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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眉宇微皺:“你想如何?” 光鏡飛到季朝云身邊,模糊不清的鏡面調轉方向,面向季朝云。季朝云冷冷與那鏡面對視,心底卻平白生出一種被人窺視的寒意。 那聲音輕輕道:“剝他一片龍鱗下來,一道送去鴻蒙書院?!?/br> 龍王喝道:“閻花青,你適可而止!” “這就要適可而止了?我還沒說完呢?!辩R中之人帶著冰冷的笑意,悠悠道,“告訴他們,每過半個時辰,便再剝一片。聽聞你們龍族身上共有九千六百余片龍鱗,我一直想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br> “……” “怎么了,龍王陛下這是下不了手?也對,聽說你最疼這個兒子,自然舍不得他受這等苦楚。需要我幫你么?” “不必?!饼埻趼曇舻蛦?,他閉了閉眼,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我自己來?!?/br> 鏡中之人輕笑一聲,讓開了路。 季朝云注視著緩慢朝自己走來的男人,蒼白的臉上血色盡褪。 第66章 鴻蒙書院, 議事殿。 早已過了宵禁時間,議事殿內依舊燈火通明,氣氛凝重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跪在堂下的小弟子將信件內容轉述完畢, 又哆哆嗦嗦捧出一個木匣。 氣氛頓時沉到了冰點。 許久, 天樞長長嘆息一聲:“他們要鳳祁?” “他們要我們就給不成?”開陽喝道,“靈淵海欺人太甚!江城!” 江城臉色十分難看,目光緊緊落在那弟子手中的木匣上,開陽又喚了一聲才回過神來:“……仙尊?!?/br> 開陽:“立刻召集所有弟子外出搜尋, 他們先是襲擊山下集鎮,而后神不知鬼不覺綁走季朝云與君如琢,人馬必定不會少。我不信找不到他們的藏身之處!” “開陽君……”天樞正欲開口, 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在那一刻, 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他們不約而同將視線移向議事殿門外,殿門轟然大開, 一道身形立于殿前。 鳳祁的衣袍在殿外狂風中翻卷,神色陰沉至極:“我去?!?/br> 天樞怔然開口:“你……” 鳳祁恍若未聞,他徑直走到那小弟子身邊, 朝他伸出手:“給我吧?!?/br> 傳話的小弟子瞧了眼面前的人, 又看了看殿上端坐的天樞仙尊,竟覺得那位鴻蒙書院院主的氣勢,在眼前這人面前都遜色了幾分。 他吞咽一下, 小心遞上手中的東西。 鳳祁接過木匣, 打開,里面靜靜躺著一片染血的龍鱗。 龍鱗泛著銀色的光芒,在殿內的光線的映照下, 流光溢彩,漂亮得觸目驚心。 鳳祁的手重重一顫, 猛地合上了木匣。 殿外狂風大作,從未合的殿門卷進來,吹動殿內器物嘩啦作響。 同一刻,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強大、令得人喘不過氣的威壓。 “鳳祁!”白秋月高聲道,“你冷靜一點?!?/br> “我很冷靜?!兵P祁斂下眼,小心收好木匣,抬步朝殿外走去。 天樞問:“鳳祁,你要去哪里?” “去找他?!?/br> “此事疑點頗多,還需從長計議?!碧鞓械?,“季朝云是靈淵海龍王的長子,他為替三太子報仇,不惜傷害季朝云,這不合理。他們引你出去一定另有目的,別中計?!?/br> “龍鱗是他的?!兵P祁指尖撫摸著木匣表面,輕輕道,“我能聽見他在叫我。他很疼?!?/br> “可你的仙力尚未穩定——” “叔父放心,我好得很?!兵P祁眼底流動著赤金色的光芒,似乎有什么壓抑至深的東西,正在從那雙眼里緩緩復蘇,“從沒這么好過?!?/br> . 昏暗的山洞內。 季朝云倒在石壁下方,四肢緊緊蜷縮著,在細密的痛苦中難以抑制地發著抖。 他渾身都像是被冷汗浸透了,濃密的睫羽濕潤,襯得臉色更加白得反常。他半只衣袖已被鮮血染紅,血沿著指縫滴落地面,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 忽然,有人靠近了他。 季朝云眼前陣陣發黑,幾乎看不清來者是誰。 他慢慢蜷起身體,似乎是想這個動作將自己藏起來。這是個無助又虛弱的保護姿態,可于事無補,銀鏈窸窣作響,一只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拉過了他的手腕。 “不要……”那纖細的手腕上已被銀鏈勒出了兩道深深的血痕,是方才掙扎時留下的。 季朝云顫抖的瑟縮著,可無論如何都掙不開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 “別怕?!蹦腥艘恢皇譅窟^他的手腕,輕柔卷起衣袖,露出小臂上猙獰的傷勢。他另一只手的掌心凝起一股水流,緩緩覆蓋在傷處上。 “唔——!”尖銳的刺痛瞬間傳遞到全身,季朝云嘴唇緊咬,泄出一聲壓抑過后的低泣。 龍王閉了閉眼,掩去眼中那絲不舍之色:“爹知道你疼,海水能緩解傷勢,忍一忍?!?/br> 這聲音似乎喚回了季朝云些許意識,他睜開眼,朝面前的男人看了一眼,垂下眼眸,沒再發出任何聲音。 過了許久,龍王收起法術,那淋漓的傷口終于止住了血。 “我記得,你從小就怕疼?!饼埻踉诩境粕砼韵囟?,指腹憐惜地拂過季朝云腕間的血痕,“剛開始練功的時候,你有點什么小病小傷,都要來找我哭,要我抱著哄好一會兒才能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