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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他連突破都這么難???應無宿抹了把淚珠子,委屈巴巴地繼續打坐。 一曲終,尤明言回到居住的木屋,手方要推開竹門,忽的覺得哪里不對。 他再一探,先前放在這里的一絲靈氣混亂不堪,應當是有人來過這里。來人修為應當不高,連這等簡單陣法都看不出,且是胡亂闖入,想必是受了一番苦頭才掙扎著離去。 尤明言推門而入。屋內一切如常,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別無二物。 他在此也是奉師父之命,修身養性,為防世俗之物擾亂心神,屋內便從簡設置。也不知那硬闖靈陣的人是為了什么。 尤明言其實對此并不在意,來人并未做出對他不善之事,大約也只是誤入山上的修行者。若是對方真有企圖,從他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之物。 平時里他撫琴完就會回屋調息養神,今日卻忍不住多想了這些雜事一會。 偷糕點的應當也是此人。他不吃糕點,拿了就拿了,也沒甚不好。 仙童又送仙果糕點來了。 尤明言隔著窗看著那小仙童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盡頭時,才小心地分出一塊神識,附在了裝糕點的盤子上。 5. 混進山里偷吃糕點的竟是個魔修。 一個修為很低的魔修。 所以尤明言分出的那一塊神識,并沒有被魔修察覺。 魔修沒有拿走盤子,但尤仙君的神識悄悄一鉆,就跟著那幾塊桃子糕進了魔修的懷里。 魔修還是少年模樣,看上去年歲不大,似乎還很愛哭鼻子。 尤明言的神識默默地飛到了一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看著魔修小心翼翼地拍掉桃子糕上沾的灰,再眼淚汪汪地把它放在嘴里慢慢地嚼。 ……不知為何有些可憐。 神識耐心地等著這魔修把糕點吃完了,想看看他還要做些什么。 紅通通的眼眶里還有沒掉下來的淚珠子,魔修卻也顧不得擦,就開始打坐修煉。 尤明言雖不懂魔修的功法,卻也知道單單運轉體內靈氣修行極慢。這少年不知師從何處,竟然連個像樣的心法都沒有,也難怪還是練氣五層。 魔修似乎也意識到這般修煉毫無效果,打了一小時的坐,就起身抹了把臉,轉頭去石壁上刻了些什么。 神識從石頭上跳下來,慢慢地挪步到魔修的身旁,看了眼石壁上刻著的東西—— 尤明言。 尤明言。 尤明言。 魔修還在繼續刻,神識在一旁驚愕地抬頭上望,發現整面石壁上都刻著“尤明言”三個字。 這僅是靠近洞口的一部分,尤明言的神識猶豫了一陣,又往里面走了走,才恍然發現這靠里十步的石壁上,全都密密麻麻地刻著他的名。 初見時有些嚇人,但看得久了,他卻覺得這每一個刻痕都極有力度,刻字的人似乎是想通過這傾訴些什么……神識再往魔修那邊看時,少年已經扔下了手中的尖石,好像很難過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神識一恍惚,就回到了本體身上。 尤仙君推開窗,看了眼外頭空了一半的玉盤,怔了會,又重新將窗攏了回去。 應無宿可用來發泄的方式就只有在石壁上拼命地刻尤明言的名字了。 他又不放心把心里想的壞點子刻上去,所以最后刻的就只有這三個字。 他每刻一次,就感覺自己打敗了尤明言一次。 如此算來,他大概已經打了尤明言幾百次…… 背后說人壞話自然不好。 可是他是魔修嘛,魔修哪有這么多禁忌。 想著紀逢也不知何時出關,應無宿無聊得很,又不想再刻仇敵的名字。 于是他決定換個方式,改刻尤明言的石人像。 以后生氣的時候就可以往這張臉上亂刻了! 6. 應無宿想的倒是不錯,可刻石像著實沒有刻字那么容易。 因為他其實并沒有認真看過尤明言的模樣,每次觀察尤明言撫琴也是躲在很遠的地方。 修魔修仙都只是比凡人強上那么幾分而已,他既沒有順風耳,也沒有千里眼。 細細一想,他竟然連尤明言的臉是方是圓都不知道。 但這個煩惱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應無宿發現了一個機會。 尤明言不在木屋里閉關了。他近日似乎是得了什么新的心法,常常留在應無宿住的洞xue附近修習。 這便好了。應無宿還是會一點點隱匿自己氣息的法術的。 他就蹲在洞xue口,扒拉開門前的長得齊腰的仙草,就可以看見不遠處一身白衣的尤明言。 蹲久了腿麻,他就先給自己做了個小凳子,平時就坐在上面撐著下巴觀察尤仙君的臉。 恩…… 鼻子是這樣的。 嘴唇是這樣的。 眼睛是這樣的。 雕了十天半月有余,應無宿的石像終于有了個大概模樣。他刻石頭的功夫倒是不錯,就是尤明言本人見到也不得不承認這石像雕的實在傳神,雖然五官還不健全,卻已經可以看出尤明言的影子。 頭發就比較難刻了。魔修愁得幾天都沒有想壞點子,光顧著思考該如何下手,才能表現出尤明言那一頭烏黑柔軟的長發。 本來他只要隨便刻刻就好,可對著一個長著歪七扭八的石像,他怎么發泄得出對尤明言的怨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