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一顆蛋_分節閱讀_29
若舍了他,張少陵只不過是杖責二十而已,依然還能做他的青云弟子。張少陵有多么渴望力量,多么渴望修成仙尊,他是知道的。對于魔尊來說,無用的東西不必留著,阻礙的東西踹開便是……沒有必要護著他。 “你說過,”張少陵長劍指出,聲音沉穩,“朋友就是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生死不渝?!?/br> 鳳荀抑制住心底悸動的情緒:“……后面那個詞我可沒說過?!?/br> 但前世的魔尊說過。 可惜……前世的鳳荀與張少陵明明幾度共經生死,最后卻連朋友一詞都不能說出。他們只能是敵人,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生死不渝的……敵人。 張少陵手腕一抖,揮出長劍,劍尖指向圍住他的幾人。刃與刃還未相交,殿中的弟子忽然分開,盡數跪下,讓開了一條路。 “參見師伯!” 張少陵劍勢一頓,只見一名灰袍老者從殿外緩步走了進來。他戴著道冠,神情清冷,目光先是在張少陵臉上停頓了一下,隨后轉向了他懷中的小鳳凰,甚至都未曾給行禮的葉灼光等人一個眼神。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老道避世煉丹已久,未曾想過玄霄仙尊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我師弟這頑劣弟子張少陵……勞煩仙尊費心?!?/br> 跪下行禮的葉灼光不由得動了動。 鳳荀笑道:“不費心。他倒是對我費了不少心?!?/br> 柳云鶴的師兄凌舒玄與柳云鶴年歲相仿,但始終潛心煉丹,不怎么過問世事,今日竟現身青云殿?而且,他是如何確認鳳荀就是玄霄仙尊的? 凌舒玄走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這才淡聲道:“都起來吧?!?/br> 殿中弟子站起身,凌舒玄指了指右手邊的椅子:“灼光,你坐這兒?!?/br> 葉灼光恭敬應了,在凌舒玄右手邊坐下。 “不必多說了,事情我都已經清楚了?!绷枋嫘?,“老道避世已久,本不該過問這些俗事,但若任其發展,恐怕我青云派今日就要造孽了?!?/br> 他的目光淡淡掃過葉灼光,葉灼光立刻起身跪下:“弟子莽撞,未曾想過……” “你素日行事穩重,不會冒進,也未曾有過大錯?!绷枋嫘⑽⑻痤^,長嘆了口氣,“老道夜觀天象,那鳳凰的確是玄霄仙尊,只是落難于此,你怎可不問青紅皂白?” 葉灼光伏在地上:“是,弟子知錯?!?/br> “上次師弟曾讓你在后山清掃落葉十五天,看來你未曾吸取教訓,那就閉門思過七日,這幾天的早課就不必來了?!绷枋嫘f完,目光投向張少陵:“張少陵違反門規,擅自插手弟子外放修行一事,又以下犯上,但罪不致杖責二十。罰你抄五遍《道德經》,三天后送到我這里來?!?/br> 張少陵:“是?!?/br> 葉灼光遲疑著開口:“可是師伯,魔氣一事……” 凌舒玄的目光落在張少陵身上,看了他片刻:“玄霄仙尊所用乃是玄霄失傳法術,靈力逆行與尋常修仙不同,帶了三分魔氣也實屬正常。我們是修仙者,雖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但也不可矯枉過正,你記住了?!?/br> 葉灼光只得應道:“是?!?/br> “幸好張少陵并未學去玄霄法術,否則我就不得不以叛師罪將他逐出師門了?!绷枋嫘?。 張少陵垂下目光,沒有說話。 “當然,今日老道前來,所為并非只張少陵一事?!绷枋嫘曇舻?,“來人,帶蘭馥?!?/br> 鳳荀心中已經猜到三分。他緩緩呼出一口氣,頗感疲憊——前世他與凌舒玄并無深交,只聽說這位柳云鶴的師弟一向不理俗務,沒想到竟肯幫著張少陵,而且聽上去,他似乎對派中發生的大小事情了如指掌,只是表面上避世罷了。 似乎察覺到他的疲憊,張少陵將他抱得更緊了些。他的手包裹住小鳳凰的整個身體,摩挲過小鳳凰的翅膀和鳳翎,鳳荀不由得動了動——他從未和魔尊有過這樣近的接觸…… 他不由自主地蜷起爪子,似乎撓癢了張少陵的掌心,張少陵用指尖撓了撓他的脖頸,動作親昵,鳳荀心里微微一顫,就好像那指尖撓在了他的心尖上,麻癢麻癢的。 他臉紅了。幸好他現在全身都是紅的,不然老臉可就丟盡了。 腳步聲從殿外響起,蘭馥被兩名弟子帶了進來,跪在殿中。她先是看了一眼張少陵,隨后才拜伏在地:“弟子蘭馥,見過師伯?!?/br> 凌舒玄也沒叫她起來,表情依然淡淡的:“灼光說有人勾結魔界,蘭馥,你也是師弟座下的六位親傳弟子之一,可聽說過什么?” 蘭馥猛地抬頭:“師伯!定是張少陵那小雜種勾結魔界——” “我還未說是什么事,你怎就如此肯定?”凌舒玄淡淡瞥了一眼葉灼光,“你在臨風崖思過期間,依門規,除送飯弟子外不允許與任何人接觸,你好像很清楚發生了什么事?!?/br> 蘭馥陡然噎住了。她瞪大了眼:“師伯,弟子只是,弟子只是如此猜想……” “蕭陽?!绷枋嫘涯抗馔断蜃诘谌岩巫由系氖掙?,“你來說?!?/br> “是?!笔掙栒酒鹕?,用眼角不屑地瞥了蘭馥一眼,“弟子曾在前段時日奉命下山去辦一件小事,不想卻在津安城遇見了蘭馥師姐。弟子想蘭師姐本該在臨風崖思過,怎么能私自下山去津安城?于是就悄悄跟了上去,發現蘭師姐去了一家賭坊?!?/br> 鳳荀心里涌起一陣“果然如此”的感覺。他就知道……蕭陽絕不會無緣無故說那樣的話。張少陵這貨依然用指尖一下一下撓著他的脖頸,他于是用爪子踹了張少陵一下,卻換來對方的一聲低笑。 鳳荀抬眼向張少陵看去,劍眉星目的少年低垂眼簾也正看向他。四目相交,他們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了然——從葉灼光到蘭馥,從凌舒玄到蕭陽,也不知是誰利用誰、誰是螳螂,誰又是黃雀。哪怕是修仙者,也只不過是修了實力卻修不了心境,都有自己的私欲。 只聽蕭陽續道:“那家賭坊名叫延慶賭坊,雖說打著凡間賭坊的名字,可早與魔界有勾結,賭坊的大掌柜便是魔界中人。蘭師姐去了賭坊沒多久,便是新晉弟子外放修行……魏師弟與夏師弟遇險,均有魔界插手的痕跡。再加上結合魏師弟適才所說,那些魔界之人似乎是沖張師弟而去,蘭師姐又與張師弟結怨,不知蘭師姐對此事有何分辯?” 蘭馥杏眼圓睜,柳眉倒豎:“你血口噴人!” “不敢?!笔掙枏娜莸?,“我出身九華云天宗,家父雖只是副宗主,但到底是修仙世家。蘭師姐出身平民,我蕭陽還不屑于去誣陷一個平民?!?/br> 蕭陽還真是妥妥的拉仇恨。蘭馥差點從地上蹦起來撲過去撓他,被左右兩邊的弟子按住。 “蘭師姐才是那個勾結魔界、企圖置張師弟于死地的人?!笔掙柾瓿闪怂陌l言,“當然,弟子也考慮過為什么魔界之人會幫助蘭師姐,本派向來節儉,她必不會有多少金錢,那么她是用什么作為交換的呢?” 大殿中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侃侃而談的蕭陽身上。蕭陽續道:“師父座下六名弟子,每人均有師父親賜的法寶一件,乃是不可多得的珍貴之物。不知道蘭師姐的法寶是否還在身上?” 蘭馥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我……我沒有帶在身上……” “那就是放在房中了?!笔掙栂蛄枋嫘恍卸Y,“弟子懇請師伯去搜一下蘭師姐的房間?!?/br> “不,不!”蘭馥突然尖聲叫道,“我丟了!我不小心弄丟了——!” 凌舒玄淡淡開口:“來人,去搜?!?/br> 蘭馥一下癱軟在地,目光呆滯,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眼看著有弟子領命而去,她忽然抬眼,用惡毒的、狠厲的目光看向張少陵,厲聲尖叫:“我殺了你——!” 她猛地掙脫了壓制著她的兩名弟子,向張少陵一頭撞去。立時有人上前攔住她,在她腰側重擊兩下,閉了她靈力流通的xue道,她便像一攤軟泥一樣倒了下來。雖然已經無力傷人,但她依然用通紅的、可怕的眼神怒視張少陵,仿佛恨不得飲其血啖其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