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閱讀_95
姚顏卿身子還未坐正,三皇子便開了口:“你覺得這里可有福成姑媽的手筆?” 姚顏卿撫著袖口繡的銀絲線,不應這話,只笑道:“一個連門都不大出的小娘子,竟叫前朝秘藥害了命,若說沒有古怪倒是奇事一樁了,不過這樁案子倒也不難審,順藤摸瓜就是了,誰在這樁事上能得了好處,誰的嫌疑便最大?!?/br> 三皇子笑了一聲:“你也太謹慎了些,在我面前還需藏著掖著不成?有話直說就是了?!?/br> 三皇子也疑心上了福成長公主,若說祁家四娘子的死誰是得益者,也唯有她罷了,父皇總不會因祁家死了一個縣主,就在冊封一個,祁家還沒有這么大的臉面。 姚顏卿輕笑起來:“臣說的還不夠直接嗎?” 三皇子嘆了一聲:“何苦呢!把事情鬧成這個樣子,誰又能得了好,我瞧著這樁事怕是不好收場了?!比首与m直言他話里所指是誰,可姚顏卿卻是心知肚明。 “若好收場,圣人也不會叫殿下來主審此案?!币︻伹漭p聲說道,但凡圣人有掩下這案子的意思,也就不會派了三皇子出面,只管瞧著太后娘娘的面上把這事輕巧的掩了便是。 三皇子苦笑一聲:“這可真是一樁苦差,祁家到底是皇祖母的娘家,一個不甚,可要得她老人家一頓排揎了?!?/br> 姚顏卿唇角勾了勾:“不過是一個庶出罷了,太后她老人家哪里會放在心上?!?/br> 三皇子聞言心里興起了一個駭人的想法,眼中實難掩驚疑之色,甚至連面上都帶了出來,好半響,他才道:“這案子你斷不能插手,不妨稱病告假吧!” 三皇子實不敢再想下去,若這樁案子牽連了皇祖母,那秘藥來自何處,是福成姑媽還是皇祖母?若真是皇祖母,她藏秘藥在宮中又有何所圖?三皇子便想心中越是驚疑,實不敢叫姚顏卿攪和進來,免得讓他丟了小命。 姚顏卿眼中帶了幾分驚訝之色,似乎沒有想到三皇子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倒顯得他有情有義一般,目光一閃,姚顏卿微斂著眸子,手指點在腿上,半響沒有言語。 第102章 回了府,姚顏卿便吩咐下人先上幾碟糕點來,又讓廚房的人備下幾樣時令蔬菜清炒,做上兩碗清湯面。 羅鑫端著糕點和果子露進來,說道:“郎君先墊墊肚子,一會飯菜就送來了,今兒一早采買了兩簍子河蝦,中午做了一簍子,四郎君和五娘子都覺得味不錯,奴才讓廚娘把另一簍子炸了蝦球,您嘗嘗味?!?/br> 姚顏卿“嗯”了一聲,問道:“丹陽郡主那可使了人來量屋子?” 羅鑫眉眼帶笑的道:“一早來了人,郡主還讓人帶了話,讓郎君只管忙朝堂上的事,左右還有小半年的時間,她那什么都是齊全的,保準出不了岔子?!?/br> 姚顏卿喝了一口果子露,酸酸甜甜,讓他愜意的瞇起了眼睛,之后說道:“那邊再來人,便傳話給郡主,只說我曉得了,若院子哪處不合心意,只管讓郡主提就是了,一具照著她的意思改?!?/br> 羅鑫應了一聲,笑道:“不用郎君吩咐,五娘子已這般說了,另有一樁事,廣陵那邊傳了信兒來,二太太已從廣陵動身,走的水路,月底便能到京來了?!?/br> 姚顏卿聞言笑了起來,囑咐道:“那可得讓五姐趕緊收拾出院子來,如今天越發熱了,得收拾出來一個挨著水榭的院子,依梅香苑和別亦居都收拾出來,等二伯母到后讓她瞧瞧喜歡哪個?!?/br> “郎君和五娘子想一處去了,五娘子也是這么個意思,二太太素來耐不住熱,這次來京少不得要多住上一段時間,總得讓二太太住的舒坦些才成?!?/br> 姚顏卿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幾句,正巧大廚房送了飯來,羅鑫順勢退了下去。 三皇子頗有些不是滋味的說了句:“丹陽都使人來量屋子打家具了?手腳倒是夠快的?!?/br> 姚顏卿睨他一眼,沒理會這話,挑著細細的龍須面吃了起來,說是清湯面,可用料卻比外面的講究,高湯是用喂食中藥長大的烏雞加上鮮參煲的,之后去了油腥,下了一把翠綠的青菜,撒上幾個鮮菇和鮮蝦仁提味,吃起來又鮮美又爽口。 三皇子覺得味不錯,贊了一句:“你府里這湯面做的很是入味?!?/br> 姚顏卿笑了一聲,隨口道:“殿下喜歡便好,若不夠,再叫他們去做?!?/br> 三皇子嘆了一聲:“哪里有什么胃口?!?/br> 姚顏卿撇了三皇子面前的空碗,撇了下嘴,沒有味道還能把一碗面連面帶湯吃了個精光,若有胃口可不是要連碗都吞進肚子里去了。 三皇子是武人而非文人,武人飯量自然是大的,這么一小碗面也不過是讓他開開胃罷了,不過他也是要臉面的人,哪里好說自己沒有吃飽呢!倒顯得他像個飯桶似的了。 三皇子用筷子夾著一塊剪得兩面金黃的軟糯小餅,連吃兩塊才撂下筷子,拿帕子抹了抹嘴,隨手往桌上一扔,端起果子露潤了潤嗓子,嘆道:“不瞞五郎說,如今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實在沒有個底,這案子面上瞧著不過是死了一個小女娘罷了,可實際卻牽連甚廣,若說沒有福成姑媽的手筆,實話說來,我卻是不信的?!比首訑偭藬偸?,聲音壓低了幾分,道:“我說讓你稱病告假也不是玩笑,這里面說不準還有皇祖母的事,你最好還是躲了去?!?/br> 姚顏卿再次聽這話,也從里面琢磨出了幾分真心實意來,捏在手上的小玉盅頓了下,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況且總不能一有什么擔了風險的事,我便稱病告假,這一次便是圣人準了,下一次總不好在故技重施?!?/br> 三皇子嘆了一聲,道:“父皇既沒有令你同理此案,你實不必攪和進來,免得讓你難做人?!?/br> 姚顏卿搖了搖頭,道:“圣人雖未命我同理此案,可卻已給我指了路,只等殿下查處真兇,適合的時候我便會上折子參他一本?!?/br> 三皇子微微一怔,待反應過來后,心生寒意,一時間竟有些不能存疑的望著姚顏卿,似乎對于自己的猜測并沒有把握。 姚顏卿微微一笑,把玩著手上的小玉盅,說道:“安固縣主的死因圣人焉能心中沒數,如今叫殿下來查明此案,已是表明了態度,殿下還有何可存疑的?” “此事便是福成姑媽所做,定遠侯也未必會知曉?!比首映谅曊f道。 姚顏卿輕輕一笑:“圣人認為他知曉他便是有罪的?!?/br> 三皇子搖了搖頭:“你莫要小瞧了定遠侯,他手上雖多年未掌實權,可卻不代表他是拔了牙的老虎,憑白誣陷于他,他豈能干休,便是父皇有意,也需顧及一下朝臣的態度,總不能讓這些曾為父皇出力的臣子們寒了心?!?/br> 姚顏卿薄唇一勾,道:“話雖如此說,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定遠侯若不干休,才是如了圣人的意?!闭f道此處,他頓了頓,卻見三皇子直勾勾的望著他,嘴唇上下闔動,目光驚疑不定,無聲的吐出了一個“反”字來。 姚顏卿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輕聲道:“這是解不開的局,不管定遠侯如何選擇,結果都只有一個,他即便保住項上人頭也保不住頭上的爵位?!?/br> “定遠侯是個聰明人,他絕不可能行謀逆之事?!比首拥吐曊f道,搖著頭。 姚顏卿微微露出白齒,眉梢輕揚,意有所指的道:“再狡猾的獵物也逃不出獵人的手心?!?/br> 三皇子笑了自己是聰明的獵人?” 姚顏卿笑而不語,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美人玉凈瓶上,里面插著幾支石斛蘭,已然是盛放到了及至,離凋零之日已是不遠了。 “五郎助我?!比首幽抗庾谱频耐︻伹?。 姚顏卿閑適一笑,目中卻寒光閃爍,飲了一口酒后,才不疾不徐的道:“若此事真是福成長公主所為,殿下以為圣人可會動怒?” 三皇子皺了下眉頭,苦笑道:“五郎已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父皇焉能不怒?!?/br> 姚顏卿似笑非笑:“圣人動怒,便得有人來承受這股怒火,殿下覺得此人會是誰?” “父皇對福成姑媽可沒有多少的兄妹情誼?!比首犹崾疽︻伹涞?,這話,且還是早先他自己說起過的。 姚顏卿笑了一聲,說道:“殿下可還忘了一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