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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你累了,所以,御扇回去?!苯馏w貼道。 “哥哥怎么看出來的?” “眼睛?!苯列Φ?,“都沒有神采了?!?/br> “可是來的時候也很累,哥哥為什么一會御扇,一會不御?” “你認得路嗎?”姜冬沉反問道。 “不認得?!?/br> “那不就是了?!?/br> “哦……” 片刻,姜冬沉又補了一句:“其實還有一點,來時你臉色一直不好,我怕在空中待久了,你會不適?!?/br> 姜冬沉將折扇拋出去,念訣讓它在空中放大,隨后拉過年卻升,足尖一點,躍了上去。 “哥哥,到鳳城山要多久?” “半個時辰,你聯系過儔侶了嗎?” 折扇緩緩升空,極其平穩,年卻升坐在姜冬沉身邊,靠在他肩頭打著呵欠道:“聯系過了,我叫他在鳳城山等我們?!?/br> 姜冬沉瞧他上下眼皮都要分不開了,暗自好笑道:“在枕夢山上你可還睡了一天呢,怎么困成這樣?!?/br> “哥哥要是知道我做了什么夢,就不這樣講了?!蹦陞s升當真已經很累了,換為有氣無力的喃喃。姜冬沉問道:“做了什么夢?” “小時候的陳年舊事,反正不是什么好內容?!?/br> 姜冬沉想起夢醒之后他在自己耳邊講過的話,怕他再傷心,急忙溫聲打?。骸昂昧?,不要想了,睡吧?!?/br> “嗯……” 年卻升很快入眠,頭靠在姜冬沉肩上,左手抓著右手的袖子。風在耳邊呼呼吹過,滿是入冬清閑的涼意。姜冬沉瞧他衣衫破損極多,擔心他會冷,便一手輕輕托起他的頭,另一只手除了外袍,披在他身上。 姜冬沉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夢,待年卻升靠回自己的肩頭后,又遲疑著伸手,摟過了他的肩。 怕半個時辰年卻升會睡不夠,姜冬沉就御扇御地放慢了些,將近一個時辰才到鳳城山。姜冬沉望見山頂上有座小房子,心想許是安知和儔侶住的那一間,正在冷風中安然無恙地立在那,頓覺有幾分溫馨。雖有些物是人非的傷感,但姜冬沉覺得,若安知知道人間還有一盞燈火日日為他點亮,點亮這盞燈的人日日都在等他回來,許也是會寬慰不少的吧。 姜冬沉轉頭輕輕喚道:“阿升,醒醒,我們到了?!?/br> 這一覺睡得溫暖而舒適,年卻升揉揉眼,緩緩直起身來,迷糊道:“到……到哪了?” “鳳城山?!苯列Φ?,“你睡傻了嗎?!?/br> 年卻升伸手去抓姜冬沉的手,本想撒個起床氣道自己還很困,可是一碰到他卻觸手冰涼,年卻升猛然驚醒,低頭發現自己正披著他的外袍,半分感動半分心疼,邊為他蓋上衣服邊開口責怪道:“哥哥怎么把外袍披給我?手這樣冰,是不是很冷?” “我有什么,你本就怕冷,我怕你著了風寒,要發燒的?!?/br> 年卻升心頭一暖,柔聲道:“哥哥,我知道你這樣為我好,但是以后可不許這樣了,風這樣徹骨,哥哥如何受得???” 方才本沒有什么,這會兒穿上外袍,隱隱感到年卻升體溫傳來,姜冬沉倒真回味到之前的冷了。他將折扇緩緩降下來,落在地上,這才笑著回應他剛才那一句:“怎么我也是個男人,你這樣說起來,我到像個不禁風霜的小孩子?!?/br> 聽見動靜,儔侶從他的小房子里走出來,看見二人,忙上前行禮道:“年公子,姜公子?!?/br> “不必拘束,都是朋友?!苯恋?。 儔侶仍然恭敬謹慎,小聲道:“二位公子,辛苦了?!?/br> “不辛苦不辛苦?!蹦陞s升打著哈哈,“這話等我們找到安知再講也不遲,先問一下,你身上還封有安知的靈力嗎?” “有是有的,只是時日已久,極其微弱?!?/br> “那不要緊,一會下山買個羅盤,我自有辦法?!?/br> 姜冬沉有些好奇,問道:“阿升,你是準備將靈力附在指針上,用羅盤指引我們去找安知嗎?” “是啊哥哥,我聰不聰明?!?/br> 姜冬沉笑道:“知道你辦法多得很?!?/br> 聽見年卻升的辦法十分可靠,儔侶神情難得有一絲愉悅,向二人問道:“那……我下去,將心魄還給那些道士,二位公子先去市上買羅盤?” “一同下去也無妨,你將心魄還與他們,自己的靈力也會受影響,何況怨氣俯身,剝離之后,會導致心魄受損,。你一個人不安全,還是跟著我們吧?!苯恋?。 儔侶點頭表示順從,瞧見年卻升衣衫破爛,又轉身回屋為他取了一件自己的衣服。下到半山腰,儔侶頓足在山洞前,揮手破了洞中結界,毀了地上陣法,待所有心魄盡數歸位,道士們也開始緩緩蘇醒,儔侶退出洞來,對年卻升和姜冬沉道:“二位公子,我們快些走吧,若他們追上來要尋仇,怕是要連累你們了?!?/br> 姜冬沉探了探儔侶的靈脈,所剩靈力已寥寥無幾,事不宜遲,三人迅速下了鳳城山。 好些年沒呼吸過山下的空氣,儔侶在風中行走,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竟有些不知所措。儔侶和安知也曾是鳳城一帶聞名遐邇的正人君子,如今這些陌生的面孔,全都帶著不善的目光。 儔侶低頭走在年卻升身邊,有點自嘲地想,從前英名遠揚的兩位英雄,如今一位下落不明,一位竟成了禍害一方的大魔頭,何其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