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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一個是大胤頂尖世家的世子,背靠宜山書院,一個是武道大派漓山的少主,身后兩位大乘,旁人都不會輕易招惹開罪,然而誰都沒想到,本來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一見面就劍拔弩張。 “你那位小師叔這次怎么沒跟過來護著你?”蕭高旻嘴角一勾,眼中的戲謔笑意更勝了幾分。 星琿瞇起眼睛:“獵場刀劍無眼,你那八名暗衛怎么沒來護著他們主子?” 蕭高旻輕蔑一笑:“也是,明閣主命都沒了,就是想護著小少主也有心無氣兒了?!痹捯魟偮?,跟著蕭高旻的一行權貴少爺們笑成一片。 明遠的死在漓山是個誰都不能觸碰的禁忌,蕭高旻本只想著刺這漓山少主幾句,卻沒想到,這話剛說出口,面前的葉星琿身上殺氣一凜,手心寒意翻騰,凝氣為劍,數十道虹光四散飛濺,疾如閃電劃空,勢如雷殛轟頂,橫縱交織匯聚成天羅地網,朝蕭高旻當頭劈下。 蕭高旻陡然色變,沒想到葉星琿真的敢眾目睽睽之下跟他動手,忙從馬上一躍而下,頃刻間后退丈遠,躲過森森氣刃,落地拔劍出鞘。 那匹價值千金的照夜玉獅子就沒他的主人這般好的身手了,冷厲的氣劍縱橫交錯間,鮮血噴涌而出,白馬尚且來不及嘶鳴,就已命喪當場,重重栽倒在地上,帶起一片塵埃。雪白的皮毛上血線汩汩交織,紅梅映雪,嬌艷凄絕,極其濃郁的血腥味在獵場彌漫開來。 星琿一步跟上,手上數道氣劍九九歸一凝成三尺青鋒,驟起疾落,狠狠撞上蕭高旻手中長劍,劍氣長風呼嘯四溢,二人兵刃相接間,蕭高旻直直撞進葉星琿殺意凜冽的一雙眼里,手心遽然冒出冷汗。 “錚——”一道劍光閃過,挑開二人僵持的兵刃,蘇朗橫在中間將二人分開,在場的世家子弟們這才反應過來,額間盡是冷汗,連忙沖上來拉住二人。 星琿拿著蘇朗的帕子緩緩擦了擦臉上濺的血,推開擋在他面前勸架的公子們,徑直走到蕭高旻面前三步遠停下,微微抬起下巴,嘴角揚著道冷笑,聲音寒冽的像是千年不化的積雪凝成的冰刃,一字一頓劃破耳際:“我需不需要人護著蕭世子現在清楚了?” 說完也不等蕭高旻反應,抬腳就走,眾人誰也不敢再攔他,只好看著漓山少主一步步走出了蔚山獵場。 星琿一身衣服都被照夜玉獅子的血濺染,他從蔚山走出去,一路上撞見的守衛都以為他受了傷,今日圍獵的都是世家貴胄,守衛們不敢怠慢,作勢就要請獵場的醫官過來看看,星琿正跟他們解釋,就見從獵場里忽然沖出來一匹黑馬,長嘶一聲,在他面前停下,蘇朗沖他伸了一只手:“上來?!?/br> 星琿明顯怔愣了一下,蘇朗輕輕笑出聲來,直接拉著星琿的手,一把將他帶上馬來,朝行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星琿靠在蘇朗的背上,悶聲問:“你怎么沒和他們一起圍獵,這種時候缺席不好,不是很重要的嗎?” 蘇朗的聲音被風送到星琿耳邊,星琿的心湖像是被這道風卷過,驟然漾開波瀾,久久不能平息。 他的蘇朗哥哥說:“都沒你重要?!?/br> 作者有話說: 有心無氣兒:化用的有心無力,因為明遠已故。 第30章 抵債 葉星琿與蕭高旻在蔚山獵場的沖突顯然不能就這么輕描淡寫地就過去了,第二天巳時,星琿就被宣到了慶德殿。 不論個中緣由和口舌沖突,因著昨日是星琿先動的手,而且還宰了蕭高旻一匹千金難買的照夜玉獅子,所以外人看來最沒理的那個自然就變成了他。 于是星琿一個大禮拜下去,凌燁就沒叫起,他垂首跪在御案前,過了快兩刻鐘,凌燁才問他:“知錯了么?” 星琿低垂著一雙眼睛,嘴唇緊緊抿著,顯然是不服氣。 其實凌燁也知道昨日是蕭高旻先出言不善,可畢竟外人看來是星琿最有錯,況且星琿和蕭高旻還不一樣,星琿除了是漓原侯嫡子,還是天子近衛,因而凌燁必須得做個樣子,親自罰一罰他。 凌燁沉聲道:“沒想明白就不用起來了?!?/br> 星琿頓時覺得委屈極了,但是陛下面前由不得他放肆,他不想先認錯,也不覺得自己比蕭高旻更有錯,就只好直挺挺地跪著。 凌燁看他這副委屈巴巴又倔強不忿的樣子,心里不由覺得好笑,面上仍是不顯,揮揮手令侍立的宮人近衛都退下,剛想說話,就聽外面有人通報,說蘇朗求見。 星琿昨天正在氣頭上,一身是血的從蔚山走出來,要不是蘇朗后來追上他,騎馬帶他回來,還指不定掀起什么風雨呢?,F下蘇朗過來,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聽說自己要罰星琿,要進來求情的。 凌燁嘴角微微揚起,聲音卻故意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怒意:“讓他退下,求情的話就不用說了,什么時候葉星琿認了錯,朕什么時候讓他起來?!?/br> 話雖是這么說著,凌燁卻徑直走到星琿身前,低聲笑道:“行了,起來吧,今天不要出去亂跑了,在朕這兒呆著,等你師兄和蘇朗代你去跟人賠禮?!?/br> 星琿本來很是不忿,此刻聽見凌燁這么說,心里就明白陛下也知道自己冤枉,說要罰他跪著也只是做做樣子,說給外面的人聽聽罷了,他臉上一皺,悶悶不樂道:“明明是蕭高旻有錯在先,還要臣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