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閱讀_125
梁佶拱手道:“郡主實在是折煞奴才了,原圣人也說給姚大人放幾天假,讓他好生歇息幾日,可圣人是一刻也離不開姚大人,這不,又有了要務需姚大人來分憂了?!?/br> 丹陽郡主掩唇笑道:“五郎年紀尚輕,行事言談怕有什么不謹慎的地方,在宮中行走的時候若出了岔子,還需梁公公多為其美言幾句?!?/br> “不敢,不敢,誰不知圣人極其喜愛姚大人,況且姚大人一言一行極有章法,郡主只管放心就是?!绷嘿バ氐?,暗下不著痕跡的打量著丹陽郡主,覺得她說話的語氣甚為有趣,不像將姚大人當成夫君一般敬愛,更像是做jiejie的提及弟弟時的口吻,這夫妻間的相處之法可當真有趣。 姚顏卿被下人喚醒,匆匆用水凈了把臉,穿上官服便去了大堂,梁佶見姚顏卿大步而來,便起了身上前迎了幾步,拱手道:“姚大人,圣人召您進宮?!?/br> 姚顏卿已從秦艽口中得知晉文帝召見,便笑道:“不知圣人突然相召所為何事?還勞煩梁公公解惑一二?!?/br> 梁佶接過姚顏卿遞過來的薄薄的荷包揣進了袖中,笑道:“不瞞姚大人,圣人并未曾說召您進宮所謂何事,不過這一次不止是召了您,還有雍王殿下也一道進了宮,不過想來也應是好事,圣人今日還說不離開鷹巢的雛鷹永遠也學不會飛翔來著,只怕是要對姚大人委以重用了?!?/br> 姚顏卿神色微微一動,知晉文帝還召了雍王進宮,便知絕非是童試上出了什么岔子,心放了下來,笑道:“借梁公公吉言了,還請梁公公再吃一杯茶,稍等我片刻,我去整理下衣冠,以免在圣人身前失禮?!?/br> 梁佶比了一個請的姿勢,姚顏卿拱了拱手,出了大堂,丹陽郡主則道:“廣陵前段時間捎了一些土特產來京,我命人收拾了一些出來,請梁公公嘗個鮮,莫要嫌禮薄才好?!?/br> 梁佶忙道:“這怎么敢當?!?/br> 丹陽郡主笑道:“不過是一些吃食罷了,若梁公公不拿,可是瞧不起我們了?!?/br> 梁佶見丹陽郡主如此說,只能拱手道謝,丹陽郡主則吩咐人將東西送往了梁佶在京郊的宅子,不叫他沾手半分,至于這土特產到底為何,也只有丹陽郡主與梁佶才知了。 姚顏卿進宮時正巧在宮外遇見了雍王,雍王見到姚顏卿并未露出驚訝之色,他已從小太監口中得知了晉文帝召姚顏卿進宮的消息。 “王爺先請?!币︻伹浔攘艘粋€請的姿勢,暫避到了一旁,落于雍王身后三步遠的位置。 雍王笑道:“五郎與我一道便是了,父皇急召我們進宮必有要事,無需講究這些?!?/br> 姚顏卿輕應一聲,與雍王看似并肩而行,實則落后了半步。 雍王側頭看向姚顏卿,嘴唇無聲了動了動,姚顏卿輕輕挑眉,讀懂了雍王的唇語,隨即微微頷首,眼中難掩驚訝之色,因他忙于批閱童試試卷,并不知兩淮鹽課竟鬧出了事端,而晉文帝召他與雍王進宮,若真因此事,只怕這燙手的差事又該落到他的身上了。 姚顏卿神色一凜,突然想到了鹽課改制,早先晉文帝曾露過一些口風,若因兩淮鬧出的事端讓他真動了此意,兩淮官場必要大亂,鹽課的水太深了,牽扯的官員也太多,若妄動鹽課,無疑是從這些人的口中奪食,到時不管是誰主持鹽課改制,到了兩淮都必將舉步維艱。 第133章 晉文帝手按在桌案的折子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跪在下方的雍王與姚顏卿,目光在雍王身上停留的時間略長了些,之后叫了起,隨手將折子丟在了雍王的身上。 “好好看看,白行敏前腳回京任職,后腳就鬧出了事來,這是不滿意朕派去的巡鹽御史?” 雍王低頭看了一遍,又轉交到了姚顏卿身上,口中道:“父皇,打去年下半年開始兩淮一直暴雨連天,海鹽產量這才不及往年,所以鹽商才會上調價格,只要挺過今年,來年必會恢復原價?!?/br> “放屁?!睍x文帝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指著雍王罵道:“百姓能等到明年?要是今年兩淮還一直暴雨連天,是不是還得等到后年鹽的價格才能下調?你知道這一年就得有多少百姓吃不上鹽嗎?” 雍王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忙跪地請罪,卻不肯提出如何改變今年海鹽價格上調的辦法。 晉文帝看向了姚顏卿,姚顏卿心中一驚,忍不住瞧向了雍王,卻見他一只放置在身后的手朝著他輕輕擺了擺,他當即會意過來,輕聲回道:“圣人,臣以為王爺說的也無錯,天公不作美也不是人為可扭轉的?!?/br> 晉文帝冷笑一聲:“依著你們的意思就讓百姓一年都吃不起鹽了?你們可知百姓短缺海鹽一年會鬧出什么事來,你們是想看見鹽販子再次橫行是不是?!?/br> “臣不敢?!币︻伹湟裁蛄讼聛?,說道:“臣之短見,認為可從兩浙先借調一部鹽過來,如此可解兩淮海鹽短缺之憂?!?/br> “然后讓兩浙的海鹽價格也上調?”晉文帝冷聲說道:“朕讓你們過來就為了聽這些廢話?虧得你們一個是朕的兒子,一個是朝中重臣,這就是你們想出的解決法子?”隨著話音兒落地,一個蓋碗飛了下來。 姚顏卿瞳孔縮了下,卻不敢閃避,任茶水飛濺到了他的臉上,雍王比他好不到哪里處,他離晉文帝更近一些,摔在地上的碎瓷濺到他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知罪,知罪,一個個嘴上只會說這些沒用的話,若治你們的罪有用,能讓兩淮的百姓吃上鹽朕現在就讓侍衛把你們拉出去砍了?!睍x文帝厲聲說道。 “父皇,兒臣以為五郎說的并無錯,若擔心兩浙也會短缺海鹽,不妨從各處分借,先將這一年挺過去,總比讓百姓吃不起鹽要好?!庇和跆ь^看向晉文帝,沉聲說道。 晉文帝瞇著眼睛望著他,見他臉上血珠順著臉頰滾落,神情稍緩和了一些,抬手道:“都起來吧!跪死你們又有何用?!?/br> “借調,借調,你們就想出這么個餿主意?若日后別的地方卻缺了鹽是不是也依此借調,治標不治本,朕要的是晉唐百姓人人都吃的起鹽?!?/br> 姚顏卿覺得這過難,想要人人都吃得起鹽那鹽稅必要下調,否則那些鹽商憑什么將鹽的價格下調,不過這話姚顏卿自不敢說出口,誰敢將腦筋動到鹽稅上呢!這可不是虎口奪食,而是觸龍逆鱗了。 雍王顯然與姚顏卿想到了一處去,也沒敢應聲,這事在朝堂上都說了三天,朝中這么多大臣都沒有說出解決之法,誰又能做這個出頭鳥。 “老四,朕問你話呢!”晉文帝不悅的看著雍王。 雍王回道:“兒臣實在愚鈍,一時半刻也想不出解決之法,還請父皇恕罪?!?/br> 晉文帝冷笑連連:“朕看你不是愚鈍,是太過精明了才是,五郎,你來說,朕倒要看看這朝堂是不是一個肯說真話的都沒有了?!?/br> 被點到名字,姚顏卿心里打了個“突”,他牙緊緊的咬了咬,晉文帝根本沒有留給他多想的時間,已經“哼”了一聲,姚顏卿眼睛避了避,豁出去一般,說道:“臣以為可讓兩淮鹽商將價格下調?!?/br> “這還像一句人話?!睍x文帝沉聲說道:“下調不難,可之后鹽呢!從哪來?” 姚顏卿是商人之家長大的,姚家就做著販鹽的營生,他自然明白里面的貓膩兒,緊緊猶豫了一瞬,他便回道:“鹽商手中大多堆積著海鹽,臣以為朝廷可從他們手中買鹽,然后暫時由官府代販鹽之責?!闭f買是好聽的,且不說鹽商敢不敢接這個燙手的銀子,便是敢接,要價又得幾何,這已夠他們頭疼的了。 晉文帝眼中露出了幾分笑意,頷首道:“讓你任了一回考官果然有了長進?!?/br> “老四,你來說說,誰能擔得起這個重任?”晉文帝看向了雍王。 雍王無聲苦笑:“兒臣請命赴兩淮籌鹽?!?/br> 晉文帝卻未第一時間應下,他沉思了一會,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閃了閃,道:“準了?!?/br> 姚顏卿這廂心終于落了地,雖說是他提議,可此事不經他手便與他牽扯不上多少干系,姚顏卿沒想做一純臣,他也做不了純臣,他拖家帶口,他總得為姚家做打算。 “朕讓五郎隨你同去,他也不小了,總留在朕身邊能有什么長進,出去歷練歷練朕也可放心讓他主持鄉試恩科?!睍x文帝沉聲說道。 姚顏卿面上難掩驚色,整個人如同被扔進了池塘中浸了個透心涼,瞬間又是酷暑之天,整個人頓時舒坦起來,恨不得能在池塘里撲騰兩下才好。 雍王臉上亦難掩驚訝之色,他雖知童試考官一般可順理成章延續為鄉試考官之一,可他以為以姚顏卿的年齡,必要等上三年,他看向高位上的晉文帝,忍不住想,這便是馭人之道嗎? 晉文帝這一個甜棗給的,便是知道能噎死人姚顏卿也會迫不及待的咽下。 “怎么?剛剛不是還一唱一和,如今讓你們兩個赴兩淮沆瀣一氣反倒不愿了?”晉文帝似笑非笑的望著兩人,又道:“五郎,將差事給朕妥妥當當的辦好,鄉試副考官的位置朕給你留著?!睍x文帝在“妥妥當當”四字上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