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還有,常州悅仙臺那件事,要我說多少遍,是他們求我,他們上千人跪在那里,給我磕頭,求我讓他們解脫,讓他們去死。我一開始也沒同意,可當我轉身,再回頭的時候,幾個腿骨已經完全退化的孩子因為耐不住消骨之痛,竟像蟲子一樣,蠕動到了火盆邊,用唯一還有力氣的牙齒,咬翻了火盆,然后自焚而亡時,我改變主意了。 畢竟,世間之痛,痛到讓人想死的有很多種,但痛到讓人決心去死的,真的不多,像他們這種痛到拼盡全力只為一死的,個中苦痛,你我這些外人根本無法感同身受。 而且那時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救他們,就連延緩病情紓解疼痛都做不到,又憑什么勸他們堅持? 在人完全看不到希望,而我們又無法給他們希望的時候,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br> 楚寒頓了頓,道:“至于子溪得罪仙門各派之事,全是因我而起,就算被唾沫星淹死,那也是我該受的,而且我根本不在乎?!?/br> 洛長歌沉默許久,才長長嘆了口氣,爾后一拳砸在楚寒胸口,罵道:“你個沒良心的,就這么喜歡他?” 楚寒還了他一拳:“他那么可愛,自然喜歡的緊?!?/br> 洛長歌臉一苦:“你說郁子溪可愛?”你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 楚寒反問:“不是嗎?” 洛長歌心中吶喊,當然不是!這小子看誰不是跟看死人一樣,目光冰冷,毫無感情,偏偏還特別愛笑,眼睛一彎,嘴角一勾,就把別人瘆出一身冷汗。而且聽蘇綿綿說,他出手還尤其狠毒,從不留情,就算對方是二八少女,也不帶絲毫心軟的。 這哪里可愛了? 若郁子溪跟楚寒是旁的關系,洛長歌就算同楚寒話他兩句長短也沒啥,但既然是床上的關系,那還是算了,因為說了楚寒也不會聽,反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 洛長歌露出顫抖的笑容:“是的,很可愛,太是可愛了,簡直跟阿楚你是絕配?!?/br> 楚寒:“……”你這也太假了吧。 洛長歌撓撓眼角,又跟楚寒東拉西扯說了幾句后,突然道:“阿楚,我問你,這男人跟男人上床,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楚寒皺眉:“我又沒跟男人上過床,我怎么知道?” 洛長歌指了指郁子溪:“你可以幻想一下?!?/br> 楚寒乜斜著他:“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洛長歌認真道:“我從沒聽過男人跟男人還能談情,心生好奇而已。而且男女行床笫之歡,那是一陽一陰,一上一下,符合道家的陰陽互補之理,可這男男,我……實在想象不出來,難道是兩人側著弄?” 楚寒嘴角一抽,光天化日這么一本正經的問這些問題,特么也就你能做的出來。 楚寒心累道:“男人和男人也分上下,而且一般都是固定的,當然也有一些是0.5,0.5就是上下都行的,具體跟男女差不多?!?/br> 洛長歌聽了個八成懂,長長哦了一聲,然后扭頭問楚寒:“那阿楚你是上還是下,還是那個上下都行的什么五???” 楚寒想都沒想,自信滿滿道:“我當然是上??!”這還用問? 洛長歌狐疑:“你不是還沒跟你徒弟那什么過嘛,你怎么確定你就是上?” 楚寒:“我輩分高?!?/br> 洛長歌皺眉:“可他個子高啊?!?/br> 楚仙師冷冷謂之:“膚、淺?!?/br> …… 荒海大半都被溢出的血水染紅,但那些血水中的怨氣也因海水的稀釋而變淡。但再淡,也不等于沒有。楚寒恐其危害周遭百姓,在荒海四周設了個結界,以防有不知者誤入受害。 設完結界,楚寒他們便啟程回云川了,商容也同他們一道回去了。 路上,洛長歌問了商容好幾次,為什么非要跟去云川,是不是城主知道他反水,要開罪于他,所以才跑的,又或者是他在云岫城呆的悶,所以想出來透透氣。 但不管洛長歌怎么問,商容答案都是一個——不想說。 洛長歌好奇心重,但也不是重到令人發指,一般被人拒絕兩次,他就不會再問了,可被商容拒絕了十幾次,他依舊問的風生水起。 但直到回到云川,他也沒問出來。 一進云川地界,四人便分了兩路。商容帶著洛長歌去了蹈仙峰,郁子溪帶著楚寒去了綠竹峰。 郁子溪同楚寒來到綠竹小筑時,宋景云正在院子里掃竹葉,一見郁子溪,當場就舉起掃帚要拍他:“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師尊那么疼你,你竟然還抓他,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楚寒呆在郁子溪胸口,兩手扒著他的衣襟,干咳一聲,威嚴道:“景云,別鬧!” “我好像聽見師尊在呵斥我?!彼尉霸埔徽?,目光呆滯的環望了一圈,然后直接抱頭哭了起來:“都怪你郁子溪!我都出現幻聽了!” 他正哭著,嘩啦,被瓜子皮砸了一臉。 宋景云怒極:“郁子溪,你為什么用瓜子皮丟我?你要羞辱我嗎?” 郁子溪笑瞇瞇道:“不是我?!?/br> 宋景云冷哼:“別裝了,我都看見了,就是你!” 郁子溪笑的更燦爛了:“真不是我,是師尊?!?/br>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白衣小師尊,對宋景云道:“吶,師尊在這兒?!?/br> 宋景云順勢望去,嘴巴長成了一個○,他揉了揉眼,又仔細看去,驚慌道:“師尊怎么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