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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南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出門查看,剛好看見一身緊身衣的絡腮胡,灰頭土臉從地上爬起來的狼狽樣。 “......”師南上去搭了把手,為了避免絡腮胡惱羞成怒,率先踹了院墻一腳,罵道:“這破墻怎么建的,竟然攔大哥的路!” 絡腮胡呸掉一嘴的灰,還沒開口,臉色驟然一變,噴出一口血來。 師南:“......??” 高手包袱這么重?! 就見絡腮胡擦掉嘴邊的血,狠厲道:“刺殺又失敗了?!?/br> 哦,原來是受傷了。 作為一丘之貉,師南只能干巴巴哦了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絡腮胡不甘道:“江陰王這廝運氣真好,上一回不知為何沒吃東西,這一回又能躲開刺殺?!?/br> 師南:“......其實你受傷這么重,就沒必要專門來告訴我情況了?!?/br> 搞得他覺得自己怪重要的。 “不行,”絡腮胡直接拒絕了,不等師南流露出感動神色,他傷感道:“跟我同去的每一批人都死光了,只有你還活著,能說上幾句?!?/br> “......”師南表情變得冷漠:“哦?!?/br> 絡腮胡明顯只是想找個傾訴者,不在意師南接不接話。 畢竟刺客的壓力也是很大的。 “也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敢和江陰王一路,據說是被隨行的人所救,若讓我知道誤我大事的人是誰,我必定將他千刀萬剮!”絡腮胡情緒波動,又吐出一口血。 師南一聽,起了好奇心:“怎么救的,那人功夫很高?” 絡腮胡聞言看了他一眼,到底顧忌上面的命令,沒與他細說。 師南雖然好奇得摳心抓癢,但小命要緊,他轉而問起了江陰王:“你見過江陰王嗎?” 他這些天特地了解了下,江陰王憑借心狠手辣的行徑與詭譎的戰術,擊敗孔國宿敵西武國,以白丁之身獲封異姓王,一舉成名。 只是據聞他極其嗜血,反復無常,死在他手下的無辜之人不可計數。 因為這不是什么隱秘事,絡腮胡回他:“沒有,狗賊虧心事做太多,很少出門,出門必定遮面,還沒人見過他真容?!?/br> 他陰森森道:“見過的人都死了?!?/br> 師南沒被嚇住,又問:“那你們怎么刺殺的?” “當然是有內......”絡腮胡突然住嘴,瞪了他一眼:“不用你cao心,你好好等安排就行?!?/br> 師南暗自撇嘴,連人都沒見著,難怪幾次刺殺都失敗。 絡腮胡和他說了幾句,心氣順了些,照例放下句狠話,“我們還會找機會的,你也做好準備?!比缓蟮沧驳姆瓑ψ吡?。 師南怎么聽,怎么像話本里的反派立的誓,他搖了搖頭,回房間繼續配置傷藥。 ...... 原身雖然品行極差,但本事確實出色。 師南醉心于親手實踐記憶中的秘藥,等藥做好,師南出去一看,天色將暗。 街道上的小販收拾攤子回家,還有抱著下學堂的小童,其樂融融回家的夫婦,郁京的北區雖被人戲稱為平民區,從另一方面來講,卻別有一番暖心窩子的滋味。 師南沒有感受過親情,但他想到柴房里忍著傷痛的霍斯年,以他的年紀,換做富貴人家的兒子,這個時候應該在準備考學,而不是藏在逼仄的柴房里茍延殘喘。 師南揣上剛配好的膏藥,端了一盆換洗的熱水,一臉慈愛地推開柴房門—— 然后就被黑暗中貼身而來的,guntang的軀體,澆滅了一顆慈父心。 “......”師南看著衣衫半褪,露出漂亮的肩窩,緊緊摟住他的腰腹的霍斯年,一字一句緩緩道:“你,又在做什么?” 霍斯年抬起曾經驕傲的頭顱,嗓音沙?。骸拔叶悸犇愕?,求你......別扔下我一個人?!?/br> 英俊憔悴的少年如此望來,師南恍惚間覺得自己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禍。 師南:“......” 師南陷入了沉思,他今天又做了什么嗎? 他就是正常的出門蹭了頓飯,看了場比賽,然后閉門配了一下午藥而已。 而已...... 師南:“!” 師南突然醒悟,從霍斯年的角度,他不聲不響的餓了霍斯年一個上午,匆匆扔了點寡淡的食物進來,連藥也不給上,又消失了一天,直到晚上才進來。 儼然一副任其自生自滅的樣子。 誤會大了! 師南尷尬地咳了幾聲,扒拉開緊貼的,卻沒什么力氣的霍斯年,眼神虛虛:“我不是反悔了,我忙了一天,去給你買藥材配置傷藥?!?/br> 霍斯年垂頭不語。 在他的家鄉,有一種培養死士的方法。 先讓人瀕臨死亡,意識絕望,再給他一點點的善意,燃起他的求生欲,反反復復,直到那人從身到心徹底崩潰,淪為施暴者忠心不二的死士。 與他的處境何其相似。 師南不知道霍斯年那腦瓜子,成天在琢磨什么亂七八糟的,他讓霍斯年躺下。 霍斯年便溫順地躺下,盯著師南手里的瓶狀物,眼神晦暗不明。 師南看著霍斯年裸.露的后背,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其實特別想將藥瓶子直接丟給霍斯年,讓他自己上藥,撂擔子不干了。 但然后呢? 如果他撒手不管出了這個門,念及今日的誤會,霍斯年恐怕會以為他扔下他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