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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處早已痛得麻木,他腦中昏昏沉沉,幾乎什么也看不清,只在感覺有人接近時本能的往后瑟縮。 “是我?!兵P祁俯下身,從身后環住季朝云仍在微微戰栗的身體,喉頭干澀,“別怕,已經沒事了,是我?!?/br> “鳳……鳳祁?!奔境平K于看清了眼前的人,眼眶瞬間紅了,“鳳祁……” “我在,我在這里?!兵P祁聲音嘶啞哽咽,“抱歉,都怪我?!?/br> 閻花青從一開始便是沖他而來,若非他閉關不出,閻花青也不會尋到這個借口,將季朝云平白卷進來。 說好會護他周全,卻又一次食言了。 鳳祁脫下外袍,小心將季朝云裹起來,低頭親吻他冰冷的額頭:“我帶你回去,沒事了?!?/br> 季朝云已經說不出話了。 他這具身體太弱,這一夜的折磨足以令他精疲力盡。他將頭靠在鳳祁肩頭,仍由對方將他抱起躍上虎背,出了山洞。 洞外,后續趕來的弟子已將龍王羈押,并開始四處搜尋逃脫余黨。鳳祁看也沒看那些,驅使白虎躍上天際。 夜風微涼,鳳祁緊緊抱著懷中的人,替他擋去所有吹來的寒風。 季朝云的衣袍早被冷汗浸透了,冰冷的貼在身上。唯有鳳祁身上溫暖而熟悉的熱度,卻透過二人緊密相觸的部分傳來,流入四肢百骸。 不知過去多久,季朝云小聲問:“他……如何了?” 他沒說是誰,可鳳祁立即明白過來。 鳳祁低聲回答:“他沒事,已經被書院弟子帶走了?!?/br> “我覺得不對勁,他今天與我說了些……很奇怪的話?!奔境谱ブP祁的衣袖,聲音細微,“我不明白……” 鳳祁眼中酸澀,他閉了閉眼,輕聲道:“事情有些復雜,等你休息好了,我慢慢告訴你?!?/br> “睡會兒吧,很快就到了?!?/br> “……嗯?!?/br> 與此同時,黑暗的密林中,一道微弱的紅光落入草叢,隨即被一雙手捧了起來。 “您沒事吧?” 那人一襲黑袍,大半張臉隱于兜帽中,只露出一小片光潔白皙的下巴,在黑暗里看不清真容。 紅光微弱的閃爍著,似乎隨時都會消散。 “你不該來?!遍惢ㄇ嗟穆曇魪墓饷⒅袀鞒鰜?。 “我知道?!眮砣伺踔菆F紅光,聲音里含著某種熱切,“……可如果今日不來見您一面,又不知該等到何時?!?/br> “胡鬧,我教過你什么?!蹦锹曇魷睾投?,卻透著一絲遷就,“不可感情用事,若被人發現破綻,你知道會是什么結果?!?/br> 黑袍人眸色斂下,似乎有些低落:“我明白?!?/br> 紅光浮上半空,繞著他飛旋一圈,聲音里帶著某種蠱惑人心的力量:“我這縷魂魄馬上就要消散,想見我,便盡快完成我給你的任務?!?/br> “……我在魔域等你?!?/br> 他說完這話,微弱的光芒徹底消散于夜空當中,了無痕跡。 黑袍人長久凝望著那縷魂魄消散的方向,藏在兜帽下的眸子清透明亮,似乎帶著某種灼熱的渴慕與期盼。 片刻后,他收斂目光,轉身消失在密林深處。 . 余下兩日,季朝云都被鳳祁關在文曲峰養傷。 鳳祁端著傷藥推門而入,季朝云靠在床上,沒有受傷的左手捧著本書卷正在閱讀。 “不是讓你別亂動么?” 龍族的褪鱗之傷極難愈合,唯有等到鱗片再生完畢,才算徹底恢復?;謴椭?,莫說是執劍練功,就是稍動一動,都可能讓傷勢復發。 而季朝云或許是體質太弱,這些天精神始終不怎么好,鳳祁索性連門都不讓他出,安心在屋中養病。 季朝云把書放到一邊,低聲道:“你不在,又不讓我下床,我待著無聊嘛?!?/br> 鳳祁放下傷藥,低頭在他額前吻了一下:“嗯,我的錯,今日感覺如何?” “好多啦?!奔境祈槒牡厣斐鍪?,讓鳳祁幫他揭開小臂上的繃帶換藥,又問,“仙尊找你何事?” 鳳祁動作頓了頓,神色如常道:“仙域幾大宗族聯合,對靈淵海的徹查結束。證實龍王勾結魔族,危害仙域安危?!?/br> 季朝云眼眸微微斂下:“結論呢?” “龍王已經承認,勾結魔族乃他一人所為,與靈淵海龍族無關。仙域幾大宗族念在其修為散盡,又協助誅殺魔尊有功,決定將其鎮于極北的從極之淵內,永世不得離開?!?/br> 季朝云指尖輕顫,許久,才緩緩道:“罪有應得,挺好的?!?/br> 季朝云回到文曲峰后就開始發熱,直到昨日才退了燒,鳳祁也終于有機會將事情向他解釋清楚。 聽說所有事情真相后,季朝云未置一詞,態度出人意料的平靜。 他的傷勢已經在漸漸好轉,光潔的皮膚上,只留下一道已經結痂的半圓形疤痕。 鳳祁小心替他換了藥,重新包扎好,才聽季朝云問:“他什么時候走?” “今日申時?!兵P祁道,“叔父方才找我前去,便是想問……你要不要再見他最后一面?!?/br> . 暗牢中黑暗幽靜,龍王席地坐在墻邊,被鐵鏈捆束著。門外鎖鏈輕響,沉重的鐵門被人推開。 鳳祁扶著季朝云走進來。 龍王抬眼看去,疲憊的眸光微微亮了一下:“我以為你不會再想見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