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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卻升見他不愿說,便也不多問,只道:“有事你還是可以來這兒找我,不過來的時候要小心,明白?” 年卻清點頭,年卻升便道:“好了,回去吧?!?/br> 年卻清轉身躍上姜冬蔚的折扇,看向站在一起的年卻升和姜冬沉。其實很想說他并不想回那個物是人非的年家,但他還是答道:“兄長,告辭?!?/br> 那折扇緩緩升空,漸漸與千歡渡遠離,在年卻清眼里,縮成一個很小很小的點,最終消失不見。 年卻清想起,在前日夜里,不知是兩更還是三更,年卻升以為他已經睡下,便小聲對姜冬沉道:“希望他這次回去,能在年家把我缺失的那部分,完完整整地活回來?!?/br> 年家當值的守門弟子,又驚又喜地匆忙跑向年風齡與平粥的寢居:“側主!夫人!姜家的三公子把小公子帶回來了!” 平粥先是一怔,望見后面正在走來的安然無恙的年卻清,當即跑去一把將他摟在懷里,使勁抱著他顫聲道:“你這孩子,真是嚇死母親了。你怎么失蹤了這樣久,都不想家嗎……” 年卻清被抱的隱隱有些不自在,但方才見平粥雙眼紅的不成樣子,人也憔悴了好些,心中十分愧疚,輕聲道:“好了,母親,我沒事?!?/br> 平粥像是生怕他再不見了一樣,死死抱著一點不肯放松。年風齡心中高興,面上不露,見這邊插不上話,就轉向姜冬蔚道:“多謝你了?!?/br> 姜冬蔚顯然與姜冬沉不同,他扯謊的技術可比姜冬沉高明的多,聽年風齡道謝,神色如常道:“無妨。無須謝我,我本該一早帶他回來,只是見他時他身上有傷,狀況不穩,怕打草驚蛇,便沒有上報。讓年側主和年夫人擔心了?!?/br> 平粥聽見這邊的交談,得知年卻清身上有傷,忙將他放開道:“傷到哪了?情況如何?你快回屋里去,我去叫醫師來?!?/br> 姜冬蔚轉向這邊,致過禮道:“年夫人。年公子身上的傷已經被醫好了,但傷及靈力還需恢復一段時間。這些日子叫他不要受了風寒。受寒會使靈脈陰虛,不利于痊愈?!?/br> 平粥日里囂張無禮慣了,這下突然受人恩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示,不住向姜冬蔚道謝。姜冬蔚無功不受祿,聽她這樣感激涕零,隱隱有些心虛,忙謝絕了她留下用膳的好意,推辭道:“姜家那邊還需我回去復命,許多事尚未完結,不便久留,先行告退?!?/br> 平粥并沒有強留,叫人好生送他回去。姜冬蔚走后,年風齡一針見血地質問道:“是誰傷你,卻清,不可作謊?!?/br> 年卻清也沒打算隱瞞:“除了尉遲家,還能有誰?” 年風齡這破脾氣再一次全線引燃,怒火中燒,提起劍氣急敗壞道:“我去端了尉遲家那群卑鄙小人!” 年卻清道:“尉遲宿還在他們手里,父親你前去宣戰,他們傷了尉遲宿怎么辦?!?/br> “他被傷了就傷了,關年家何事!這口氣我若還不出,年家還有何臉面見人!” “父親!”年卻清喊道,“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打這個打那個?現在年家的情況禁得起那樣打下去嗎?年家和尉遲家的戰事能避就避,若打來打去,打到最后兩敗俱傷,是要誰來漁翁得利!” 平粥攔道:“好了好了,風齡,卻清才回來,你們便不要吵了?!闭f著又極盡所能地溫聲向年卻清道,“卻清,尉遲宿去哪了?” 年卻清聞言,似是戳住了什么悲痛欲絕的心事一般,垂下頭去,攥緊手道:“許……許是被尉遲家扣住了,我也不太清楚?!?/br> 年風齡冷聲道:“我讓他去護你,他怎么就落到尉遲家手里了?” 年卻清仰起臉:“若沒有尉遲宿,只怕我現在尸骨都已涼透了?!?/br> 年風齡不再講話,平粥好聲好氣地拉過年卻清:“好了,不要再與你父親生氣了,過兩日我叫他和家主去尉遲家要人。你先和我回屋,我找醫師給你好好調養?!?/br> 入夜,年卻清獨自坐在自己的房間,望著桌上被風吹的搖曳不定的燭火,忽然體會到了年卻升從前形單影只的滋味。 這房間慣是有家仆來打掃的,內內外外干凈整潔,不像年卻升那個小房子,凡事都是那兩人親力親為。然而到了最后兩天,年卻升和姜冬沉的關系被年卻清知曉以后,年卻升就整日整日指派年卻清干這干那,姜冬沉都不忍心了,叫年卻升照顧一下傷員,然而年卻升一梗脖子: “我還不能支擺支擺他了?前兩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使喚他,你每天給他煎藥把脈調身子,現在他好不容易能跑能跳了,我就不能讓他干點活?” 說白了還是吃醋,姜冬沉暗自撇了撇嘴,向年卻清道:“聽你兄長的吧,我救不了你了?!?/br> 其實不過就是洗個碗掃個地,這有什么。年卻清看他們吵架看得有趣,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干起活來倒毫無怨言。不過姜冬沉還是覺得有點過意不去,畢竟年卻清是客,又年幼于己,便上前接他手中的掃帚道:“我來吧?!?/br> 年卻清差點覺得后背讓兩道目光戳穿了,連忙擺手道:“嫂子您坐著?!?/br> 姜冬沉聽了這稱呼,驟然一愣,轉頭向年卻升道:“你教的?” 年卻升不置可否,坐在書案前翻著書裝聾,阮阮卻喵喵喵叫喚起來,似是說:“就是他這個臭不要臉的!” 之后阮阮就被扔出去大半夜,到最后姜冬沉無可奈何地把棄貓撿回來,趁年卻升不注意,小聲向阮阮囑咐道:“你可少點話吧我的小祖宗,一會兒他過來了,你學著乖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