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是夢一場?
第190章是夢一場? “何況……”桑曦話說到一半,頓住了。 他未說完的話,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宣秩看向冥笑,他雖總愛玩鬧,卻并非真的孩子性情,輕重緩急總是分得清的。 當時能夠放任帝無辭做出這個決定,想來這個人對于他而言,是真的特別。 血蠱之事,自然不能讓外人知曉。 聞訊趕來的一干人,都被擋在了摘星殿外。 冥笑見方一竟帶著云生過來,心頭一動,連忙將他二人拉至無人處,悄聲詢問。 “近來你可有覺得哪里不尋常嗎?” 他看著云生,眼里滿是希冀。 他眼睛生得好看,額間的蓮花印跡,也因他的情緒或淺或深。 云生定定回望過去,認真地搖了搖頭。 冥笑雙眸一垂,失望的嘆了口氣。 自來到風瀾大陸后,云生與蒼梧之間的聯系,便日益薄弱。 二人間的感應,還不如與帝無辭的血蠱來得濃厚。 按說云生既是隨著蒼梧降生的,即便是到了更高級的大陸,也不該與其脫離干系才對。 與在鬼蜮之外出生的所有魔族一樣,云生的力量很微弱,即便是他生得一副銀發藍眸的魔中貴族樣貌。 方一看著冥笑這般模樣,想來帝無辭的忽然倒下,定是與蒼梧有關。 他是一路跟著二人走來的人,自然知曉蒼梧魔化后是帝無辭用血蠱為她續住了命。 此番危難,想來是蒼梧遇到了什么危險,心情也沉重起來。 當時蒼梧陷入誅魔陣中,云生也受到牽連,直接暈倒,是以帝無辭才能及時趕回,帶走蒼梧。 可是眼下,帝無辭受到血蠱反噬,云生卻安然無恙。 蒼梧在鬼蜮之中到底是什么狀況,更是無人知曉。 宣秩已經帶了人馬回到沼澤之外等候,一有消息,便立即傳信回來。 而此刻鬼蜮之中,朔月尚未消散,整個天空都被籠罩在無盡黑暗中,除了那一道金色光柱,仿佛永遠無法迎來黎明。 辟閭敬畏仰望著身前傲然獨立的龍骨,在金光之下,每一節骨骼分明透亮,帶著與泉水截然不同的神圣和威嚴之氣。 蒼梧沉在水中,除了痛,再無其他的感受,也抽不出任何思緒來思考。 不知在這片痛苦的海中沉浮了多久,她忽然覺得身子好像輕了。 漸漸地,能夠感受到水流劃過身子,柔軟地滌蕩著肌膚,清涼舒暢。 蒼梧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一塊木板上,漂浮于一片浩瀚的海洋之中。 她瞇了瞇眼,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海水,仰頭朝環顧起四周。 四周一片寂靜,她像是失聰了一般,連海浪蕩過的聲音都聽不到。 她身邊不遠處,散落著零零碎碎的飛機殘骸。隱隱約約,好像還能看到有人在海中掙扎求救。 對于這忽然到來的一幕,蒼梧很快反應了過來。 這一次難道又是跟之前活死人陣法中一樣,將她的記憶回放了? 可是眼前之景,她從未經歷過啊。 短暫的失聰后,耳邊的嘈雜聲漸漸明晰。 蒼梧甩了甩腦袋,穩住心神,游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身邊,將他從水里拽了出來,拖到自己的木板上,將他架住。 一呼吸到新鮮空氣,那人便大口貪婪的吸著,但因嗆了水,猛烈咳嗽起來。 蒼梧抬手幫他拍著后背順氣,仔細打量這人的面容,認真的在記憶里思索,確定沒有過這種經歷。 而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 身邊不遠處飛機墜毀的殘骸,有的還在冒著火,可見是剛失事不久。 恢復了聽覺,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慌亂。 僥幸從空難中存活下來的人,都在這片海里掙扎起來。 蒼梧看了看身邊,待那還未來得及享受劫后余生快感的男人緩過了氣,才問道:“今天是哪一天?” 男人以為她是給嚇傻了,又重重咳了幾下,才勉強穩住。 拉開自己的衣袖,將手腕伸到她面前,認真地開口:“被雷劈這么小的概率都被我遇上了,我回去后一定要買一沓彩票!” 蒼梧掃了眼他腕上的手表,眼神微凜。 今天就是她執行完任務回國的那天,拒絕了組織準備的專機,她乘了一趟客機。 誰知道遇到雷劈,直接給她劈穿越了。 也沒想到現在回來,竟然會是在飛機墜落后的海上。 這并非是她記憶中的事情,而是在她失去意識之后的事。 那現在為何又會在她面前呈現呢? 她思忖了片刻,閉上眸子,凝神往四周探去。 卻只有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的力量也都消失了。 蒼梧又檢查了下自己的衣物,身為一名出色的傭兵,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當時那道雷來得也奇怪,像是直接穿過飛機,奔著她劈下的。 但閃電力量強大,飛機也直接被炸毀了。 她被那炙熱的電流擊中,也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便失去了意識。 摸到藏在內衣里面的緊急聯絡設備,蒼梧松了口氣。 好在是沒掉,不然在這片海上,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 這是她一貫的準則。 取出聯絡器,先給組織發了信號。 而她身邊的男人,看著她一會兒摸摸腰,一會兒摸摸胸的,還從胸前摸出一個小巧的按鈕一樣的東西,一臉驚奇。 余光瞥見身邊那男人直勾勾的目光,蒼梧寒眸一瞇。 那男人連忙收回了視線,尷尬的將頭偏到一旁,小聲地不知道嘟囔了幾句什么。 蒼梧懶得理會,她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回到了現代。 緊急聯絡器信號發出后,沒多久就閃動起了綠燈。 蒼梧心頭一跳,連忙抬頭看向周圍。 那種不真實之感又一次涌來,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這該是喜還是憂。 如果真的回來了,難道她還要過回以前那種在刀尖舔血的生活嗎? 在組織里打拼了這么多年,每年都有數不清的杰出后輩涌上來,不斷接替他們這些漸漸老去的傭兵。 眼看著那些年輕活力的女孩子走入這一行,蒼梧的心情其實是很復雜的。 就好像獨守青樓的年邁老鴇,看著鶯鶯燕燕接客的姑娘們。雖是笑臉依舊,左右逢源,暗里卻總難掩凄苦。 蒼梧雖然還未到那種程度,但每每聽到新人們的戰果,都忍不住會有些感觸。 而趴在她身邊的那男人,看到她按下那枚紐扣不多久,就傳來了滴滴聲,欣喜地湊上來。 “是不是有人來救我們了?!我們是不是能不用死在這海上了?!” 他神情激動,嗓門又極大,將周圍所有幸存者的注意都吸引了過來。 蒼梧推開他要往這邊湊的臉,一臉嫌棄。 那男人卻絲毫沒有在意,只沉浸在自己能夠得救的喜悅中。 而周圍的人,似乎也被他感染了,狼狽的臉上,紛紛露出笑容。 蒼梧則是盯著自己手中的聯絡器出神。 她真的回來了。 她見到了組織最高層的諸位領導,接受了組織的最高榮譽,回到了那住了多少年,卻不似家的家。 躺在柔軟的床上,看著那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蒼梧已經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夢,哪個才是現實。 前一刻她還在鬼蜮魔心泉中飽受痛苦,這一刻卻安逸的躺在床上,享受著任務間隙的閑暇。 離開太久,她都快要忘記之前的自己是怎么生活的了。 仔細地想了想當初的自己,蒼梧從床上爬起來,換了個身衣服,畫了個淡妝,出了門。 熟悉又陌生的重金屬音樂聲在耳邊炸開,蒼梧邁到一半的步子頓住了。 “美女,一個人?” 然而她一進來,便由不得她退縮了。 看到她發呆,很快又男人黏了上來。 蒼梧回眸瞥了他一眼,這人長得不賴,高鼻梁薄嘴唇,一雙眼仿佛住著抓人心魄的妖魔,能讓對上它的女子飛快繳械。 而蒼梧卻興趣淡淡,并未有太多感覺。 對方雖是來搭訕了,卻很紳士,只是站在她身邊,還細心幫她擋開“不小心”擠過來的路人。 蒼梧來這里本來就是獵艷的,見狀勾了勾唇,淡淡一笑。 “是啊,一個人?!?/br> 她語氣清冽,笑容很淺,那抹弧度卻像是勾人的妖精,將男人的視線緊緊吸引住。 他笑了笑,自然地攬過她的腰身,一面將人往吧臺旁帶去,一面道:“看你是生面孔,你是第一次來嗎?這里有一款很不錯的雞尾酒,很適合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子?!?/br> 蒼梧抿了抿唇,輕笑出聲,抬眸看向他,玩味的挑了挑眉:“我還以為你獵人無數,眼神會很毒呢?” 男人也挑眉回望:“怎么說?” 蒼梧臉上笑意漸深,隨手端起調酒師遞來的雞尾酒,深深望了一眼,然后仰頭一飲而盡。 雙手一勾,環住男人的脖頸,巧笑嫣然:“你見過這么老氣的女孩子嗎?” 男人因她忽然的投懷送抱怔了一下,聞言后也跟著笑了起來。 摟住她的腰,貼在她耳邊曖昧開口:“說是老氣,不如說是魅力無限?!?/br> 他說著,在她耳畔輕呵了口氣。 蒼梧靠在他肩上,看著那熱鬧的舞池,眼底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