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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冬沉笑了,推起年卻升道:“會不出來就去沐浴,水我已燒好了,記得把皂莢和寢衣拿過去?!?/br> 于是年卻升便磨磨蹭蹭去了,平時沐浴定要小半個時辰,今日不到一炷香便完成。出來時嘴里念念有詞,嘀咕著什么血緣什么星月,似是在苦苦思索。坐在床上,叮囑姜冬沉沐浴的時候關好窗子。隨后又開始神游天外,姜冬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沐浴。 姜冬沉才去側屋,年卻升突然神色一變,輕手輕腳下床跑出門去,繞道屋后的合歡樹,吐出了一口血。 年卻升隱隱覺得白月光在動,似是劍魄分離一般地緩緩移動。年卻升扶著樹緩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用土埋住血跡,擦擦嘴角,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屋去。躺在床上,望著屋頂出神。 自從與白月光建了靈契,年卻升就一直覺得很不對勁,總覺得白月光在監視他,或者也不能說是監視,是在感應??伤麑Π自鹿獾母袘恢倍寄D:?。如他所愿,白月光從未從他身上吸走過半分靈氣,只是白月光但凡有一點異動,年卻升都會受到牽連。 不知這樣下去還能瞞多久,只愿白月光安靜一點才好。很多事情都還是迷,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慢慢挖掘。 正想著,姜冬沉已出了側屋,向床邊走來,輕輕拍拍年卻升的肩:“又出什么神,去你那邊躺著?!?/br> 年卻升骨碌碌滾到自己的位置,笑嘻嘻地對姜冬沉道:“香九齡還能溫席呢,我也想給哥哥暖暖床,不好嗎?” 姜冬沉揮滅了桌上的燈:“油嘴滑舌?!?/br> 年卻升拉上被子蒙住腦袋,待姜冬沉也躺下,湊過去不要臉道:“我給哥哥暖床,哥哥能不能給我暖暖手?” 姜冬沉竟沒有拒絕:“你悶悶不樂了好些天,只有這會兒像你平常的樣子?!?/br> 年卻升沒有講話,過會兒,姜冬沉輕輕掀開被子的一個角兒,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讓這個無所不能的年卻升疲憊成這樣。 姜冬沉嘆一口氣,握緊了伸過來的那只手。 夜半,屋外突然響起一聲凄慘的野貓叫。 這一聲喚出了半山的野貓,千歡渡杳無人跡,平日野貓也不多,可這時似乎有成千上萬只野貓凌厲地叫起來,仿佛有眾多嬰靈張著長滿獠牙的嘴在猙獰而詭異地哭叫。聲音逐漸逼近,已到了兩人的屋后,為首的野貓發出一聲劃破天際的尖鳴。 年卻升聽見這一聲,下意識往姜冬沉懷里一縮。 姜冬沉早就聽見屋外有異動,手搭上年卻升的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溫聲問道:“怕貓?” 年卻升睜開眼睛,在姜冬沉懷里怔怔道:“倒不是怕貓,貓這種毛絨絨的小東西還是很可愛的。但是這野貓……我對它有陰影?!?/br> 姜冬沉道:“我出去看看?” “不!哥哥別去,多危險?!蹦陞s升緩緩坐起來,靠在床頭,驚魂未定地深吸一口氣,遲疑問道:“那貓在……抓樹?” 正是了,不知屋外有多少野貓,全在屋后咯吱咯吱地抓那棵合歡樹,這聲音好像在什么東西上磨刀,伴著一聲聲凄慘凌厲的哀叫,在空曠的山谷中回蕩,顯得猙獰而詭譎。 姜冬沉也坐起來,略顯憂心地問道:“它們會不會把那棵合歡樹弄倒了?” 抓樹的聲音實在太大,連窗戶紙都在震動。 年卻升手上升起一點靈力,尚還平穩,突然窗戶外閃過一襲巨大的黑影,繞道屋前,猛的撞在門上。 幸好屋門已從內上了鎖,這屋子也夠結實,否則那樣的一下,非得撞榻不可。 兩人已心知這不是尋常之物,年卻升皺皺眉,想要用一記護防術,可手上靈力越亮,那巨大的野貓就撞門撞得越狠。年卻升沉聲道:“它們總不能用貓爪砍倒樹,最多刨刨樹根,貓不都這樣磨……” 年卻升猛然收回靈力,須臾,轉頭向姜冬沉道:“哥哥,我靈力不太穩,你能不能想個辦法先擋一下?” 姜冬沉點頭,召出折扇擋在門前,另一只手引出東南枝,年卻升起身打開窗子,東南枝便飛出窗去與貓群纏斗。一時間尖銳刺耳的嘶鳴聲不絕于耳,姜冬沉輕輕皺眉,低聲道:“情況不太好,我覺得他們是沖什么東西來的?!?/br> 年卻升默默道:“可能也不是什么東西……啊不,是東西……不對……也不是…” 姜冬沉扭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說了個什么,都這時候了,賦神術能用嗎?!?/br> 年卻升點頭,剛要出手,又使勁搖頭道:“不能?!?/br> 姜冬沉道:“那算了,我想讓他出去看看情況,不看也罷?!?/br> 年卻升抱歉地笑笑:“實在對不住,哥哥,我情況也不太好?!?/br> 這時野貓又猛地一撞,東南枝一劍插在它的側頸上,血濺了三尺,野貓凄慘地叫了一聲,卻不退怯,仍拼命地撞擊房門。若不是折扇在門后擋著,屋門早就撐不住了。年卻升向屋外看去,一驚,叫道:“我cao!哥哥!那群小野貓在給他們的頭兒加血!” “……”姜冬沉道,“不許說臟話,什么是加血?” “不是,就那個意思,剛才你擊的那一劍,它傷口已經在愈合了。是那些小野貓被它們頭兒吃了!刺激!” “刺激完了,快些想想,它會自愈,你靈力不穩,我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