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閱讀_33
“不瞞楊兄,我已叫了人去請他過府,只是三皇子的脾氣你我知曉,一時半刻怕是不會有結果,我眼下別的不擔心,就怕老二在牢里吃了虧,這才求到你這來,想著讓姚大人通融一二,叫我們進去看上一眼,也可安些心?!毙胶羁嘈φf道。 定遠侯嘆了一聲:“這怕是難了,許兄也知我與姚顏卿雖有父子之名,卻無父子之實,更無父子之情,不怕許兄笑話,便是他進京來府里看望他母親的時候,我都是避了開的,這種情況下,他怎可能賣我一個面子?!?/br> 兩人說話間,徐準被請了進來,拱手與岳丈和定遠侯見了禮后,才落了座,來時他已從賈管家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倒也不用宣平侯在詳說了。 “岳父,二郎也太糊涂了,怎么敢攪進糧款這樣的事里,按說府里也不缺這點銀子,莫不是他叫人哄了去?”徐準皺眉說道,倒沒覺得許尚德無辜,他那表弟最是一個明白人了,斷然不會無緣無故的上家里來拿人。 宣平侯苦笑道:“眼下我便是想問那孽畜一句都沒有門路,這才請了你和定遠侯過來相商,摘不摘得出暫且不說,先叫咱們看上一眼也能讓你岳母安心,當初你岳母糊涂,因為婆媳關系的問題開罪了姚顏卿,雖說他已叫他jiejie與四郎和離了,可難保不會記恨咱們家,說我小人之心也罷,我只怕叫你二弟在他手里吃了大虧?!?/br> 徐準輕嘆一聲,沉思了一會,說道:“總先得去和二郎通個信,不過如今咱們不知這案子到底審到了哪一層,貿貿然然的去和三皇子求情必然要無功而返?!?/br> 宣平侯聽了這話便有些急了,說道:“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行事?” 徐準手上的灑金扇在掌心輕輕一敲,看了定遠侯一眼,輕聲道:“這事還得雙管齊下,勞煩楊伯父府上的四郎君走一遭,三皇子待四郎君向來親厚,由他從旁打探一二,我這邊再去尋姚顏卿說一聲,想來也能先叫我們到牢獄中瞧上一眼?!?/br> “這話莫不是說反了吧?”宣平侯一怔,按他的意思,是叫定遠侯去尋姚顏卿,他這大姑爺去尋三皇子,如今怎得還反著來了。 定遠侯聞言卻是附聲贊同,與宣平侯道:“賢侄說的沒錯,我那孽子與三皇子是表兄弟,他年紀也算尚幼,說話也方便,便是哪處說的不對,也不過是孩子氣,三皇子斷然不會與他計較,叫賢侄去找姚顏卿,一來二人有一層表兄弟的關系,二來,以他公主之子的身份不管是白臉還是紅臉他都方便辦得?!?/br> 宣平侯這才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叫定遠侯去姚顏卿面前施壓不免叫他在福成長公主面前難做,反倒是他這大姑爺更適合對姚顏卿施壓,一來他為長,姚顏卿不管怎么說都要稱上一聲表兄,二來身份也高于他,軟硬皆施之下諒他也不敢行公報私仇之事。 “如此,就勞煩楊兄讓令公子走一遭了?!毙胶罟笆终f道,不管如何都把禮單塞給了定遠侯,另一份則交給了徐準,叫他帶去給姚顏卿。 徐準也怕事情再有變化,當即便和定遠侯同行,只是兩人一南一北,出了宣平侯府便分作了兩路。 第38章 徐準算是一個通透人,他一直不解,他那岳母既應下了和姚家的親事,娶了人過門為何不好好待著,不管怎么說那三娘子也是福成姨媽的女兒,況且,姚家富可敵國,當年十里紅妝送嫁是何等風光,便連他們都很是有些眼紅許四郎娶了一個散財娘子進門,雖說姚家是商戶,可真細究起來,那三娘子生父在世時也是今上的寵臣,更不用說生母還是長公主,這樣的身份,配上大筆陪嫁,說起來真沒有委屈了他那小舅子,換做京中任何一個駟馬高門人家的幼子,怕是都愿意娶這么一個媳婦回來,不說供著,可也沒得做出克扣嫁妝這樣見不得人的事。 徐準如今也是算是硬著頭皮來大理寺見姚顏卿,若不是為了他那不成的小舅子,他還真沒臉登門,雖說名分上他與姚顏卿是表兄弟,可自打他進了京也不曾有過走動,如今求人了,倒是想起這個表弟來了,或作是他,怕也不會有什么好臉子。 姚顏卿剛從刑室出來透口氣,就被衙役告知有人來找,說是安平長公主府上的二郎君,姚顏卿眼珠子一轉,便知他的來意,他既敢與宣平侯府翻臉,自是把他的關系網都調查了個清楚,如今這徐準登門,不用想也知是為了許尚德的事。 徐準倒沒有拿大,哪怕先禮后兵前面還有一個禮字呢!見了姚顏卿露面便起身相迎,笑瞇瞇的道:“可是打擾五郎了?” 徐準是有爵有職之人,又年長于姚顏卿,姚顏卿自是要拱手見禮,口中客氣的稱呼道:“下官見過徐大人?!?/br> 話音剛落,徐準便已一個健步把姚顏卿扶起,笑道:“五郎無需多禮,你我本是表兄弟,這樣多禮豈反倒是顯得生疏了?!?/br> 姚顏卿嘴角輕勾一下,請了徐準落座,又叫衙役送了一壺清茶來,親自把盞給徐準斟了一杯茶。 徐準輕呷一口,笑道:“說起來,我早就想來見見五郎了,可早先怕耽誤了你的功課,再誤了你的前程,這才遲遲沒有給你下帖子,如今你常在京中住著你我兄弟走動倒是便宜許多了?!闭f完,他窺了一眼姚顏卿的臉色,見面帶笑意,才繼續道:“五郎也該常出來走動才是,細說起來,咱們這輩子表兄弟不知幾多,你如今在京中為官合該結些善緣?!?/br> “徐大人說的是,不過我這人有些書生意氣,只怕言語不慎反倒是得罪了人?!币︻伹漭p笑一聲道。 徐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我看五郎通透的緊,為人處事可比我那幾個不成器的親戚要強上許多?!毙鞙室娨︻伹浞畔律w碗,便把盞為他續了杯,口中發出一聲輕嘆:“想來我的來意也是瞞不住五郎的,我那不成器的小舅子如今落在五郎手里,岳父不免擔心,便使了我來問上一問,免得這心終日懸著,他老人家年紀也大了,經不住這樣的嚇,我這做晚輩的也只得厚顏來求一求五郎了?!?/br> 姚顏卿輕笑道:“徐大人的意思是?” “還請五郎給個方便,也結一份善緣,不敢奢求其它,只讓我與尚德見上一面,知他安好我也可回去與岳父交代了?!毙鞙瘦p聲說道,客氣的揖了一禮。 姚顏卿側身避過,隨后說道:“不是我不給徐大人這個方便,只是許尚德已當庭畫押簽字,認下了肅州貪墨案中有他的手筆,更指證是受吳茂臣指使,這樣重要的人證讓大人見了,若出了什么事我可是擔待不起?!?/br> 徐準一怔,沒有想到姚顏卿竟這樣快的撬開了許尚德的嘴,他那小舅子有幾斤幾兩重他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雖不是一個硬骨頭,可叫他指證吳茂臣卻不是一件易事,徐準忍不住看向姚顏卿,心下暗忖姚顏卿是否是拿話來誑他。 “不知五郎可方便告知一聲,我那不成器的小舅子如今可好?”徐準輕聲問道,他端詳了姚顏卿的神色許久,卻還是叫不準他話中的真偽。 姚顏卿端著蓋碗,輕輕吹著上面的茶沫,聞言反問道:“徐大人口中的好所指為何?” 徐準別的不擔心,就怕姚顏卿對許尚德上了刑,遲疑了一下,他終是咬牙說道:“我那小舅子自幼養尊處優,不瞞五郎說,別的我倒是不怕,就怕牢獄中有不開眼的人對他動了刑,他那樣的身子骨哪里受得了這份罪,還望五郎給句實話,他若真受了刑,且通融一下,叫我請了太醫來給他瞧瞧?!闭f罷,從袖中掏出禮單:“還請五郎行個方便?!?/br> 姚顏卿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那禮單,反手推了回去,口中溢出一聲輕笑,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按說徐大人開了口,這個情面我自當是給的,只是這大理寺卻不是我一人說的算的,實在是讓我有心也無力?!?/br> 姚顏卿再三反駁他的話,徐準臉色不覺一沉,深深的望了姚顏卿一眼,說道:“五郎,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這個道理我不說你應該也是明白的,何苦連這點情面都不肯給?開罪了宣平侯府便是有福成姑媽在,在朝堂你也是舉步艱難?!?/br> 這話險些讓姚顏卿嗤笑出聲,若說先皇在位時,他尚且敬宣平侯府三分,如今,四王八公十二侯,死的死,閑賦的閑賦,真正有實權的一只手都數得出來,圣人之心已不言而喻,他又有何懼。 “徐大人有句話卻是錯了,我姚顏卿憑的是自己本事在朝堂之上立足?!币︻伹淠樕焕?,沉聲說道,目光如出了鞘的寶劍,亮出森然的寒光。 徐準瞇了下眼睛,唇邊浮現一絲冷笑:“五郎好本事,讓人敬佩,只是我且勸你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宣平侯府也不是好惹的,真惹急了他們,你頭上這頂烏紗帽怕是要戴不穩了?!?/br> 姚顏卿輕輕一拂袖擺,眼底露出了輕蔑之色:“這就不勞煩徐大人費心了?!闭f完,他展顏一笑:“我卻是忘記說了,許尚德的訴狀書已呈到圣人面前,若徐大人腳快些說不定還來得及攔下?!?/br> 徐準當即一怒,冷聲道:“我今日算是受教了,姚大人果然手段不俗,令人拜服,我待宣平侯府受了這一教訓,只是山有山路,水有水路,姚大人腳下這青云之路只怕是得繞山水而行了?!?/br> 姚顏卿淡淡一笑:“山水多脈,我走哪一條路就不勞徐大人cao心了?!闭f罷,姚顏卿端茶送客。 徐準一甩衣袖,當即起身離開,這姚顏卿當真是油鹽不進,如今只能指望三皇子那條路行得通了。 徐準的期望卻是落空了,三皇子瞧見楊士英來不免有些驚訝,笑著把他迎了進來,口中笑道:“四郎可是稀客,正好晚上咱們一道去齋月樓吃酒,正巧五郎也在,你上次不還說想宴請五郎嗎?正好眼下就是一個機會?!?/br> 楊士英心里微驚,不想這才幾日那姚顏卿竟如此有本事,哄得他表哥一口一個五郎喚的如此熟稔,可見手段卻是不俗。 “這可是求之不得,就是怕四哥公務繁忙未必會有空赴宴?!睏钍坑⒚嫔衔绰堵暽?,只笑瞇瞇的說道。 三皇子聞言笑道:“在忙也得吃飯不是,這兩日還真是叫五郎受累了,便是你沒來,我亦想著要好好請他吃一頓?!?/br> 楊士英瞇著眼睛笑了起來,眼睛彎的像月牙,笑贊道:“四哥當真是個有本事的,聽表哥這意思,四哥可是幫了表哥大忙?” 三皇子大笑一聲,贊道;“何止是大忙,五郎的本事便是我都要甘拜下風,見他行事若不是知他初入官場,只當他是在朝堂上歷練過的,端得老練無比?!?/br> 楊士英眼珠子一轉,手里捏了一個果脯送進口中,似有幾分好奇的開口道:“四哥到底幫了表哥什么忙,竟叫表哥如此贊譽?” 三皇子眼下倒不好與他說肅州案的進展,怕他不甚露了口風,反倒是壞了事,便笑道:“等案子結了你便知曉了?!?/br> “表哥當我是小孩不成?竟拿話來搪塞我?!睏钍坑⑧搅讼伦?,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三皇子失笑搖頭,瞧著他的樣子可不是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到底是被姑母寵壞了,可見長于婦人之手實在是不妥,三皇子不免想起了姚顏卿,他與楊士英相差不過一歲,可觀兩人行事,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