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玩一個游戲_第28章
顧燁搖頭:“沒有?!?/br> “那還不快跑!”小丁咆哮道,他跑得跌跌撞撞,像一只傻乎乎的大肥鵝。 “葉天呢?!”小丁突然發現隊伍里少了一個人。 顧燁這才發現葉天不見了。 但顧燁并沒多想,剛剛葉天不肯回頭救小丁,一個人跑得最遠,這個時候他估摸葉天應該已經到安全的地方躲著乘涼了。 沒想到不遠處突然傳來幾聲凄厲的慘叫:“??!救命,救命??!” “是葉天!”小丁立刻向聲音的方向狂奔過去。 就在剛剛顧燁掉頭救小丁之后,葉天一個人跑得飛起,一竄能竄三米遠。他的腳步輕快,心情愉悅,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機智的人,那群跑的慢的倒霉蛋只能給他墊背。然而沒想到的是,他猛地撞上一具冰涼的身體,孟小凡就站在他的前方。 孟小凡渾身是水,頭頂的鹿皮帽不見去向,略長頭發垂在他的眼前,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的神色木然,臉色蒼白,手腕上還有繩索勒過的紅痕,他是死而復生的幽靈,是他們犯下罪孽的證據。 葉天嚇得兩腿軟,往地上摔了個屁股蹲。 這是他親手殺掉的人,他親手給套上的繩索,他甚至可以聽到孟小凡的聲音:“哥,哥,別殺我……” 孟小凡歪了歪腦袋,嘴巴里發出咯咯的聲音,一手便鉗住葉天的脖子。他的身體很矮,也非常瘦弱,然而這個纖細的少年緩緩將孟小凡舉了起來。 “咯吱咯吱……” 葉天嚇得要哭,連連求饒,他拼命教唆孟小凡道:“別,你別殺我……你去殺他們吧,是他們殺掉你的,你記得嗎?就是那個拿獵|槍的人,是他擰斷的你的脖子?!?/br> 然而孟小凡眼神木然,不知道能不能明白葉天的話,他只是緩緩加重手勁兒,讓葉天的呼吸越來越孱弱,葉天臉漲成豬肝色,想大喊救命,卻什么聲音也發布出來。 顧燁和譚林終于趕到了,譚林用獵|槍敲中孟小凡的脖子,孟小凡立刻歪了腦袋,葉天順勢摔在地上,大口咳嗽,幾乎要吐出口血來。 譚林正要往他后腦勺上來第二下,顧燁突然叫住譚林:“等等?!?/br> 顧燁下意識的喊出孟小凡的名字——“孟小凡?!?/br> 孟小凡不動了,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顧燁。 顧燁又喊了一遍:“孟小凡?!?/br> 孟小凡的腦袋左右搖晃,嘴巴發出風琴一樣嘶嘶的聲音,他單腿立在地上旋轉,最后撲騰倒在地上,成了一具一動不動的尸體。 大家驚呆了,小丁問:“這是什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鳖櫉顡u搖頭。 身后傳來隱隱雷聲,大地開始顫動,大部隊追了上來了。 顧燁回頭看,他無法想象自己這輩子會見到如此偉大又可怖的場景,如潮水般的行尸從河水里爬上陸地。他們原地單腿跳躍,脖子和喉嚨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們像暴風雨前的旋風烏云,無法抗拒地迅速向他們逼近。 小丁嚇傻了,他不跑了,要跑也跑不遠,要跑也活不了,他兩手抱住腦袋,大喊道:“我們要完蛋了,我們要完蛋了!” 葉天兩腿打顫,他干脆跪在了地上,雙唇顫抖:“我的天,我的天?!?/br> 譚林是唯一鎮定的人,譚林安靜地注視著洶涌而來的行尸,握住槍|管的手微微收緊,從這一點看,他絕對是一個優秀的士兵,只許前進,不許后退。 顧燁已經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他的耳膜里傳來的是自己心跳的震動——竟然比他所想象的平緩。 這是一場注定失敗的戰役,抵抗變得可笑。 他們只有四個人,而他們數不勝數,正面杠是不自量力的,如果他們想捱過今晚,那么他們必須找到行尸的弱點。 行尸有弱點嗎?所有東西都有弱點,包括死過一次的行尸??伤麄兊娜觞c是什么呢?他們不知道疼痛,不知道勞苦,像不知疲憊的永動機,源源不斷從河水中奔涌上來。 極其緊張的時刻里,顧燁卻突然走神了。 他想到了他很久以前曾聽過一個故事,故事說生病的人如果快死了,就在十字路口叫他的名字,他聽到自己的名字,就會找到回家的路。名字是一個人一生的密碼,念出名字,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劉偉在被念到名字的時候不能反抗,孟小凡在被念到名字的時候無法動彈,行尸的弱點便是他們的名字。 “名字……”福靈心至,顧燁腦子里靈光一閃——“名字!” 第19章 “名字……”福靈心至,顧燁腦子里靈光一閃,猛地調轉了方向——“名字!” 小丁也是醉了,這種時候逃都沒地方逃,他還要往反方向沖,小丁大喊:“顧燁,你要去哪兒???!” “我必須回去!”顧燁沒時間跟他們解釋了,“我必須回小木屋?!边@是唯一的辦法,名字!” 小牛皮本,對,就是那個古怪的小牛皮本,他以為毫無用處,然而事實上本子上一排排陌生的名字,就是這群行尸的代號,那些名字所對應的的生命是這隊伍里的一個個亡靈,他們被程濛留下了腿,種入真菌,成為永遠留在這里陪她玩耍的木偶,而唯一解救他們的辦法就是大聲喊出他們的名字。 他必須現在立刻回到那間小木屋,將那個牛皮本拿回來。 “你他媽瘋了嗎?”小丁怒吼道,“你不可能回去了!你會死在半路上,然后變成他們這個樣子!” “我知道?!鳖櫉钫f。 “你知道還去,你是傻子嗎?”小丁難得一次罵顧燁傻子,莫明的解氣。 顧燁什么也沒說,他直面著如同蝗蟲過境般可怖的行尸,兩腿動彈不得。 要想回去,必須穿過這道由行尸組成的屏障,這是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猛地深呼吸,鼻腔里的氧氣帶著腐rou的酸味,這個味道讓他感到恐懼。 他很害怕,害怕極了,渾身的血都倒流回心臟,血管突突直跳,他無法呼吸,每一次呼吸都是巨大的折磨,劇烈跳動的心臟都在嗓子眼瘋狂顫抖,只要他張開嘴,只要他閉上眼,這顆超負荷的心臟便要挑出來。 但無論多害怕,他必須這么做,這是他們唯一的辦法,這個是他們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