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抬眸去看,果然看見元宵蹲在她頭邊,睜著一雙大大的金色眼睛含著毛爪滿眼擔心的看著她。 見到熟悉的小伙伴,這要徐昭的心平靜了不少,張了張嘴剛準備說什么,可灼痛干啞的嗓子就像被人用火炭烤了一樣,連吞一口唾沫都是疼的。 聽見動靜,從車簾外探進來一個人頭:“呦,丫頭你終于醒了?!?/br> 看著那張笑起來滿臉起褶子的老臉,徐昭的眼前霍然浮現一副場景;沖天的火光中,楚燁的背影被大火漸漸吞噬,就連擁有百年歷史的古佛寺廟也難逃火蛇的肆虐;她被乍然冒起大火嚇壞了,怔怔的愣在原地不知所以,這時候一張老臉沖到她面前要帶她走,然后…… 徐昭的眸子立即睜大,昏昏沉沉的腦袋也在此刻恢復清明,掙扎著坐起身指著面前的老貨大喊:“你大爺的龜孫子的王八蛋的蠢貨,老子平時待你不薄,關鍵時候你不幫我也就罷了,居然還敢落井下石?!?/br> 被她噼里啪啦的一通話砸的有些七暈八素的老家伙有些暈乎乎,可很快就咧著嘴齜著牙,驕傲無比的轉過身沖外面的人高喊:“小的們,聽見沒,這就是我段家的媳婦;有魄力,夠氣勢,連她奶奶的罵人都有當年老夫的風范;哈哈哈哈——小兔崽子這回是撈著了,如此彪悍威猛的媳婦跟了大梁皇帝多虧,還是跟我家臭小子有前途?!?/br> “是啊將軍,少夫人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大有將門虎女之風,屬下就像看見當年的您,高騎在城墻上,將南齊的那幫小王八蛋罵到哭爹喊娘、夾腚逃竄?!?/br> “嗚嗚嗚——少將軍嫁得好,真是嫁得好啊——” “老六,你又抽什么瘋,少將軍用得著嫁嗎?他那是娶?!币粋€義正言辭的聲音打斷了一個斷斷續續哭啼的娘娘腔:“不過,少將軍娶了一個跟他爹似的彪悍威猛、粗陋糙貨的媳婦,身為下屬一時間我真不知是該先說聲恭喜還是該先默哀一陣?!?/br> 徐昭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差點沒把自己給活活憋死過去;這都是些什么對話?這都是些什么劇情?為毛現在外面會傳來這些亂七八槽的交談?難道是在這外面有……? 徐昭拿出前所未有的勇氣撩起車簾往外看,一隊騎著快馬黑衣隊伍呈扇子形保護在馬車兩側,那些人看她探出頭來,居然各個熱情似火的沖著她揮手打招呼;其實徐昭在私底下是個挺熱情的人,一般情況下別人給她打招呼,她都會笑盈盈的打回去;可這次,她卻想戳瞎自己的眼珠子,將剛才看見的一幕用畢生之力徹底忘記。 如果你遇見一幫看上去神經兮兮、精神不正常的家伙對你齜牙咧笑,你會怎么做? 徐昭會很客氣的笑回去,告訴自己就算是神經病也有權利得到正常人類的尊重。 可如果這幫神經病是一幫笑起來牙齒打晃,咧著嘴滿臉橘子皮的老貨們,饒是徐昭如此善良的孩子,都忍不住翻個白眼撅回去,用一萬倍的意念嘶吼咆哮——老不是他們的錯,老成這樣還出來嚇人,就他妹的是他們的錯了。 段逸爽朗大笑著看向倒回馬車里恨不能口吐白沫的徐昭,原本昏黃的眼珠不知做了什么手腳,此刻卻是明亮如耀日,生的極好的眼形帶著飛揚的肆意瀟灑,將他本不出彩的老臉襯得如極為精神氣爽,郎朗如陽光。 看著老貨臉上明亮的笑容,徐昭的眼前忽然飄過來一張更加年輕的臉;那個人雖總是一張凍死人的冰山臉,可她記得,他笑的時候也如這老貨一般明朗照人,似一輪耀日,可暖進人心底最深的冰封。 段逸沒注意此刻徐昭臉上的怔愣,只是回頭沖著他的老伙計們喊話:“我說小的們,沒看見老夫的兒媳婦都被你們嚇壞了嗎?老三,以后別齜著牙笑了,倆大門牙都脫掉了,平常讓你少吃點糖粘你不聽,愛吃甜食的下場就是臨老了牙掉光;還有老五,你這張老樹皮臉是多久沒洗過了?又粗又糙,警告你,見我兒子之前必須洗干凈,把我兒子嚇著回去揍你板子?!?/br> 聽著老家伙的喊話,徐昭呆呆的透過車簾的浮動看向外面;隱約間,就聽見被喊做老三的老頭依舊張著沒有門牙的大嘴一邊喝風一邊笑言:“將軍,屬下們可是跟了你一輩子的親兵,你也不能因為我們老了、丑了,就不稀罕我們了?!?/br> 老三一喊完話,身后的一幫老東西們就跟著附和:“是啊,也不想想我們從風華正茂的年紀就跟在將軍你身邊出生入死,最后你在大梁消失了近二十年我們都不離不棄;歲月帶走了我們的美貌,拿走了我們的青春,讓我們在深山中披星戴月、忍辱負重數十年;將軍,你如今歸凱旋回來,可不能拋棄糟糠,做那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狼心狗肺之徒啊?!?/br> 唔!——徐昭捂著胃差點吐出來。 哇唔!——旁邊的元宵已經吐出來了。 至于聽見手下如此深情表白的段逸則是一臉淺笑,雖不似剛才那般張揚如火,可此刻這抹笑容卻是直達眼底,傳入心扉,讓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此時。 兄弟跟他分開這么多年,很多話、很多苦都不必一一言說,多年的默契和信任在他們彼此心中筑起橋梁;縱然時間如梭改變許多,他們的忠勇之心卻是從未改變。他們一心相隨,他又豈能辜負? 而此刻,趴在馬車里的徐昭總算是將這些顛三倒四的話聽明白了;她的猜測果然沒錯,這看上去永遠笑嘻嘻的神經病老貨果真來歷不凡,他擁有著一支縱然年紀大了卻依然對他忠心無比的騎兵親衛,更重要的是這幫老東西看上去像是半截身子都埋進黃土堆里的人,可她還是從他們的吐息中敏銳地察覺出來,他們幾乎各個身手不凡,絕非普通高手可比。 只要一想到這里,徐昭就是一陣抓心撓肺;老家伙一口一個媳婦的喊她擺明了不是叫著玩的,而且他們帶著她一路奔走,也不知是去哪里;更重要的是,她的記憶停留在靈光寺大火時期,她很擔心楚燁,也不知道裴錚怎么樣了。 徐昭再次從馬車里爬出來,正所謂大丈夫能伸能屈,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算再不喜歡這幫老妖怪,她也必須先想辦法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消息。 “老東西,你知道楚燁怎么樣了?”徐昭扯了扯親自駕馬車的老貨,難得語氣平和的問道。 段逸轉身看向明明很不樂意卻又不得不低頭找他詢問消息的小姑娘,心底在贊賞的同時也不免生出幾分惡趣味:“死了!” ------題外話------ 新的一章,送給支持小漫的寶貝們。 還有一大幫老逗比,等著大伙兒的調戲 老段王??!實在是一大寶??! ☆、002:作死的一幫老鬼 pia的一腳,徐昭毫不客氣的踩在老家伙的臉上,跟著就看她咬牙切齒的怒瞪著這不好好說話的老東西:“你要再敢說一個死字,老子踩廢你信不信?!” 徐昭的這個動作立刻就讓追隨在馬車附近的老妖怪們炸開了鍋。 沒有門牙的老三口條利索的子里哇啦:“哇呀呀,兒媳婦毆打公爹,天理不容??!” 一張黑里透紅的包公臉的老五憋青了臉色大吼怒斥:“居然敢對將軍無禮,看我的流星錘?!?/br> 娘娘腔老六一邊駕著馬一邊不知從哪里捏出一個小帕子迎風亂甩:“哎呀呀——我家將軍的臉被踩了,將軍可是靠臉吃飯的呀?!?/br> 一幫奇葩手下不著調的嘹開了嗓子亂喊亂叫,可段逸卻巋然不動,甚至連臉上的笑色都沒退去一分;似乎對他來說,剛才那一腳就像被蚊子叮了那么一下,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丫頭,老夫真的沒騙你?!倍我葺p輕地擦了擦被踩臟的臉,“老夫離開京城前宮中的喪鐘敲了二十七下,說是太后薨了;跟著四城的城門就被封鎖戒嚴,本該出使大宛的九王突然被召進皇宮,一天一夜后拿著圣旨奉旨監國;從頭到尾大梁皇帝連面都沒露一下,只是說身體抱恙;當日靈光寺的大火我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那場大火能燒死一個太后,難道就燒不死沖進火場的梁帝嗎?如果他沒出事,他會將剛得來的皇權交托給他人手中?” 徐昭心口一涼,覺得整個人都像被泡進冰水里;她當然知道在帝位未真正穩固之前,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輕易讓權,除非是真的出了事,事情大到連楚燁都無法控制,無奈之下他才會放權;難道他真的發生意外?再想起當時是她要楚燁過去阻止王氏的,隨后爆炸聲起,火勢更大,她親眼看見火舌吞噬了沖過去的御林軍,親眼看見楚燁在她的眼前消失;或許,真的會…… 心里可怕的念頭剛剛升起,徐昭就狠狠一咬自己的舌尖,刺麻的疼痛讓她立刻恢復冷靜,看著段逸那張似是而非的笑臉,堅定道:“我不會聽你胡言亂語,楚燁或許會遇到危險,可那家伙是屬狐貍的,才不會輕易殞命?!?/br> 說完這席話,徐昭就再扎進馬車里;只是這次她沒再躺倒在綿軟的鋪墊上,而是蜷縮著手腳窩坐在馬車的角落里,把頭深深地扎進臂彎,開始不斷分析眼前局勢。 元宵小爺很懂事,從來不會在主人煩躁的時候主動招惹她;伸出毛爪探進褲襠,抓出一根七葉草當零嘴,一邊咔吃咔吃的吃著,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駕車的段逸一直都在留心馬車里的動靜,見半晌后小丫頭都沒再折騰出動靜,一時好奇撩起簾子,看小丫頭像只烏龜似的縮著手腳,好笑道:“怎么?聽說梁帝死了就無精打采了?我可早就打聽清楚了,梁帝跟徐家有仇,他若駕崩,徐家上下還不鞭炮齊鳴、鑼鼓喧天的大肆慶祝?!?/br> 徐昭兇猛的抬起頭,用兇狠的眼神瞪這老貨:“你再敢亂說話,我就把元宵拉的屎塞進你的嘴里?!?/br> 正在啃七葉草的元宵小爺菊花一緊,悲憤的看向主人——你不早說,爺今早剛大解完,現在讓拉恐怕得吃瀉藥。 段逸嘿嘿直笑,根本不把徐昭的威脅看在眼里:“丫頭,如果梁帝真的駕崩,你要怎么辦?” 徐昭眼前浮現楚燁冷眉冷眼的樣子,可縱然每次回憶起來的都是他冷冷清清的神色,她卻神經質的懷戀不舍,但凡念起心口就酸酸漲漲的痛。 “如果他敢駕崩,那老子就紅杏出墻,給他戴綠帽子?!毙煺鸭t著眼眶,沖著段逸就是一通斬釘截鐵的大吼。 段逸被徐昭的吼聲震的虎軀一震,怔愣片刻后豪爽的大笑就從他的胸腔中迸出來:“哈哈哈——好,有意思,太有趣了!丫頭,就該拿出這樣的氣勢,男人死了又怎樣,反正我兒子會要你的?!?/br> “呸!你兒子想要我,我還不想跟他呢?!毙煺驯牒返牡囊徊嫜骸俺钭钍切《请u腸,還是個動不動就打翻醋壇子的悶sao蛋子;他要知道老子紅杏出墻,就算真的駕崩了,他也會氣的從棺材里爬出來,重新站在老子面前?!?/br> 段逸話頭一噎,嘴角抽動的看徐昭;小丫頭不好糊弄,雖說被他那幾句話弄的亂了心緒,可心底的那口堅持卻始終不改;心性夠堅定,配得上他兒子,只是他家那木頭兒子,還真有些替他擔心吶,不知道能不能拿下這只小妖精。 * 馬車一路狂奔,可以看得出來,老家伙們故意選擇在人跡罕至的小道奔馳是為避開耳目,而在路途上,除了偶爾停下來歇歇馬,剩下的時間都在瘋狂的趕路。 徐昭倒也不覺得辛苦,反正吃喝拉撒都在馬車上,偶爾因為擔心楚燁而心情郁悶的時候還能欺負神經病老家伙們疏散心情,日子也就勉強的一天天過下去。 直到三天后,當他們終于徹底脫離京城的勢力范圍,來到一處地勢還算平坦的山谷附近,一行人這才收緊馬韁停下;日頭漸漸西垂,空氣中的冰寒之色越來越濃,看樣子今晚不必再在趕夜路中度過,而是要就地扎營。 徐昭抱著元宵從馬車上走下來,看著眼前跟京城截然不同的風景,雖心事重重,可依然被怡人的野外之景所迷;沒有憧憧層層的亭臺樓閣,也沒有精致華貴的雕瓏畫飾;一眼望過去似乎能看見天邊,天地一色的雪白倒映著遠處巍峨的崇山峻嶺,再映襯著山林間淺淺的蒼綠,白鳥從眼前飛過,枯黃的草芽沾著晶瑩剔透的雪珠,世間萬物似乎都在這一刻凝為靜止,只剩下呼吸間吐出去的白霧,卷卷舒舒,自成一畫。 “哎呀!我的大牙,我的大牙又掉了——又掉了哇——” 一聲殺豬般的慘嚎打斷了徐昭飄出去的思緒,回頭一看,就見三老頭一副痛心疾首心疼慘了的模樣雙手捧著脫落的大牙,一邊哭嚎一邊跪在地上迎著冷風痛哭流涕。 娘娘腔六老頭依舊甩著他那花見花敗,人見人抽風的小手帕嬌滴滴、賤索索的笑:“要你昨晚偷吃牛rou干,硌著牙了吧,掉了活該?!?/br> “老六,你就別落井下石了,老三倆門牙都豁了,現在又沒了大牙,以后別說吃牛rou干,喝粥他都費勁兒,這時候笑話他實在不是兄弟所為?!焙谀樌衔迳锨鞍矒釀偟袅搜赖娜项^,一邊還從懷里掏了掏,最后遞上去一個東西:“別說哥們不照顧你,喏,這是你最愛的玉米棒子,送給你吃?!?/br> ‘噗’!——甩著小手絹的六老頭捂著嘴差點噴出來,靠,讓他別欺負老三,自己欺負起人來卻是要人連血都吐不出來。 望見這一幕的徐昭雖然驚愕,但已經淡定許多;看著哭喪著臉捧著玉米棒子一副求死表情的三老頭默默地為他擦了把淚,然后將目光移到那只洗了臉跟沒洗臉一樣的黑包公身上;悄悄地心底深處告訴自己,這么多神經病老頭以后欺負誰都不能欺負這個腹黑起來連孽畜都不如的五老頭。 其他人顯然都對這樣的情況很習以為常,一行人井然有序的布置今晚暫時歇腳的地方。 不出一會兒時間,幾頂小小的帳篷被搭建好,幾簇篝火也漸漸燃起,甚至還有人打好了野味,正鑿著冰面準備取些水清洗這些可口的晚餐。 徐昭抱著元宵來到身旁最近的一簇篝火前坐下,一身的錦衣華服早已換下,身上穿著最簡單利落的青色冬裙,黑色的長麾厚厚的披在身上,在這漸漸起霧的冬夜中倒也不顯得太冷。 元宵在徐昭坐下后就從她懷里跳出去,銀白的身影化作一道閃電飛一般的從她面前消失,半柱香的功夫后,小家伙呼哧呼哧的跑回來,白色的褲襠里鼓鼓的,顯然是淘到了不少口糧,小小的毛爪里抓著一根黃黃的像草根一樣的東西,跳到徐昭腿上獻寶似的毛爪高舉送到她面前。 對上元宵金光燦燦的大眼睛,徐昭難得心情不錯的彈了彈他的大臥蠶,笑著接過他遞上來的‘草根’,道:“給我的?” 小家伙賣萌無限的抖抖碩大的耳朵,齜著牙沖著她笑,笑的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徐昭將手中的‘草根’拿起來多看了兩眼,最后在元宵滿眼期盼中輕輕地咬了一口;只覺得這‘草根’入口微苦,跟著在舌尖上化作一縷幽甜,味道實在是有些怪異。 “哎呦,沒想到這荒郊野外居然會有紫藤草這種寶貝?!倍我菀贿呎f著,一邊將清洗干凈的野山雞插到徐昭面前的火堆前慢慢烤:“是你家兔子給你找來的?嘖嘖嘖!這可是好東西,對身體羸弱、疲于趕路的人來講可是大好的補藥?!闭f著,段逸就一臉諂媚的沖著元宵討好道:“好兔子,好元宵,還有沒有多余的紫藤草給老夫呀?我拿rou給你換?!倍我菡T惑著指了指面前的野山雞,精明的眼睛不停地眨呀眨。 元宵小爺鄙視的看了眼處理粗糙的野山雞——哼,爺可是吃素的,從來不沾葷腥。 雖然一眼鄙夷,可元宵還是很聽話的伸手在褲襠里掏了掏,最后居然還真被它掏出另一個‘草根’送到段逸面前。 徐昭眼角一抬,才不相信元宵會這么好說話;果然,就在‘草根’遞出去的同時,本是一臉期待的段逸頓時拔聲而起,氣咻咻的指著一臉狡黠的元宵小爺直跺腳:“死兔子,欺負老夫老眼昏花是不是?你居然敢拿一根含了劇毒的龍葵草給老夫,你丫是要毒死你主人的公爹是不是?!” 無良的元宵小爺才不管氣的直跳腳的段老頭,齜著倆閃亮的大板牙笑的甭提有多痛快——要你這老不休敢欺負我主人,要你這老東西敢綁架我主人;今天送你龍葵草,明天送你見閻王。 看元宵玩的開心,徐昭將剩下的紫藤草全部丟進嘴里慢慢的嚼,然后把小家伙再抱入懷中,感動滿足的摸著它的大耳朵;她哪里不知小家伙的心思,分明是在替她出氣呢。 哎!她的寵物還知道在在她被欺負后站出來替她討還公道,可她的男人呢?死都哪兒去了她都不知道。 徐昭一邊摸著元宵軟軟融融的大耳朵,一邊看著面前發出噼啪聲響的火堆,似乎看見了當日靈光寺的那場大火,終于開口,問:“老家伙,我要你一句話,當日靈光寺的那場爆炸和大火,是你弄的嗎?!” ------題外話------ 元宵小爺的小報復,毒死你丫的! 吱吱—— ☆、003:夜色驚夢 段逸看著情緒跟先前不同的徐昭,慢慢收起臉上的散漫之意,跟著盤腿坐下,映著火光,看向面前的小丫頭:“你想知道?” 徐昭抬起頭,“想?!?/br> “為什么?”段逸邪肆的笑著:“難道是在知道后替梁帝報仇?” “楚燁的仇不用我報,他這個人心高氣傲,自己的仇自己就會出手解決?!毙煺蜒劬τ牧恋目粗我荩骸拔抑皇窍胫?,自己怎么落到今天這一步的?!?/br> 說著,徐昭就眼神冷厲的在周圍的這幫老家伙們身上輕輕地掃了一遍,那眸光雖淡,卻要所有注意到的人都覺察到幾分壓迫:“當日如果沒有那場大火和爆炸,你們也不會趁亂劫走了我;你身邊的這些親衛的確個中好手不錯,楚燁出宮帶的御林軍較少也不假,可想在御林軍的手里帶走我,也絕非易事;如果不是大火引走了我身邊所有的人,你們也不可能這么痛快的帶走我,不是嗎?” “哈哈哈——小丫頭腦子挺好使,既然你有話直說,那老夫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倍我轂t灑的彈了彈衣袖上虛浮的灰塵:“那場爆炸不是老夫所為,不過,老夫真是要感謝那場大火和爆炸;本以為要跟年輕的小輩們好好地過幾招才能帶走你,沒想到會這么順利,白瞎了老夫叫弟兄們把刀磨的那么利,到最后居然兵不血刃便達到目的?!?/br> 徐昭沉默了,既然靈光寺的大火和爆炸不是老家伙們的杰作,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裴錚。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殺了那些昧良心的老禿驢他還不解恨,一定要炸平靈光寺才能真正解脫,還是說有其他目的? 徐昭頭疼的閉了下眼睛,眼前再次浮現楚燁被自己推走跑向王氏的背影;暗自苦笑,他平時那樣自負驕傲的一個人,怎么就偏偏在那時候聽了她的話,頭也不回的跑向危險之地;楚燁啊楚燁,整件事情中最無辜的你,怎么就被卷入最慘烈的局面中來。 “你劫走我,到底為了什么?”徐昭睜開眼,清亮的眼睛似乎能刺破這將黑的夜色,窺破一切被掩埋的事實真相:“你們出了京城就一路向北,繼續順著這個方向走下去會出國境,越過重重山林、沼澤,就會到達云城?!闭f到這里,徐昭的語氣加重,眼神別有深意的鎖緊段逸:“大宛的云城?!?/br> 段逸差點跳起來給這小丫頭鼓掌贊賞了,兒子啊兒子,你這媳婦當真是不錯,不僅膚白貌美腿子長、前凸后翹肌膚亮,關鍵是腦子還挺好使;根本不用他太廢話就能一語中的,省去許多麻煩;只是娶一個這么漂亮又聰明的媳婦,以后出去偷香喝酒恐怕會有些困難。 看面前的老貨露出一副又糾結又欣喜地表情,徐昭不客氣的出腳踹在老家伙的大腿上:“我說老東西,聽我說話的時候能盡量專心點嗎?你妹的,你究竟是哪路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