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閱讀_39
姚顏卿如何不知三皇子無旨不得出京,想讓他帶了他的人去礙手礙腳,他無疑是癡人說夢。 三皇子應承了姚顏卿為他舉薦到刑部,可這事確實是沒辦下來,如今被姚顏卿拿來打臉,弄的他一臉訕色,倒不好在磨著姚顏卿應下這事。 干笑一聲,三皇子輕聲道:“這事是我沒辦妥當,五郎放心,若有機會我必要把這事給你辦妥?!?/br> 姚顏卿似笑非笑的瞧著他,只覺得他真心是蠢,讓他踩了肩膀登高還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虧得他前面兩個兄長腦子比他都不如,后面那一個弟弟還是個短命鬼,若不然日后他這皇位還真坐不安穩。 三皇子若知姚顏卿所想定要喊冤,一來,他還真沒防備姚顏卿,二來,除了老四那個病秧子,他們哥兒三個當年都是小小年紀就被扔到了邊疆,一待就是好幾年,軍隊里的人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直腸子的人多,他們也是直來直去慣了,哪里像他一般生了九曲心腸,說起來三皇子也覺得心酸,要不老四那個病秧子一看就活不了幾年,他們還指不定哪年哪月能被召回京里。 姚顏卿琢磨著三皇子是和楊士英接觸的久了,人便也蠢笨如斯,可憐他上輩子眼睛太瞎,或是被美色所誘?竟沒瞧出他這副俊美皮囊下的本性來。 三皇子還沒被人這樣盯著瞧過,漸漸的便有些不自在起來,掩飾性的清咳一聲,笑道:“讓五郎倒是我的罪過了,不過五郎日后若有這樣的好事且莫忘了我才是?!?/br> 姚顏卿哼笑一聲,算是應過,拿腳踢著地上雪白綢緞的軟靴,套在腳下便下了地,隨手把窗戶支了起來,喚小廝上些鮮果子來。 三皇子眼珠子隨著姚顏卿走,愛美之心人皆有知,他也不能例了外,且姚顏卿生的實在是妙,眉目多情,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似含著一汪春水,這樣的人本就是招桃花之貌,可他生了一張削薄的唇,又是無情之相,三皇子少年時曾研究過相書,知姚顏卿這樣的面相實難動情,若是能得他傾心,必以身家性命相許,正是應了那句無情人亦有情深時。 姚顏卿白皙如玉的手接過白玉纏絲盤,一轉身廣袖輕拂,盡顯風流蘊藉,三皇子眼珠子粘在他身上,一時倒是舍不得離開。 姚顏卿捏著一顆甜葡萄剝著皮,甜汁染得指尖成了紫紅色,惹得他皺了下眉頭,把葡萄扔回了一旁空著的小碟子里,拿了絲帕擦了擦手。 三皇子見狀倒是把那剝了一半的葡萄捏在了指尖,兩三下便把葡萄剝了皮,露出晶瑩的果rou,墊著帕子遞了過去。 若是有情人,一個遞一個含倒也別有情趣,三皇子雖有那么點別樣的小心思,姚顏卿卻冷了心腸,只皺眉看了三皇子一眼,說道:“殿下還是自己吃吧!” 三皇子第一遭一獻殷勤被人嫌棄成這樣,先是一愣,隨后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扔進了自己口中,甜的他瞇起了眼睛。 姚顏卿不耐煩招待他,一來他是皇子,他為臣,雖說他一個芝麻大的小官不顯眼,可燕灝卻招眼的很,二來,他是真煩他,他心胸不寬,其實還挺記仇的,可架不住這仇人身份高,他惹不起也躲不得,每每還得端著笑臉應酬幾句,時間長些他便有些現了形,怕自己忍不住連譏帶諷一頓,雖說平心而論三皇子心胸還是有的,可若是真記恨了他,將來他也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姚顏卿擺出端茶送客的姿態,輕輕啜了一口清茶,之后拿眼瞧著三皇子,那意思挺明白,你喝也喝了,吃也吃了,也該是走人的時候了。 三皇子裝聾賣傻,硬是不肯告辭,氣定神閑的坐在那里,有一句沒一句的與姚顏卿閑扯,姚顏卿懶得應對他,只“嗯啊”應著,最后索性身子一側歪在美人榻上,闔著眼睛假寐。 三皇子說著說著見姚顏卿沒了聲,便探身一瞧,見他闔眼睡了去,神情倒是難得顯出些許稚嫩,嘴角忍不住翹了下,起身出去低聲喚了小廝拿了薄毯來給他蓋在身上,之后才靜悄悄的離去。 他前腳一走,姚顏卿便睜了眼,那雙桃花眼清亮有神,哪里有半分困意在其中。 第46章 姚顏卿臨行前去了徐太傅府上一趟,正巧徐太傅有客來訪,便叫長孫招呼著他去了后堂,約摸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才叫人請他去了前廳,之后打發了孫子離開。 徐太傅有兩子三兩女都是與老妻所生,兩個兒子雖不是招惹是非的性子,可于讀書一道實沒有天賦,唯有長女自幼聰慧,通讀四書五經,可惜是個女兒身,徐太傅一直對此頗為遺憾,只道自己有生之年是看不見徐家興旺的那一日了。 徐太傅做人很有遠見,把長女許給了白中丞家的長子,白家是官宦世家,根基甚深,長子白行敏亦是探花出身,在少壯派的官員中可以說是簡在帝心的存在,今年恰好接替了原廣陵的巡鹽御史錢忠,正任廣陵巡鹽御史一職,由此可見,徐太傅看人的眼光是極準的,而今姚顏卿要南下為朝廷斂財,少不得要到白行敏那走上一遭。 徐太傅早已想到了這一點,已經寫好了信交到姚顏卿手上,囑咐他道:“廣陵雖是你故里,可也需萬事小心,這里面水太深,雖說錢忠已被調回了京城,可這里面牽連甚多,那些商賈身后都是有靠的,不能與他們硬來,若有難解的事便去尋行敏,我已在信中囑咐于他多照看于你?!?/br> 姚顏卿聞言自是滿心感激,起身一揖,輕聲道:“勞老師為學生費心了?!?/br> 徐太傅笑著壓了壓手,他待姚顏卿這個得意學生不可謂不是用了心的,除了欣賞姚顏卿這個人外,亦有自己的私心,徐家下輩子中無能出仕的小輩,唯有他的長孫是個讀書的料子,將來可指望一二,可他年紀已大,等孫子入仕時他只怕早已歸了故里,有道是人走茶涼,到時能有幾人還能記得同僚之情,是以他才會這般提點姚顏卿,只盼將來他得勢后能看顧孫子一二,不叫他吃了大虧。 “多的話我也不囑咐你,廣陵畢竟你比我還熟悉,且記得去你老師那拜會一番,也幫我帶個好,若他有意出仕你便叫人遞了信兒回來?!毙焯凳冀K為老友感到可惜,以他之才實不該如此埋沒。 姚顏卿應了下來,臨行前他少不得還要到師兄那去辭別,是以并未在徐太傅府上多留,晌午便離了去。 姚顏卿此次南下正好借此機會帶了三娘子回廣陵探望姚老夫人,因他有公務在身便走的旱路,原依他的意思是叫姚四郎帶了三娘子走水路,也能少遭些罪,三娘子知道后卻怕租借了畫舫過于惹眼,叫人非議姚顏卿,便央了姚四郎帶她同走旱路。 姚顏卿勸了一遭,也沒有扭過三娘子,只能隨了她意,叫她與自己同行。 晉文帝派了一隊侍衛護送姚顏卿,一行百人月底從京城出發,到廣陵時正是七月上旬,姚家一早就得了信,臨近日子的時候便每日都叫姚三郎去城外守著,廣陵知府亦是得了信的,帶了廣陵一干富商前來相迎。 以品級來說,廣陵知府王大人自是比姚顏卿要高,可一個是地方官,一個卻是天子近臣,又被圣人點為欽差,王大人自是明白其中的差別,怎會端起架子。 姚顏卿兄弟相見自是有說不完的話,姚三郎也知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忙避到了一旁,叫姚顏卿先與王大人敘話,王大人任廣陵知府已近二十年,與姚家關系素來親近,說話間便稱以姚顏卿為賢侄,姚顏卿自是投桃報李,口稱伯父。 王大人明白姚顏卿眼下急著回姚家,也沒有多寒暄,只囑咐他明晚上過府赴宴,姚顏卿自是滿口應下,輕揖一禮后才與姚三郎回了姚家。 姚家早已做好安排,等姚顏卿一進門,他帶來的侍衛便被安排到隔壁的收拾出來的院子歇息,又奉上好酒好菜,那侍衛頭領也是機敏之人,當即道謝,又留了四個侍衛在姚家,護姚顏卿安全,這才隨了姚三郎去了隔壁院子。 姚老夫人未語先淚,未等姚顏卿一頭叩下便趕緊叫人把他扶起,口中不住的道:“好孩子,可是受累了,快坐到我身邊來?!?/br> 等姚顏卿近了身,剛一坐下便叫姚老夫人握住了手不住的打量,見他身上比原在家中時稍長了一些,人卻是有些瘦了,更是心疼的直落淚,眼睛沒等收了去,又叫了三娘子近了前,摟著她哭了一通。 姚顏卿知祖母年紀大了,怕她大喜大悲之下傷了身,忙不住的勸著,口中說著俏皮話,終是把姚老夫人哄的破涕為笑。 “都是做了官老爺的人了,嘴上還這般油滑,沒得叫人笑你失了穩重?!币戏蛉诵︵烈痪?,卻是滿眼慈愛的望著姚顏卿,怎么瞧都看不夠。 姚顏卿笑道:“官威也不是在自家人面前擺的,我若拿出架子了,您可不要捶我?!?/br> 姚三郎在一旁笑道:“您是沒瞧見五郎在外面的氣派,今兒便連王大人都親自來接人了,還請了五郎明晚上過府赴宴?!?/br> 姚老夫人臉上笑開了花,說道:“咱們和王大人也是故交了,他也算是你的長輩,他相邀自是該去的,一會叫大郎備上厚禮明晚上你一道捎去?!币戏蛉讼胫︻伹涿魍砩线€要赴宴,少不得要吃酒,近日又趕了這么久的路,便是再不舍也沒有留他,只催著他趕緊去用膳之后好歇下。 姚顏卿所住的春在堂和三娘子出嫁前所住的問蕉閣早已收拾妥當,三娘子隨著姚二太太回了問蕉閣說話,姚顏卿別了姚老夫人后卻是先與先人敬了香,隨后去了前院與兩位伯父敘話。 姚大老爺瞧著姚顏卿一身石青色官袍在身,露出欣慰一笑,只道將來到了地下也能與弟弟有了交代。 姚二老爺為人最為機敏,知姚顏卿干了幾日的路卻沒有著急下去休息,反倒是來與他們說話,必是要緊要的事,也顧不得長兄在那感慨萬千,便開口道:“五郎此次回鄉可是有緊要的事?” 姚顏卿屏退了下人,又叫了姚大老爺的心腹在外守著,才放心說了話:“圣人命我南下為夏都開放互市和建仁廟的事籌款?!?/br> 姚二老爺先是一怔,隨后便明白了在夏都開放互市的妙處,不由撫掌笑道:“這可是咱們的機會?!币Χ蠣斚胫缦纫驗槊C州捐銀一事得了褒獎,越發明白朝中有人好經商的道理了。 姚顏卿輕輕點頭,笑道:“誰是先吃螃蟹的人便最先得了利,這樣的好事咱們姚家怎能錯過,只是這里面的門道卻也深著,誰不想在互市上參上一腳呢!等這口風一露,少不得有人要拜了碼頭來您這,兩位伯父需知不管是誰來都不可應下才好,若問起這事,你們也只做不知我如何做想便是了?!?/br> 姚顏卿既攬下這樁差事,便要做的漂亮,怎可能只攬了開放互市和建仁廟的銀子便罷手,這只不過是小頭,這群商人既想涉足夏都,便要遞上誠意行,想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探路的銀子便少不了,姚顏卿打的是以建仁廟為由斂財,可謂是光明正大為晉文帝受賄,便是言官也拿他奈何不得,畢竟籌銀一事是圣人吩咐下來的,他既為欽差得圣人信重,自是要行忠君之事。 姚大老爺點頭道:“五郎說的極是,只是咱們姚家既能得了利,卻也不能叫人說你徇私,需要多少銀子你只管開口,咱們姚家出得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