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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了這么多,可姜冬沉實在不知如何和姑娘打交道,就點點頭,不講話了。 原慈仰起臉,極認真對姜冬沉道:“姜哥哥,撫花之于林公子,正如……如我對你了?!?/br> 聽了這句年卻升終于沉默不下去了,冷哼一聲道:“姜哥哥?哥哥在外面的弟弟meimei當真不少?!?/br> “不是,我……” “要給哥哥留點與故人敘舊單獨相處的時間嗎,我先告辭,不打擾哥哥花前月下了?!?/br>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天已然黑了,姜冬沉在原地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夜色中,眉心又不自覺擰成了一個結,心里責怪他無理取鬧,卻還是想要跟上去解釋。 他沒有跟上去,轉身面對原慈道:“他這人,小孩子脾氣,原姑娘別與他一般見識?!?/br> 想起方才兩人在木兮橋上安然的笑,原慈問道:“這位年公子,對你來說很重要吧?!?/br> 姜冬沉聞言一怔,這種話從原慈嘴里說出來,愣是染上了一股酸溜溜的奇怪味道,姜冬沉不解:“此話怎講?” “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br> 此時年卻升已回了那間屋子,一屁股坐在榻上,一個人氣呼呼地坐了好一會,隨后撒氣一般地抓起枕頭狠狠地丟出去,撞翻了桌上的燭臺。 很氣。 年卻升合了雙指,指向那盞燭臺,燭臺就變成了一個五寸左右的小人,蹦蹦跳跳地跑到年卻升手上。 年卻升摸摸小人的頭,道:“去木兮橋,找個能看到那兩個人的地方躲起來,別被發現了?!?/br> 那小人就顛顛的從窗戶跳出去了,又顛顛地跑去木兮橋,躍上了一棵樹。 年卻升雙指抵在太陽xue上,閉上雙眼,告訴自己:“冷靜,不管你看到什么,千萬冷靜?!?/br> 此刻姜冬沉正背對著他,從袖子里掏出了什么東西遞給原慈,原慈接過,輕聲問道:“姜哥哥,自始至終,你當真對我一點情意都沒有嗎?” “……” “cao!”年卻升罵了一聲,放下手不再看了,反身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大聲喊道,“我!年卻升!今天出這門找姜冬沉一步!我就是畜生!” 他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姜冬沉很坦誠的對原慈道:“時間能沖散很多感情的,四五年前我對你可能如哥哥之于meimei,但現在,我對你,不過是對一位肯在我需要之時出手相助的陌生城主的感激罷了?!?/br> 蒙了自己半晌,冷靜了些許,某畜生掀開被子,悶悶地走出門去。 好吧,算我輸了,舊相識是一回事,可他現在還是我夫人呢。 此時戶外朗月當空,光暈皎皎,地上仿佛渡了一層銀一般,年卻升順著一路樹影斑駁向木兮橋望去,一眼就望到了姜冬沉。 原慈已經走了,他正獨自站在橋上,側對著年卻升,雙手亮著一點白色的靈光,神色淡然。月光從他臉上靜靜流落到肩胛,順著他的長發一路灑滿了月白色的長衫,默默地與他融為一體。 姜冬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到來,轉頭向他溫和一笑,目光輕而澄澈,喚他道:“到哥哥這兒來?!?/br> 年卻升被這一笑迷了眼睛,邁開步子,踏著細碎的月影奔跑到他身旁。姜冬沉往橋下一指:“你看?!?/br> 橋下是萬千游魚,從北方迢迢而來,背上符有靈紋,此刻正發著點點螢火一般的微光。魚群向北綿延好幾里,都靜靜待著,宛如一條星河一般。 星河欲轉千帆舞。 年卻升被這場景震撼了好一陣,半晌才吶吶開口:“哥哥,這……” “時已近冬,他們在南徙了,我猜你沒見過這些,就沒讓他們走?!?/br> 一幅極可愛的畫面涌上年卻升的腦海,他想到姜冬沉站在橋上對著魚群,雙手合十輕聲懇切道:“我就耽誤你們一小會,拜托你們不要走好不好?” 姜冬沉一揮手,他的折扇破水而出,沒有沾濕一絲一毫,縮了原來大小,穩穩當當地落回姜冬沉手里。 魚群爭先恐后地向南游去,萬千流光與頭頂的星辰相互輝映,全倒映在姜冬沉明亮的眼睛里。 年卻升感動道:“哥哥一直在這里等我嗎?” “對啊?!?/br> “哥哥等了多久,也不知叫我出來?!?/br> “也沒多久,一炷香吧,我不能離開的,我要是走了,魚也就走了?!?/br> 年卻升心頭一陣溫熱,心疼道:“哥哥傳聲給我就是了,我若是不出來,你豈不是要在這吹一夜的冷風?” “你不會不出來的,你若不出來,我便一直等?!?/br> 年卻升感動得無以復加,嘴里喃喃道:“哥哥……” “好看嗎?!苯林钢昔~,笑得很溫柔。 年卻升卻看向了姜冬沉的眼睛:“好看極了?!?/br> 姜冬沉極易臉紅,這會發現他目光炙熱無比,臉上又隱隱燒起來,責怪道:“別這樣看著我,阿升……” “哥哥!”年卻升聞言突然歡叫道,“你剛才喚我什么!你再喚一次!” 姜冬沉不知道這有什么好激動的,只再重復了一遍:“阿升?!?/br> 年卻升沖過去一把把姜冬沉抱在懷里,把他沖得向后退了兩步,方才站穩,便聽見年卻升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從小到大……從未有人這樣喚我,他們都直言我名字,要不就是……哎…不提了,哥哥,哥哥以后就這樣喚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