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閱讀_31
許尚德不曾想到姚顏卿竟敢對他動刑,當即怒罵道:“狂妄小子,你可知我是誰,你敢對我嚴刑逼供,明日便有人參掉你的烏紗帽?!?/br> 姚顏卿上輩子在刑部任職四年,最常聽見的便是威脅之言,只可惜說出這些話的人反倒是被他摘下了烏紗帽,甚至人頭不保,他知打蛇只七寸不打三寸的道理,既做了得罪人的事,便不可給人翻身的機會,若不然,被人捏住七寸的便是他自己了。 “請問大人,要打多少棍?”侍衛掂了掂手上的荊條杖,咧嘴問道,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來。 姚顏卿眼睛瞇了瞇,冷聲道:“打到他說為止?!币︻伹浯驈囊婚_始,就沒有想撬開吳茂臣的嘴,準確來說,他不想讓自己撬開吳茂臣的嘴,這樣的功勞他眼下還要不起,畢竟他不想成為眾矢之的,是以他才會從許尚德的身上著手,雖有他的私心,可這也是對他最為有利的一個選擇,肅州貪墨案的功勞,他只要五分足矣。 姚顏卿今日敢對許尚德動刑,便打定主意要在今日撬開他的嘴,以此來堵住日后的非議之言。 許尚德雖是宣平侯的嫡次子,卻最為受宣平侯寵愛,畢竟比起他其它兄弟,他也算是唯一能扶上墻的爛泥了,因宣平侯對他看重,連帶著許老夫人和宣平侯府邸都對他異常寵愛,嬌慣異常,莫說受此杖刑,打小便是連一個手指頭都未曾動過,是以荊條杖一上身,他便哀叫一聲,眼睛一翻險些暈了過去。 行刑的侍衛一杖下去便怔了一下,覺得自己用的力道還算拿捏得當,不至于一板子下去就要人半條命,心下不由不恥許尚德的裝模作樣,嘿嘿冷笑一聲,第二板子下去便用了八分力道。 許尚德頓時哀嚎出聲,額頭上的冷汗如雨般流下。 姚顏卿面不改色的冷眼看著,對于這樣養尊處優長大的兒郎,無需酷刑,幾板子下去便足矣叫他開口了。 他想的不錯,在第七板子下去后,許尚德悶哼了一聲,強撐著用微弱的聲音發出了求饒聲。 姚顏卿目光波瀾不驚的看著許尚德,從高位上緩緩的走了下來,卻未叫停,他深知若不一次便把他嚇破了膽子,接下來他開口也未必會說實話。 第36章 許尚德褲子上血跡斑斑,綢緞料子粘在了皮膚上,輕輕一動就是要命疼,侍衛在打下第十五板子的時候看了姚顏卿一眼,他雖后來只用了六、七分力道,這如許尚德這般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在打下去怕是要去了他半條命。 姚顏卿也沒想讓他就這樣折在自己手上,活人的口供可比死人有用多了,他半蹲下身子,五指用力掐住他的下顎,指尖幾乎要掐進他的rou里,冷聲道:“我問你答,若在不開口,這輩子也不必開口了?!闭f完,姚顏卿拍打了兩下他的臉,轉身回到高位之上。 許尚德在姚顏卿冰冷的眼神下打了一個激伶,半響后,才用嘶啞的嗓音開口道:“賬雖是我算的,可卻是吳侍郎告訴我要用多少銀子,我只管把賬面填平?!?/br> “他告訴你把賬面填平,你就不曾有過疑問?”姚顏卿冷聲說道。 許尚德苦笑一聲,回道:“我不過是個六品小官,還是去年中旬的時候調到戶部來的,今年猛的一接手便是有疑問也不敢聲張,姚大人也是初入官場,難不成敢對上官提出疑問?” “這話便假了,若是尋常的官員自是不敢對吳茂臣的行為有所疑問,可你卻是出身宣平侯府,吳茂臣對你豈能與其他人一概而論?”姚顏卿冷笑一聲。 許尚德眼珠子動了一下,未等開口,便聽姚顏卿冷笑道:“既狗嘴里吐不出實話,那這舌頭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br> 若說不曾挨過這板子,許尚德尚會覺得姚顏卿是拿話來嚇唬他,如今經過了這要命的荊條杖,他自不敢把姚顏卿當成是拔了牙的老虎,他這頭老虎雖幼小,可一口森然獠牙可不是白長的,一口便能把咬去人半條命來。 “姚大人不知,其實這已是慣例,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沒調撥出一筆銀子,吳侍郎都會從中抽出五千兩來打賞下官,拿了銀子的人自再不會多嘴了?!痹S尚德哆哆嗦嗦的說道。 “這樣說你只得了五千兩的銀子?”姚顏卿瞇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許尚德。 許尚德輕輕點了下頭,姚顏卿卻是抬手狠狠在桌面上一拍,沉聲喝道:“不讓你見點血我看你是學不會乖?!?/br> 許尚德這話也不過是?;側牍賵龅你额^青,在姚顏卿面前說這等訛言謊語卻是一樁笑話,五千兩銀子對于別人來說可能是一筆巨款,可對于宣平侯府出身的許尚德來說,怎可能為了這么點銀子就值得他擔了這樣的風險。 “吳侍郎抽出的五千兩銀子是用來打賞經手的下官,主事可得兩萬兩的銀子?!痹S尚德急聲說道,生怕在挨了一頓板子。 這還像句實話,姚顏卿淡淡一笑,譏諷道:“你家上官手面也是夠寬的,他吃rou也舍不得叫你們喝湯?!?/br> 姚顏卿在心里細算一番,按照一年二十萬兩雪花銀調撥出去,兩萬兩便是一成,還要打點余下官員,等銀子送出京城時能剩余一半已是不錯,在途中幾經轉手,少不得又要被扣了一半,等到了本地官員的手上,過手便會少三成,剩下那三四萬兩銀子莫說叫肅州百姓吃飽飯了,便是喝個水飽都難,也難怪肅州會鬧出災民暴動這樣的事來,對于老百姓來說,誰當皇帝他們不關心,他們關心的是能不能吃一頓飽飯。 姚顏卿叫許尚德當庭畫押簽字,隨后叫侍衛把他壓了下去,自己則把罪狀書對折放進了信封中,往袖口一揣,便去了牢獄。 三皇子昨個已叫人甘盛齋打聽,卻有一小廝在一早到甘盛齋買了澆蜂桂花糕,只是那小廝相貌普通,仍在大街上一眨眼便叫人認不出來,好在那小廝因是第一次來買的,店家里的小子記住那小廝下巴上有一顆黑痣,雖要打聽清楚會費很大一番功夫,可總比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強。 姚顏卿到了牢獄刑室的時候,三皇子正審著張暢,他正是負責把糧款運往肅州的押運官。 刑室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潮濕而陰仄,充斥著一股子經久不散的血腥味,墻壁上掛滿了駭人的刑具,正中央則是一扎入地下極深的柱子,張暢正是被綁在上面,獄卒手上拿著一條沾了鹽水的鞭子,一下下的甩在張暢的身上。 “殿下?!币︻伹湟暼魺o睹的從張暢身前經過,對于耳邊傳來的慘叫聲充耳不聞,拱手與三皇子見禮。 三皇子略一點頭,叫人搬了一把椅子來,讓姚顏卿坐在他身邊。 姚顏卿卻是沒有落座,只從袖中掏出信封呈了上去,三皇子接過信封,一指身邊的椅子,又道了聲:“坐?!?/br> 姚顏卿遲疑一下,才坐了下去,目光落在了對面的張暢身上,室內越發濃重的血腥氣味叫他輕皺了眉頭, 三皇子一目十行閱過罪狀書上的內容,眼底終于染上了笑意,如今已撬開了一個人的嘴,許尚德指證吳茂臣這一點便是一個突破口。 “提審吳茂臣?!比首影炎餇顣鴫涸诹俗烂嫔?,沉聲吩咐道。 獄卒怔了一下,輕聲問道:“殿下的意思是,要把要吳大人帶到刑室嗎?” 三皇子冷冷的看了那獄卒一眼,獄卒打了一個激靈,明白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忙告罪,之后便帶了人下去提人。 “你覺得只憑著許尚德的口供可能撬開吳茂臣的口?”三皇子問道,這話顯然是對姚顏卿說的。 姚顏卿嘴角輕扯一下,想起了師座徐太傅的話,輕輕搖了搖頭:“難,還得找出當日是誰來了牢房,從這人身上入手更能一擊斃命?!币︻伹湔f完,慢悠悠的站起了身,讓那正鞭打張暢的獄卒停了手。 “殿下,這樣打下去也沒有個結果,我看這張暢是一個硬骨頭呢!”姚顏卿笑了一聲,目光落在張暢幾乎咬爛的嘴唇上。 三皇子長眉一挑,問道:“五郎可有法子撬開他的嘴?” 姚顏卿笑而不語,圍著張暢走了一圈,這樣的人他見多了,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為了不連累家中老小哪怕被敲碎了骨頭也不會開口。 “殿下不妨去另一個刑室審吳茂臣,這個人就交給我來審?!币︻伹漭p聲說道,眼睛彎了彎。 三皇子經過這兩回的事已是相信了姚顏卿的能力手段,交給他來辦自是放下,當下便讓獄卒去傳話,自己則起身去了相隔的刑室。 留在刑室的獄卒知這位姚大人年紀小,品級低,可能力卻不小,自是不敢小看了,等三皇子一走,便殷勤的問道:“大人可要用什么茶點,小的叫人送來?!?/br> 若換做一般人,還真做不出在這刑室里品茶吃點心的閑情逸致,可姚顏卿前世在刑部歷練過四年之久,審訊起嘴硬的犯官時候,兩天兩夜不合眼是常有的事,別說只是在刑室里品茶吃點心,那時候把刑室當家也是家常便飯。 “上一壺碧螺春即可,另外叫人布上幾道熱菜,在燙一壺酒來?!币︻伹漭p聲說道。 獄卒嘴上應聲,心里不免覺得驚奇,覺得這姚大人還真是別出心裁,竟想在這刑室里用上一頓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