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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注意力的聚焦轉向了出聲者,那里是坐在長桌盡頭的帝國學院校長。 銀發金眸的少年睜開滿含倨傲的眼。他面對布萊克的怒視,只是撣了一下落在肩上的紫藤花。 囂張,不屑。 圣子來到這里,是代表圣院的顏面。 而圣院,通常懶得和凡人廢話。 校長示意辛西婭落座,然后拄著一根樸素的法杖站起來。他來到少年身邊,往下摸索著法杖,慢慢躬下身來。 “你做的很好,孩子。我知道你為人類帝國做了許多好事?!崩先藝@息著,“尊敬的光明圣子,請相信我們對于普魯維爾的忠誠。這兒并不是充滿叛徒的圣院。能坐在這里的人,曾經都為人類帝國浴血奮戰?!?/br> 希德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目光所及者,無一不是當初薩爾建國時的功勛大臣。 更重要的是,沒有一人的姓氏在黑暗公會的名單上。 但為人類帝國浴血奮戰? 希德的視線悄悄掃過眾人的臉龐。 或許曾是這樣。切爾特公爵雖然討厭,不過他有一句話說得很準確。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 他不相信。 冰髯雪鬢的老人喘了幾聲,似乎站在這兒與圣子說話就白白耗了他的力氣。 他繼續道:“大人,如果您不肯說話。那么換我問您一些問題,若我說對了,您就點一點頭?” 希德沒吭聲。校長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收攏。 “一個月前的禱告日,您看到神殿里發生了一些小小的異樣,父主或許是外出了,或許是生病了,總之,他留在神殿里的精神波紋淡褪下去。您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您——”說到這里時,這位老jian巨猾的長者停頓了一小下。 光明圣子只是漫不經心地望向遠處,似乎沒聽見他說話。 裝腔作勢對于在公爵家生活十七年的希德來說,實在太輕車熟路了。他不懂得如何應對老狐貍的刁難,但他很會如何傲慢地不搭理別人。 “——所以,您為了不使有心人發現,復刻了普魯維爾的精神波紋,并在光明神殿重新填滿了魔法元素,以偽造成普魯維爾仍在神殿的假象。我猜的對嗎,大人?” 希德沒有回答,他的眼神掃過長桌,收攏下頜,輕輕頷首。 在座者皆是在魔法界與政壇飽經風霜的大人物,面上處變不驚,心底卻涌過驚濤駭浪。 根據歷史星象的回饋,普魯維爾已經近萬年未曾離開神殿。 他上哪里去了?! 希德心里很清楚,多方勢力在窺視著光明神殿。除了人類,還有其他族群。 在光明神死去的日子里,是他一直在往神殿里填補巨量的光明氣息的魔力,以維持普魯維爾還活在神殿的樣子。但他昏迷的三天里,由于圣子缺席晨禱儀式,這些能量從神殿往外消散了一部分。 于是,魔法塔中了望天空的賢者們捕捉到了異常。 這代表著,或許其他種族,矮人、精靈、巨龍以及半獸人與亡靈等等,也發現了這一點。 布萊克:“普魯維爾去哪了?” “他不在了。其他的,我不知道?!?/br> 布萊克未收聲,繼續詰問:“既然如此,不妨為我們演示一下——您如何偽造了普魯維爾的氣息?!?/br> 校長皺眉,他沉聲打斷:“布萊克將軍,您的對立意識未免過了頭。圣子大人精神才剛剛恢復?!?/br> 布萊克往椅子上一攤,將雙腿交疊,哂道:“假如這小鬼真能做到,示范一下,自然也像喝早餐奶一樣輕松!” 他并不相信學院校長作出的解釋。 以人類之軀偽裝神的痕跡,這也太狂妄荒謬了一點。 希德攔下了替自己說話的校長:“無妨?!?/br> 他閉上眼睛。 然后,像跪坐在光明神殿的荊棘籠里時的那樣,圣子舉起了手指。他沒有吟誦咒文,無數光元素在他指尖凝結,勢如破竹地沖上長桌正上方數十丈之高的火焰龍燈。 厚重繁復的魔紋如金波般包裹住吊燈的水晶外表,向外圍擴張,一并封住墻壁與長窗,在空闊的議堂半空飄下飛絮狀的光屑,顫爍得仿佛宇宙群星無聲墜落。 對多數人而言,這并非過于壯美的場景??杀娙烁惺艿綂A雜著巨大威壓的微風迎面吹來,那氣息圣潔而高尚,引人不由自主地跪地,向那明若朝霞的光朝圣而去。 春風化雨,恍如神跡再臨。 布萊克冷冷看著,嘴邊殘存著一絲僵硬的諷笑,卻不再發言。首席占星師捧出水晶球,向校長點頭,眼神有些激動。 此刻校長的心情,不是驚艷,而是凝重。 要知道,被贊美為最偉大的光明圣子德海,在他巔峰時期的教皇時代,也僅能制造出這樣的景象。 可切爾特家的小公子還沒成年……圣院的那幫老頭子,究竟對這個孩子做了什么? 許久,希德散去了指尖的元素,恢復光明圣子優雅淡漠的姿態。 “我能先走了嗎?”他的聲音里有些虛弱。 “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圣子大人,”一位希德叫不上名字的軍隊士官長說,“您知道山嶺下的位面封印是誰打開的嗎?” 圣子目光滑向他:“這種事應該交給調查部隊?!?/br> 男子行了一個軍禮,低下頭,不露聲色:“您說得對,大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