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我想回沐家
趙奕從她房中出來,緩步在驛館前院中,夜風清涼,卻是怎么也吹不散他心中煩悶。 他實在想不通,她撲在自己懷里哭的時候,自己怎么會覺得心疼而想要安慰她? 更想不通,最后離開時為何要特意去解釋一句。 依著他的性子,這些行為簡直太過可笑。 難道真是血脈相連,他才會有這么異常的行為? 不過這想法轉瞬即逝,他的兄弟姐妹那般多,他何曾對誰關心心疼過?更別提這樣一個不知從哪里突然鉆出來的meimei。 可趙莞,從初次見面開始,他就破了例。 為她診脈開藥,其實本是不必,可他就是見不得她那痛苦脆弱的樣子。 濃眉一豎,忽然想到剛才她叫的“月痕”。 她怕是認錯了人,將他當成了別的男人? 可她一個深養在道觀的女子,從哪里認識的什么男人?這個所謂的meimei,還真是越發讓人疑惑好奇。 想到這里,他又想到在沁陽時見到的那對男女。 和趙莞長相相同的女子,應該才是沐家那位沐九夭。 可他來北陽后著人去打聽過,得來的消息卻說是那沐九夭已經去了。 不得不說這件事越發的有意思。 一個明明還活著的人,卻告訴世人自己已經死了。 再加上她同趙莞那相同的模樣……還有那個男人。 來了北陽后收集到的一些傳聞,讓趙奕很肯定,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北陽太子燕恒。 所以,燕恒和沐九夭…… 趙奕眸色微斂,泛出深意。 這兩個人,和自己這忽然鉆出來的meimei到底有何關聯? 他沉思間,有人正朝著他的方向而來,“參見七殿下!” “韓梁,你這么晚不睡出來干嘛?怎么,想來陪本殿下散步?” 眉梢微挑,趙奕看向來人,是他那王兄身邊的侍衛統領韓梁。 看見他,便又想到到了沁陽就消失無蹤的王兄趙凌墨,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趙奕的眸色更深了。 這些人個個都有秘密,實在是讓人好奇。 韓梁卻只是低了頭道:“屬下剛才收到王爺的消息,王爺身體不適,不能出席后日宮宴,還需七殿下多多費心了?!?/br> 趙奕詫異的挑眉,“王兄身體向來康健,這回倒是病得有些久,是不是沒找對大夫?不如本殿下去替王兄瞧瞧,王兄的身體矜貴,可不能出什么問題?!?/br> 趙凌墨身為東海墨王,亦是此次使團領隊之人,無緣無故消失在夕煜境內自然是說不過去,對外便一直宣稱身體不適避不見人。 趙奕自然不會信他這說辭,見韓梁大半夜還跑來跟他說這番話只覺可笑,語氣間也是譏諷居多。 韓梁卻當做聽不懂沒什么表情,“王爺已經在北陽城中尋了個神醫醫治,暫住醫館。殿下無需擔憂,待王爺身體好些便會回來。屬下稍后也會去王爺身邊照顧王爺,至于驛館的護衛屬下已經安排妥當,殿下不必cao心?!?/br> 這話才是重點,韓梁要離開,看來是有什么事要他去做。 趙奕眉梢微動,卻只是笑了笑,“既是如此,你就去王兄身邊好好照顧,至于其他事,王兄身體不適也不必太過擔憂,本殿下自會好好看著辦的?!?/br> “多謝殿下,屬下告退?!?/br> 沒有多言,韓梁說完便行禮離開。 趙奕看著他的背影瞇了瞇眸。 自己那王兄是個心大卻又的確有能力的,他們那么多的兄弟,卻沒人是趙凌墨的對手,太子甚至是君王之位早晚都是他的。 可很明顯,趙凌墨并不滿足于此。 只是他到底想做什么,趙奕還未可知,若是他的目的真是這夕煜王朝…… 心底微沉,趙奕不知這想法到底是太過大膽還是無知無畏。 不說夕煜現在龍椅上那兩位,就說那個太子燕恒。他那夜是見識過的,絕非什么好相與的人。 夕煜真的那么容易被扳倒嗎? 到時候不要連累了整個東海才好。 趙奕心思頗深,他雖從不在意朝事,可到底也是東海之人,自然還是會有所擔憂。 卻不知他那位借口身體不適的王兄其實就在驛館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韓梁離開,趙凌墨就替代韓梁成了護衛統領。 他有他的盤算,就算知道燕恒已經看穿了他的身份也沒想現在就出現人前。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燕恒很敏銳,他自認為易容得極好,就連趙奕都沒看出來,也不知燕恒到底是怎么發現了他? 且他也開始懷疑趙莞,今日來替趙莞看病的那個大夫,不就是燕恒派來試探的嗎? 趙凌墨站在驛館一方屋頂之上,抬眸朝夕煜皇宮的方向看去,眸色暗如鬼魅,眼底盡是勢在必得。 燕恒再厲害又如何,照樣一次次敗在他的手中。 這次,也不會例外! 垂眸抬手,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疤痕,是被九夭抓傷的。 這么些天了,傷已經結痂。 可疼痛早就鉆了心入了骨,不可能有痊愈的一天。 冷冷勾唇,她不記得他沒有關系,她早晚還會回到他身邊,這才是最重要的。 …… 第二日,東宮書房。 九夭變回獸形之后,燕恒抱著它回了東宮。 昨日被派去給趙莞瞧病的容遠第一時間就來回稟。 稱趙莞的脈象的確有異,并非像燕恒所查的是胎中帶病,卻像是受了重傷,傷及了肺腑。 能活下來實屬不易,只能靠藥養著,誰也說不準能活多久。 至于其他,倒是沒有什么特別。 待容遠離開后不久,那只火狐也跑來找九夭了。 不過它還是莫名的有些怕燕恒,不敢進來,只在外面偷偷的召喚九夭。 九夭感覺到,又看燕恒正批閱折子無暇顧及它,便只支會了燕恒一聲,也沒等他答應就從他懷里鉆了出去。 燕恒皺眉看過去時,它已經消失在了窗前。 燕恒有些不滿,不過想到它們也是要談正事便沒管它。 不多一會兒,九夭就回來了,眼神卻有些奇怪,好像遇到了什么難題? 看著落在書桌上不吭聲的獸兒,燕恒將折子放下,問它,“怎么了?” 九夭偏頭,的確有些疑惑,“剛才火狐告訴我,它已經去瞧過趙莞,趙莞并非狐妖。她身上的確有些狐妖留下的氣息,可她是人?!?/br> 對于這個答案,燕恒并沒有太意外,“剛才容遠來稟時我就猜到了?!?/br> 不過顯然,這個結果和他們預想的有些差別。 趙莞是人,就更沒辦法解釋她和九夭的相同了。 九夭顯得有些煩躁,“不知她身上的狐妖氣息是從何而來,就算是人,也必定和那妖怪有些關聯,也許,就是九玄山上那只狐妖?” 很可能,就是狐妖將趙莞變成了她的樣子。 再想到明日的宮宴,九夭咬唇糾結了片刻,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阿恒,我想回沐家?!?/br> 燕恒一怔,再看它時眼底的光便沉了些,帶著幾分危險,“回沐家?” 九夭早知他不會輕易答應,可它還是點頭,“嗯,我想回去?!?/br> 她想回沐家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明日的宮宴。 趙莞必定會出席,到時候人家看到她們相同的長相,聽到她們相同的聲音,會不會誤會趙莞是它? 不,是一定會。 那時候,其他人會怎樣想? 九夭不知道趙莞的目的,可她頂著它的臉出現對九夭而言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它討厭這種自己可能會被人取代的感覺。 而且,那個趙莞是來和親的,要是她想要嫁給阿恒,它該怎么辦? 九夭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活著回到沐家,不讓人以為趙莞是它。 當然,回到沐家還有個好處,就是可以查探一下沐家人到底想做什么?和那只狐妖有沒有關系? 九夭想得很好,燕恒卻只冷冷的道了兩個字,“不許?!?/br> 趙莞的出現,對沐家其實是不利的。 若是沐家和東海真有關系,那應該知道此事。 燕恒很想看看他們會是何反應,到時候又會如何解釋,這場戲會演得有多完美? 在這種時候,他實在不愿意讓九夭再同沐家沾染上絲毫關系。 更何況現在九夭失憶,若是讓沐家人察覺到什么對它必定不利。 思及此,他看著眼前的小獸,眸色更是幽深,“你現在連人形都無法維持,要如何回去?” “我自然是有辦法的?!?/br> 它沒有辦法支撐自己,是因為它妖元丟失,所以剛才見到那火狐的時候,它已經想到辦法了。 那就是借用那只火狐的妖元。 那只火狐雖然已經是魂魄,可好在妖元未散,就算靈力弱了些,卻能讓九夭維持幾日人形不變。 九夭方才已經跟火狐說過了,火狐有些猶豫遲疑,說要考慮考慮。 可它們都很清楚,九夭若是真的要想從它那里拿妖元,它也拒絕不了。 所以九夭絲毫不覺得這是什么問題,問題只在于,燕恒是否答應讓它回去。 卻不料一聽九夭說借用那狐貍精的妖元,燕恒的臉就沉得好像暴雨前的天。 先不說其他,只說那只狐貍精是公的! 只要一想到夭夭體內放進那只公狐貍精的妖元,他就覺得難以忍耐,感覺就似它被那只公狐貍精占有了一樣。 這種想法讓他暴躁,根本就不可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