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寶_第143章
短短三年多時間陳家從一個沒落的世家發展到如今,可想而知跟著謝景安是吃了多大一塊rou,謝景安一邊在心里想著陳家真是有錢,一邊越發堅定了收商稅的心。 陳家待客用的花廳不大,但布置的極為雅致,謝景安被請到首位上坐下,余下人才陸陸續續坐下來,他們只閑話了幾句,很快就有陳家的下人進來上茶。 這次陳老太爺的生辰不止謝景安一干王府屬官擔心他的安全,陳家同樣如此,因此此次的下人都是在陳家伺候了多年的老人,又知根知底,極為忠心。 再者謝景安也不相信在他的封地敢有人對他不利,便沒有讓身邊的扈從驗毒,而是直接就端了起來,一邊吹著漂浮在茶水里的茶葉,一邊隨意的看了幾眼上茶的下人,這不看還好,一看竟有些眼熟,不禁想了想對著陳老太爺遲疑的道:“你家這丫頭倒有些眼熟,本王依稀在哪里見過?!?/br> 說著還真叫他想了起來,恍然大悟道:“這是陳六小姐身邊的丫頭吧,不想一晃幾年竟這么大了,本王記著陳六小姐今年該及笄了,怎么,可有訂好親事?若是沒有,本王倒知曉幾個人品端方可成佳婿的人,如何?可要本王做這個媒人,為陳六小姐指婚?” 第206章 病倒 陳六小姐是謝景安兩年前莫州城舉辦花燈會時碰巧見過一面, 因這個姑娘長得可愛, 性子又有些機靈古怪, 故而印象深刻了些, 至于這個下人, 是因陳六小姐被登徒子言語輕薄時, 忠心護主表現的頗為潑辣,讓謝景安也對她有些印象。 不過堂堂一個藩王竟然還能記得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下人,不止陳老太爺驚訝, 那個下人更是意外,抬頭震驚的看了謝景安一又低下頭去, 大約有些害怕,人微微發著抖。 陳老太爺看了那下人一眼, 揮揮手示意人下去, 轉頭對著謝景安笑道:“殿下真是好記性,不過是兩年前見過這淘氣的丫頭一面, 現下還記得, 倒是這丫頭的福氣,只是殿下好意, 這丫頭卻未必領情, 這丫頭心氣高的很, 尋常男子只怕難以入眼,唯有那等頂頂優秀的才肯傾心相付?!?/br> 陳老太爺這話說的極為婉轉,若是從前的謝景安未必聽的出來, 可如今他與那些長著九曲十八彎的心的世家商賈們斗智斗勇多了,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他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一個客氣的微笑,并沒立即答話,而是將茶送到嘴邊,輕輕呷了一口。 他原是打算喝上兩口茶潤潤嗓子,再怎么委婉的拒絕陳老太爺要將孫女嫁給他的事,誰知他才將茶送到嘴邊,沾唇喝了一點,就見站在廳里仿佛被嚇傻了的陳六小姐身邊的那位丫頭忽的撲上來,在眾人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打掉了謝景安手里的茶盞,哐當一聲摔在地上。 她這個舉動實在讓人猝不及防,也發生的太快,就連林言都沒來得及阻止,不過也只遲了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一把抓住謝景安,將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緊張的問:“殿下怎么樣?有沒有哪里受傷?” 那茶是剛沏的,因現下是十一月份,正值寒冬,就沒有放涼,而是趁熱端了上來,好在謝景安穿的厚,除了袖子被潑了少許的茶水,并沒有哪里受傷,因此有些奇怪的看了那下人一眼,搖搖頭道:“不過是被潑濕了衣袖,沒有什么大礙,你不必擔心?!?/br> 說著看向已經被宿衛壓跪在地上的下人,皺著眉頭道:“你何以這般對本王?是那茶水有何不妥?” 林言也想到了什么,焦急的斷喝了一聲,“你在那茶水里下了毒?” 林言這話一出,眾人皆是緊張起來,紛紛起身看向謝景安,尤其是陳老太爺,整個人都哆嗦著,臉色慘白,一副隨時會暈過去的模樣。 面對眾人的逼問,那下人并沒有答話,只是抖的越發厲害,整張臉煞白,眼睛里也是死灰的神色,滿臉都是淚水,啞著嗓子道:“此事皆是奴婢一人所為,與其他人并沒干系,還請殿下放過奴婢家人,奴婢愿以死謝罪?!?/br> 這話什么意思,再清楚不過了,整個花廳的人都明白了過來,頓時一片大嘩,謝景安也心里一沉,下意識轉頭看向林言,只見林言臉色蒼白,第一次出現慌張害怕的神色,正欲寬慰幾句,就覺胸口一痛,嘴里很快便滿是血腥味,而后忍不住喉口一動,一口黑血便噴灑了出來。 …… 陳老太爺這日壽宴請了大半莫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哪怕有順王府的宿衛和陳家的下人封鎖消息,但順王中毒生命垂危的消息還是很快透露出去。 這消息更是輾轉經過幾個人的手,快馬加鞭報回了長安,太子聽聞很是高興,同時又有點擔憂,畢竟毒殺兄弟,這個罪名一旦宣揚開來,朝中定然會一片動蕩,那他的儲君之位說不定是保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死的是個皇子,康平帝如今又對順王青睞有加,說什么都要一查到底,他雖是自認處理的干凈利落,但到底是順王的封地,誰知會不會遺留什么線索,萬一真讓康平帝查到了什么,想想那個后果,太子就驚恐的搖搖頭,不過好在他還有第二步棋,如今就看走到哪步了。 太子忐忑不安的等待著皇后那邊布置的結果,莫州關于謝景安中毒的消息也千方百計送了出來,不過有太子和皇后的特意阻攔,消息還一時半會兒沒傳進長安城。 與此同時,在太子看來必死無疑的謝景安卻醒了過來,因那下人那一刻的心軟,謝景安雖中了毒,但最終撿回一條命,只是也傷了底子,哪怕毒解了,也依舊虛弱的不行,躺在床上無法起身。 這日謝景安在崔同紅著眼睛服侍他喝過藥后,忍不住輕咳了兩聲,而后虛弱的靠回引枕上,看著林言有些費力的道:“那個下人審問的如何了?可招了嗎?因何要毒殺本王?是誰指使的?” 謝景安心知肚明這事與太子脫不開關系,只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那個下人的舉動,既然決定要毒殺他,又為何臨到關頭改變主意,他一日不查清楚,就無法安心。 提到那個下人,林言的臉色越發冰冷,眼睛里滿是殺意,不過只是一瞬,神色轉而就溫和下來,點點頭道:“那個下人嘴硬的很,初時什么都不肯交代,兄弟們連番用刑都不肯說,后來還是楊太師來了一趟,讓他開了口?!?/br> “楊太師?”謝景安有些意外,好奇道:“他也懂審訊之事?他如何做的?” 林言搖搖頭,道:“楊太師一介文人,又如何會這種手段,他只是與那下人說了會兒話,那個下人就哭著招了?!?/br> “只說了些話?”謝景安更驚訝了,不過轉而想到后世那些警察審問時用的法子,大概也猜到了楊太師說了什么,只是還是忍不住問道:“他都說了什么?” 林言道:“他跟那個下人說,你毒殺了殿下,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千千萬萬的百姓,你手上沾的也不是一個人的血,而是無數人的血,你覺得燙嗎?” 果然是文人,審個訊說的話都如此藝術,謝景安感嘆了一聲,又問:“然后呢?她就招了?” 林言道:“招了,只是她也不知是誰,只知道是個姑娘,蒙著面,遞給他一封書信,然后告訴她,如果她不在陳老太爺生辰那日動手,那那封信的主人就會因為她喪命?!?/br> 用一封書信威脅人,謝景安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轉而想到那封書信的主人一定對那個下人很重要,不然不會真動手了,“那封書信的主人,是她的親人?” 林言點頭道:“是的,她失散多年的兄長,據她所說,她幼時家境頗豐,后父親過世后就家道中落,母親沒多久也病重去世,他們被族中惡戚逼得走投無路,想離家去投靠遠嫁揚州的姑母,誰知路上兄妹二人走散,她輾轉來到莫州,一直以為她兄長或許是過世了,不想會收到還尚在人世的消息?!?/br> 說著林言眉頭越皺越緊,聲音也冷硬了幾分,道:“她說她們這一支只有她兄長一個男丁,若是她兄長死了,她們這一支就絕了后,她母親在世時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好好照應她兄長,如果她兄長真的因她而死,她無臉面對列祖列宗?!?/br> “所以她就答應了?”謝景安一臉荒謬,“那萬一那封書信不是她兄長寫的呢?若是她兄長早就去世了呢?那她豈不是被利用了?真正讓她那一支絕了后?” 對于這個說法,謝景安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想想他差點死在這樣一個人手里,謝景安就憤怒的無以復加。 林言顯然也是如此,眼神尤為的冰冷,道:“你說的話,楊太師也與她說了,她說她認得她兄長的筆跡,書信里還有一個她小時候第一次學針線時做了送給她兄長的香囊,她說筆跡可能有人模仿,但那個香囊她絕對不會認錯,寫信的人就是她哥哥?!?/br> 原先還憤怒的臉都漲紅了的謝景安,在聽到這幾句話后頓時失去了說話的欲望,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么心情,復雜的與林言對視了良久,道:“那幕后主使之人,找到線索了嗎?” 這一次林言又沉默了許久,半晌才啞聲道:“若不是有人故布疑陣的話,就是方姑娘無疑?!?/br> 方姑娘?謝景安初時有些茫然,想了想才從回憶里將人扒拉出來,一時懊悔的無以復加,又氣憤不已,道:“那這么說,想殺了我的人,就是太子了?” 林言如今雖與謝景安關系極為親密,但這等皇家密事,還是輕易不肯枉論,因此聽到謝景安的話遲疑了片刻并未接話,而是等謝景安言語發xiele一會兒,才問道:“接下來殿下打算怎么辦?” “怎么辦?”謝景安冷笑一聲,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人都欺負到我頭上了,我還能怎么辦?若是不攪個天翻地覆,讓他吃到教訓,只怕這樣的事以后就沒完沒了了?!?/br> 定下要報復博弈的心,謝景安又問起莫州如今的情形。 林言道:“雖殿下中毒的消息盡力封鎖了,但難免還是傳了出去,此時莫州還尚算平靜,但各世家私底下頻繁往來,雖暗衛還沒查探到世家們聯合起來意欲謀劃什么,但想來也不是什么好事?!?/br> 若他死了,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可如今他還活著,那壞事也就變成好事了,剛好可以趁機清理一批人,既殺雞儆猴,也將那些與他虛與委蛇隨時準備捅他一刀的人清理個干凈。 隨著謝景安的將計就計,莫州陷入到一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詭異平靜中,但這平靜并沒維持多久,不過半個多月的功夫,新年即將來臨,世家們終于伸出了他們的利爪,而等待了這么長時日的謝景安自然不客氣,誰伸剁誰,莫州很快掀起一股腥風血雨。 莫州的新年是在一片動蕩中度過的,但長安城的新年卻一如既往的平靜且熱鬧,只是這份平靜也很快結束了,因為新年過去沒幾天,康平帝竟然病倒了,初時只是咳嗽頭疼等一些小癥狀,不過很快病情就開始加重,最后甚至是在早朝時分咳出了幾口鮮血,人也很快就臥床不起,迅速的衰弱下去。 這一度讓整個朝堂人心惶惶,但好在有太子坐鎮,倒也穩的住,只是在之后的十幾天里再沒有朝臣能見到圣上后,終于有人嗅到了逼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