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寶_第23章
謝景安說完這番話就徑直思量去了,秦總管卻聽的險些淌下一行熱淚,嘴里喃喃著殿下終于開慧了,看著謝景安的眼神越發欣慰。 謝景安原本正思量的認真,被他這么一看頓時回過神來,轉頭對上他眼睛看到他欣慰的眼神,直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怎么那么像他小時候熊孩子慣了,第一次幫他媽洗碗時他媽看他的眼神? 想到小時候的事,謝景安不免又眼神一黯,但很快又振作起來,指揮著下人和扈從忙得團團轉。 手頭上有事做,日子就過得格外快,轉眼離他宴請世家的日子就剩一天了,謝景安每天忙的腳不沾地,總算將他想做的幾樣東西大致都做了出來。 只是玻璃因為要窯燒,溫度和成分比例的問題不好掌握,謝景安試了兩回都沒燒出來,知道不能強求,也就沒再逼著工匠,只讓他們放心大膽的試,什么時候燒出來了再稟報他。 有這么一個燒錢的東西時時刻刻都在開工,謝景安王府的財政越發是赤字,若不是離宴請的日子只剩兩天了,他身為藩王不好朝令夕改,謝景安恨不得現下就讓人將那些世家請上門,從他們手上多摳些錢出來。 明日就是要開宴的日子,謝景安不得閑,王府里里外外也忙個不停,王府大大小小的院子,每個角落都叫秦總管指揮著下人好生擦洗了一番,就連花廳前擺著的壽山石都被擦洗的發亮。 擦洗完了王府,秦總管又覺得花廳里的擺設寒酸,配不上謝景安的身份,又忙忙的拿鑰匙開了庫房,左挑右選的搬出好些謝景安來莫州之藩時帶的擺件,這么重新一布置,雖說花廳比不上謝景安在長安時的大,但也算雅致貴氣了。 秦總管忙著王府的布置,謝景安卻在書房讓下人將膳房的劉管事喊來,親自問了一問明日宴請時的菜式。 這些日子謝景安時常與王府的下人仆役打交道,劉管事已見怪不怪,低眉順眼的答:“回稟殿下,明日宴請時的菜式小人都是按殿下前些日子給的菜式單子做的,別的小人不敢說,但這些菜式絕對是莫州獨一份,定然能讓那些世家公子覺得稀罕的緊,吃了又想吃?!?/br> 謝景安想聽的就是這句話,他花這么大功夫就是借著這次宴請打廣告的,若不是玻璃還沒制出來,他真想將宴請上的杯子也換成玻璃的,讓那些世家的公子老爺好好看看,雖說他這個藩王現下窮,又失了皇帝的寵,但他有的是賺錢的法子,只有跟著他才有錢賺,有rou吃。 想到明日宴請上自己做的計劃,謝景安只覺得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滿心壯志,又好生叮囑了劉管事幾句,讓他明日一定要好生做菜,千萬別做砸,才揮揮手讓他下去。 打發走了劉管事。謝景安又將明日宴請的諸項事宜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雖說玻璃他沒能成功的制出來,但現下他有了白酒,香皂,香水,還有味精,再加上在外面進行的如火如荼的火炕隊,以及即將上線的蜂窩煤,謝景安手中也有了足夠跟那些世家合作的籌碼。 世家自古以來算是皇室中人的敵人,如今他能用這些賺錢的的東西將人籠絡住,但遲早還是要翻臉的。 畢竟他賺這些錢雖然能讓封地繁榮百姓富裕起來,但想讓封地真正昌盛,還是要興辦學校,普及知識,讓百姓開慧。 眾所周知,世家之所以地位這么超然,長盛不衰,就是因為把持了科考,進學之路,謝景安既然要大辦學校,就是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的根基,哪怕再與謝景安交好,在這種利益之爭下,注定還是要你死我活。 謝景安幾乎預見了幾年后明爭暗斗,兵不血刃的殘酷場面,雖說謝景安穿越到這大周朝這么勤勤懇懇只是想讓他治下封地內的百姓日子過得好些,但俗話說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盡管謝景安自認為只是個普通人,沒那么大本事,但既然坐在了這個位置,主宰了十三個州百姓的生死,那他即使面對再多困難,也要將這責任抗起來。 越想思緒散發的越遠,謝景安胡亂想了一通才漸漸收回來,正欲讓下人將崔同再喚進來一趟問問火炕隊怎么樣了,就聽秦總管在屋外略有些興奮的道:“殿下,趙三回來了,在屋外求見殿下,殿下可要見見?” 趙三回來了!聽到這句話,謝景安立即精神一振,激動的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了兩步才記起自己的身份,重又坐回去答應道:“讓他進來吧?!?/br> 出去辦差十來天,風餐露宿,天氣又這般干冷,趙三打眼看上去就瘦了不少,穿著厚厚的衣裳越發顯得兩頰干瘦,腮上還裂了兩道口子,一見到謝景安就歡喜的躬下身去行了個禮,不待謝景安問就道:“殿下,事情小人辦成了,那巖石上長的海草小人還多帶回來百十斤,讓小人村里的同鄉在太陽下曬的透透的,就在院子里放著,可要小人將東西搬進來殿下看看?” 哪用的著搬,自己出個門走著就能看到了,謝景安擺擺手,跟他道了一句本王自己去看,然后起身出了門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書房的門前果然擺著幾個用竹條編制的大筐,筐里堆了好些發黑的像是雜草一樣的東西,謝景安細看,可不就是他見過的曬干后的紫菜嗎? 他的味精可算是有著落了,雖然做味精還是用海帶的好,但用紫菜湊合著也能用,再者紫菜是海邊巖石上長著的,采摘更容易,不用出海,即便是婦人兒童也摘得。 明日就是世家宴請的日子了,雖說他從淘寶上買了些味精,但到底不是自己做出來的,恐有味道差異,謝景安這些日子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因此哪怕太陽已經西斜,謝景安還是指揮著下人將紫菜搬進屋里,開始拿東西研磨。 這一忙又忙了半夜,若不是秦總管催促他讓他趕緊休息,謝景安恨不得連夜盯著讓他們折騰出來。 不過秦總管說的話也在理,味精雖說重要,但明日的宴請更重要,這可是他之藩到封地后第一次接見各世家,都說人的第一印象十分重要,謝景安還指著從這些世家手里掏錢掏糧,的確是該養足精神,好應付明天的大場面。 第37章 心動 第二日一早, 天還未亮, 整個順王府上到謝景安, 下到下人仆役就都起了床忙碌起來。 因是頭次在封地內眾世家面前露面, 謝景安一改之前以舒適為主的日常穿著, 穿了成套的親王服, 黑發以玉冠束了,顯得比從前沉穩了幾分,還頗有些英姿勃發, 威武不凡。 只是謝景安覺得好,秦總管卻覺得差了什么, 思量了半天竟然要拉著謝景安讓女仆在他臉上涂脂抹粉, 謝景安拒絕了幾次秦總管才悻悻的放棄了。 到了辰時三刻,天已經蒙蒙亮, 謝景安估算著再過一刻鐘世家們該陸續持帖上門了, 便讓秦總管將王府中門大開,又喚來劉管事問了一聲膳食準備的情況, 聽他說沒出什么岔子, 一切準備妥當,提著的一顆心才漸漸放下來, 又在書房坐了一會兒穩了穩心神, 覺得整個人平靜下來能應付接下來的大場面了, 才從椅子上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往花廳而去。 今日是整個莫州十數年以來難得熱鬧的一天,從早晨剛開城門起, 往來的百姓就絡繹不絕,更讓沿路百姓驚訝的是,也不知道莫州城內是出了什么大事,竟看著一輛接一輛由高大駿馬拉著的精致馬車在路上走著。 雖是有簾子遮著看不到馬車里的情形,但從馬車的精致,隨行扈從的健壯英武,以及人雖多但嚴謹有序,令行禁止就能想象出來,坐在馬車里的人身份該是何等的尊貴。 百姓們如何想象馬車里的人自然不會知道,也不會關心,此時他們也是以一種打量的眼神,從掀開的簾子一角觀察著莫州沿街的景象。 直到又轉過一條街,從易州千里迢迢趕來的方家偏支話事人方源才放下簾子,嘆道:“幾年未來莫州,這莫州倒瞧著與從前不一樣了,旁的不說,就只說這路上的行人,就比從前多的不是一星半點?!?/br> “方兄說的是,這莫州確實是比從前活泛了幾分,”接話的也是從易州趕來的姚家主事姚斌,因是這些年精養著心寬體胖,越發畏寒,在馬車里坐著還裹著厚厚的氅衣,手里抱著個才換過熱水的湯婆子,笑道:“也不知道這順王有多大的本事,之藩到莫州不過才一個多月,就讓往年一入冬只肯窩在家里的百姓愿意出門了,別不是像咱們聽說的那樣,還真是個賢王?!?/br> “賢王?”方源嗤笑一聲,面上卻依如從前一樣一派溫和,仿佛方才那聲失禮的輕笑像是旁人的幻聽一般,淡聲道:“姚兄是打哪里聽來的夢話,倒與我打聽來的消息不太一樣,我可是讓人從長安打聽的消息,咱們這位藩王可是位英雄豪杰呢,還是個重情之人,不過是聽宮里的某個貴人說了句聽來的閑話,就真當以為自己的妹子會被嫁去塞外和親,連王府里的魏長史都沒攔住,當著圣上的面就將那個附屬小國前來朝拜的王子打斷了一條腿,卻忘記了自己的親妹子現下還只有八歲,就是要和親,宮里那么多適齡的公主,就是再怎么輪也輪不到這位八歲的公主?!?/br> 方源面上一片笑意,說出口的話卻滿含諷刺之意,姚斌聽著頓時忍不住張口大笑,惹得挺起的肚子也跟著一顫一顫,半晌才拍著臉道:“方兄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之言,難怪順王有惠妃娘娘在上頂著,也會被圣上發配到這偏遠之地來,合該讓順王吃吃苦漲漲記性,免得堂堂一個親王,卻被一個婦人在背后指使著當槍使?!?/br> 方源嘴上說的難聽,面上好歹還遮掩著,姚斌卻連遮掩都不屑,明晃晃的就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方源臉上一片親切的應付著,心里卻頗為鄙夷,到底是靠著賣女兒才得了些權勢的暴發戶,說話做事就是這般不聰明,這順王再怎么不濟也是個親王,豈是他這等家里沒幾個人做官,連讀書人都甚少的富戶之家輕易能議論的? 眼見著姚斌越說越過,方源到底聽不下去了,也怕隔墻有耳,轉了個話題道:“姚兄向來消息靈通,可知順王此次宴請我等是所為何事?” 若是只叫人捐糧捐錢也就罷了,他方家家大業大,不缺那幾石糧食幾兩銀子,就怕這順王在長安養的毛病犯了,對待他們向對待那個可憐的附屬小國王子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就上來要抄家。 他倒是有底氣能反抗,只是與皇室作對,稍不留神就是個抄家滅族的下場,再者他只是方家的偏支,若是他事情處理的不干凈,再連累長安的方家主支就更糟了,即使方家能將事情處理妥當,只怕他這個偏支族長也做到頭了,說不得還會為了慰藉圣上,叫方家主支大義滅了親。 家業越大,膽子越小,他這一支雖說只是偏支,可上上下下也有幾百口子人,他不得不小心。 方源擔心的姚斌自然想不到,只是被方源捧的得意的笑了一聲,才有些神神秘秘的道:“方兄果然有遠見,可不是叫愚弟查探到了不少消息,方兄有所不知,順王這次邀我們來赴宴,是想與我們做買賣呢?!?/br> “做買賣?”方源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緣由,怔愣了一下,才搖著頭不肯相信的道:“姚兄是昨日喝多了酒還昏著呢吧,順王貴為藩王,底下多的是愿意為他辦差的,何須親自與我們商議行商之事,再者為商雖是賤業,卻也不是誰都做的來的,順王久居長安,這么些年也沒聽說他名下有哪家鋪子做的紅火,怎么可能會一到莫州,反而什么都會了?!?/br> 眼見方源不信,姚斌也不著急,臉上的神情越發一派神秘,老神在在的拿喬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別說方兄不信,愚弟我聽到這個消息時也險些笑出聲,畢竟這順王連個尋常的婦人家說的謊話都不懂得分辨,又怎么會行商,還是愚弟讓人探了又探,確實是順王在莫州做了一件又一件新鮮東西出來,那下人還將造出來的東西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愚弟才信了幾分?!?/br> 姚斌雖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方源卻依舊失笑,也不說信還是不信,只是問他道:“那你說說,這順王都造了什么稀罕東西出來,竟值得我等拋下手中事宜千里迢迢前來商議?!?/br> 姚斌說了這么半晌等的就是方源這句話,也不再吊人胃口,當下就道:“聽說造的東西還不少呢,其中有一個是個什么火灶,還是火什么東西,總之就是將一個火灶和一張床連起來,只要那火灶一生火,床上就熱騰騰的,連平日里取暖的炭盆也不用擺了,無論白日還是晚上,往那張床上這么一坐,可舒坦著呢?!?/br> 姚斌仿佛自己親眼見過一般,說的頭頭是道,眼睛里幾乎亮出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