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找出讓你恢復靈力化形的辦法?！睆埳倭曷曇舴€穩的，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可靠，“信我?！?/br>
    鳳荀笑了：“自然信你?！?/br>
    他停了一下：“不過當務之急并不是如何恢復人形，而是過幾日的親傳弟子選拔賽……你所學習的玄霄法術是不能當眾用的。你不妨練習一下青云的法術。雖說失傳已久，我也不太會，但我們可以一起研究一下?！?/br>
    “嗯?！?/br>
    鳳荀遲疑了片刻：“你母親的事情……”

    “都是過去的事了?！睆埳倭甑?，“我不會再去想它?！?/br>
    他忽地側過頭，線條好看的鳳目微微掃了一眼趴在肩膀上的小鳳凰，蘊含了點奇怪的笑意：“我有你?！?/br>
    鳳荀怔了怔，感覺臉上有點熱：“這……這能一樣嗎？”

    張少陵悠然挑起眉：“一樣?！?/br>
    .

    江掌門，見字如晤。

    鳳荀念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張少陵執著筆的手微微一頓：“你確定要這么寫嗎？你用了一個生疏的稱呼，卻接了一個熟稔的句子?！?/br>
    鳳荀眨了眨眼，張少陵抬眼看他，卻清楚地看到小鳳凰漆黑的眼珠有些濕潤了。他一怔，就聽見鳳荀低聲說道：“可我……可我不能喊他師父?！?/br>
    他的聲音略帶了些微不可察的哽咽，卻偏偏要努力做出不在乎的樣子。他扭過小小的腦袋，鳳翎在頭頂一顫一顫的。

    師父之于他是唯一的親人了，前世他親手火化，送走了自己唯一的親人；今世卻連相認都成為奢望，胸口仿佛被一塊大石牢牢堵住，噎得他喘不上氣來。

    “就這么寫?！兵P荀暗自咬了咬牙，拼命壓抑著翻涌如潮的心緒，“我不能喊他師父，但我可以喊他江掌門。我必須與他見一面，提醒他玄霄內部并非那么風平浪靜……”

    “你若真的這么相信他，為何不直接告訴他你就是鳳荀？”張少陵淡淡地放下筆，“他會信你?！?/br>
    “他也不會輕易懷疑師弟?！兵P荀深吸了口氣，“我和師弟是他一手帶大，我既然命中帶劫，就必須小心行事，盡量不暴露自己……但我會提醒他小心師弟?！?/br>
    “那你與他見面就毫無意義?！睆埳倭陱街敝赋?，“還是說，你就是想見他而已？”

    鳳荀哽?。骸拔摇?/br>
    前世中師父在火光中灰飛煙滅的場景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還記得自己沉默地跪在火堆下，整整跪了一天一夜，直至火焰熄滅，師父已經與大地融為了一體。

    “小鳳?！?/br>
    張少陵忽然伸過手來，把毛茸茸的小鳳凰抓了起來，抱在懷里，還揉了揉它小小的腦袋。

    “就像我說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了?！?/br>
    小鳳凰被他捂在胸前，腦袋一顫一顫的，似乎在拼命壓抑自己。張少陵嘆了口氣：“想哭就哭吧，我不笑你?！?/br>
    “不是?！兵P荀的聲音從他胸口悶悶地傳來，“我只是……你要悶死我了?！?/br>
    張少陵手一松就要放開他，結果被小鳳凰一爪子勾?。骸皠e動……我……”

    他的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哽咽：“……我一會兒就好?！?/br>
    張少陵的目光柔和下來：“好?！?/br>
    “我沒哭?！?/br>
    “……嗯?！?/br>
    “……少陵?！?/br>
    “嗯？”

    “你這次怎么不提要趕走我的事情了？”

    張少陵頓住——得知鳳荀無法恢復靈力的原因歸咎于自己，他內心最小、最陰暗的角落竟然有了幾分高興。師伯說，他們的命格是糾纏在一起的。

    他明白，他已經不想讓小鳳去任何地方，也不想讓他離開自己半步。無論是作為靈獸，還是作為仙尊……小鳳就是自己的所有物，除了自己身邊，他哪兒都別想去。

    美好的東西，當然要牢牢握住。

    “你說得對，只有弱者才會面臨抉擇?！睆埳倭贻p柔地說道，“我不會再讓你面臨抉擇?！?/br>
    第35章

    最終鳳荀還是采納了張少陵的建議，決定暫時不去見江昱，而是寫了一封信，證實了自己玄霄仙尊的身份，隱晦地提醒他要小心玄霄派內部，尤其是身邊的人。

    用法術做了防護，鳳荀拜托凌舒玄將這封信寄了出去。

    這幾日青云派上下修煉都異常勤奮。青竹閣四人組中，蕭陽本就是親傳弟子之一，但因為要重排座次，他也難免要努力些；夏無胤經常不見人影，傍晚時分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回來，眼下掛著的明顯烏青說明他缺乏睡眠；魏玨則經常念念有詞，鐵青著一張臉，鳳荀暗自猜測有可能是在背誦《青云法訣大全》，可憐的魏師弟……

    鳳荀依然在為自己靈力的恢復做著不懈努力。他的尾羽長了些，長出漂亮的金色，身量也在拉長，現在張少陵必須要兩只手抱著他了。

    “……你還不能動?！?/br>
    鳳荀蹲在桌子上，看著張少陵的動作異常嚴肅。張少陵的青云法術在新晉弟子中是佼佼者，實力或許能夠上一名普通弟子，但若是想成為親傳弟子，恐怕就有些難了。鳳荀雖不太會青云法術，但天下修仙大致都是一個套路，他指導一下張少陵的其它方面還是可以的。

    于是當蕭陽來到東暖閣門口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么一段詭異的對話——

    張少陵：“我動了？”

    鳳荀：“方向不對，朝上……”

    張少陵：“……我換一下姿勢？”

    鳳荀：“……這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