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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晨歡現在還不能暴露,否則便如了那些人的愿。等三哥坐上帝位,他要那些人付出代價,和他一起下去陪那個孩子。 蕭皓軒看著夏晨歡悲戚的表情,胸口像壓了巨石,喘不上氣。 他從來沒有這么心疼過一人。與顧遙給的痛,為自己痛不同,蕭皓軒第一次知道為了別人也能這么心痛。 他走上前,夏晨歡聽見聲音回神,立刻起身,努力扯了扯嘴角,“王爺?!?/br> 蕭皓軒不語,將人傭進懷中,一下下吻著他的額頭,無聲的安慰。 夏晨歡閉眼靠著男人,遲疑片刻,終是伸手環住蕭皓軒的腰。 夏晨歡很想男人,很想待在他懷里,那是唯一讓自己覺得溫暖的地方??伤趾ε乱姷绞掟┸?,是自己害死了他們的孩子,他無法面對男人。 好一會蕭皓軒才放開夏晨歡,給他裹緊狐裘披風,牽起他的手向院外走。 蕭皓軒不語,夏晨歡便也沉默的跟著。兩人一直走到后院桃園幽靜的角落方停下。 桃樹間的空地上不知什么時候立了一個玉碑。 說是碑又不像碑,一塊極好的和田暖玉,并沒有雕刻任何東西,也沒有刻字。只有正常石碑的三分之一大,就像是碑里的孩子。 玉碑后新栽了幾顆樹苗,極小,還看不出是什么樹。 夏晨歡一剎愣怔,指尖發顫,不可置信的看向蕭皓軒。七日里第一次情緒外漏,不再平靜無波。 蕭皓軒輕撫夏晨歡的臉龐,七日里第一次露出笑容,柔聲說,“我給他取了名字,叫玨兒?!?/br> 夏晨歡一震,瞳孔放大,瞬間紅了眼眶。 第50章 真相 不止夏晨歡,蕭皓軒同樣不知道該拿這個孩子怎么辦。 自古宮緯黑暗,在皇家能順利產下的孩子不過五分之一,能平安長及弱冠的又只占三分之一。 滿月的皇子公主才會被賜名,如果早殤可入皇陵??扇暨€未出世就已夭折,便無牌無陵,無處可以祭拜。 顧遙和蕭皓軒說過,只要他愿意,蕭楚屹會賜這個孩子姓名和玉碟,以世子之儀入殮他,安葬皇陵,記于史冊。給這個孩子該有的尊重和尊榮,供后人焚香祭奠。 蕭皓軒卻擔心莊重的儀典和正式的記載會讓夏晨歡永遠自責愧疚,無法從陰影里走出來。 可他也做不到隨意丟棄這個孩子,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蕭皓軒很清楚,夏晨歡不提起這個孩子不代表他忘記或者逃避。恰恰相反,他埋的太深,痛的太沉。 夜夜失眠,蕭皓軒最終選擇把孩子埋在別院。他消逝的地方,靈魂可能存留環繞的地方。 蕭皓軒需要給夏晨歡一個出口,他怕這人會像之前的自己一樣表面無恙,內里潰爛腐敗。 碑前已經鋪好墊子,蕭皓軒牽著呆愣的夏晨歡上前跪下,從背后環住他,握住他的手放在玉碑上。 蕭皓軒相信夏晨歡已經明白這名字的含義,但他還是想親口說一遍給對方聽,“‘玨(jué)乃玉中之王,這塊和田白玉是天下獨一份的純凈沒有雜質,就像我們的孩子一樣純潔美好?!?/br> 夏晨歡喉嚨發緊,手指控制不了的輕顫。他試探般撫著玉碑,仿佛在撫摸沒有見過面的孩子。 就算夏晨歡不說,蕭皓軒也能猜到他夢魘中的嬰孩定是中毒發黑,血淋淋的凄厲。 他到底是沒有讓夏晨歡看那孩子一眼。傷痕可以慢慢愈合,但畫面會永遠留在腦海里。 有些事只要蕭皓軒一個人記得便好。他希望夏晨歡留下的是美好的懷念,是玨兒在肚子里時溫暖的記憶。 夏晨歡腰間的手更緊幾分,男人在他耳邊低語,“‘玨’還指兩玉相碰時發出的悅耳之音。玨兒是我們兩人的孩子,也只是我們的孩子。他就葬在這里,只要你想便能來看他,不會有任何人打擾?!?/br> 是的,玨兒是他們共同的珍寶和痛楚。蕭皓軒不需要別人祭奠同情,搬弄口舌。 夏晨歡眼眶含淚,鼻尖泛紅,已是哽咽。他轉頭看向蕭皓軒,對方沖自己勾出抹淡笑,一如既往的包容。從自己醒來那刻起男人便無條件的包容著他。 夏晨歡摸著玉碑,啞聲叫道,“玨兒,玨兒……” 蕭皓軒把一旁準備的祭品親自擺好,倒了兩杯酒敬在碑前,又點好香遞給夏晨歡。 夏晨歡顫抖的接過來,跪直身體在心中默念片刻,睜開眼,鄭重地插上香。 蕭皓軒同樣如此。 接著兩人在碑前燒冥紙。蕭皓軒攬著夏晨歡,安撫的摩挲腰側,“今日是玨兒的頭七,你和他說話他能聽到,他知道你在想他?!?/br> 蕭皓軒不信鬼神之說。身在皇家,最是知曉君權神授不過是皇帝為自己正名和鉗制臣民的手段。 但他現在明白了,有時候活著人需要一個理由放過自己,說服自己活下去。 夏晨歡一僵,碧眸帶著血絲,死死盯住玉碑,張了好幾次口還是無法發出聲音。 男人沒有催他,只是一張接一張燒著冥紙。 半晌,一聲聲帶著泣音的“對不起,鈺兒…對不起…鈺兒,對不起…鈺兒……”在桃林傳開,漸漸被秋風吹散。 蕭皓軒愈發摟緊夏晨歡,兩人用體溫溫暖彼此。 男人暗眸凝視玉碑,無聲低念,同樣在說“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