小角角扭扭。 祝汸立馬回神,低頭看她,迅速變臉,笑道:“是不是喜歡這兒?” “咻!” 祝汸驚喜地回頭看阿兔與小虎,阿兔喜滋滋:“小殿下,這般看來,即便找不著那老家伙也無礙!咱們小小殿下來到人間就好了呢!說話都有精氣神了!” 祝汸面容也輕松了,但愿如此!若當真如此,那便太好了! 他繼續往前走,巷子很有些狹窄,兩側墻壁上沒門沒窗,看起來只是百姓家的后墻。因下著雨,天色難免黯淡,巷子里又更為黯淡。此處怕是長久不見光,青石板的路上還有不少青苔,這些都是天上沒有的。 從前,他住在人間,瞧慣了這些,還格外喜歡去揪這些青苔玩。許久不見,這會兒,就連祝汸自己也得了趣味,緩緩走在巷中,不急不忙的,四處打量。 小虎樂呵呵道:“小殿下,原先咱們還住在宜州時,王府后也有這樣一條巷子呢!” 祝汸笑著點頭,他衣襟中,田田的小腦袋已完全鉆了出來。 祝汸很驚喜,卻也不敢過分表露,怕嚇著孩子,他輕聲細語地問:“是不是喜歡這里呀?” “咻~” “我還小的時候啊,跟你一樣大的時候,便是住在人間。那是許多年前了,當時的朝代名為‘姬’,你的祖父那時在人間歷劫,姓姬,我自然也是啰。你祖父尚未登基還是王爺時,我們住在一個叫作宜州的地方,那里……”祝汸講自己小時候的事兒給田田聽。 阿兔與小虎不由也聽得滿臉向往,那時候可是太快活了,什么也不懂,跟著小殿下瘋跑瘋鬧就完事兒了。 小田田聽得很仔細,也不知聽沒聽懂,不時便要“咻”一聲。 這條巷子卻是實在太長,眼看著走不到盡頭,天邊烏云越壓越低,阿兔出聲:“小殿下,這雨眼看要越下越大,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