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問鼎仇城_分節閱讀_88
陸孝嚴眼神閃躲向一旁:“你……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是不是阿樂那個大嘴巴又開玩笑沒分寸了?別信那些亂七八糟的鬼話?!彼南敕ê芎唵?,只是想凌希開心而已。 “你是希望我開心吧?我知道……其實你為我做過什么我都看得見……”路燈很昏暗,凌希低著頭,臉藏在陰影里看不清神色,“可是這樣我一點也不覺得開心?!?/br> 陸孝嚴大腦飛快轉動著,極力想搜尋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聽著凌希,你誤會了,不是那樣的……” “抱歉,我沒辦法為你做什么?!绷柘5穆曇袈犉饋沓錆M遺憾。 陸孝嚴一下慌了起來,從上輩子到這輩子,他還從沒像這樣慌過,哪怕瀕臨絕境的情況下也沒有。他討厭這種明明觸手可及卻永遠無法掌控的感覺,可偏偏凌希就是唯一讓他無法掌控的個體。他們從來就不屬于同一個頻道,可又強烈地需要著對方——起碼此時此刻對他來說是這樣的。 帶著滿心忐忑,陸孝嚴“咕?!毖柿讼驴谒骸傲柘!?/br> 凌希抬起頭,眼珠晶亮:“去把錢要回來吧?!?/br> 陸孝嚴有些轉不過彎兒來,他原以為凌希會氣憤,會失望,進而與他徹底決裂,可凌希的反應完全出乎他意料,竟讓人有些鬧不明白了。 “我不需要這個,去跟他把錢要回來吧,別浪費?!闭f完凌希平靜地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邁步走下臺階,就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走吧,我明天一早還有工作?!?/br> 天橋底下,那只來回游蕩的野貓聽見動靜,警惕地抬起頭,擋在路中間,弓起脊背虎視眈眈望向凌希。凌希腳步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但是很快,在陸孝嚴趕來幫他轟走野貓之前,他鼓起勇氣徑直朝前走了出去。從野貓身邊經過時,那只貓“喵”地叫了一聲,凌希沒有理會,一路目不斜視地將野貓拋在了身后。 人生總會遇到一段路,是需要自己走下去的,害怕也要走下去,難過也要走下去,疲憊也要走下去,那些喜怒哀樂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 電影的拍攝逐漸接近尾聲,經紀人麥克哥也已經順利進駐世紀天星,一切看似走上了正軌,可麻煩一樁連著一樁始終不曾停歇。 性感女神瑤瑤的新專輯即將發布,突然有人爆出了她和輝途唱片小老板間的不雅視頻,對此當事雙方各執一詞,立刻展開了危機公關,并將罪名悉數推到了對方頭上?,幀幏矫嬷肛熯@是入行之初遭遇的娛樂圈潛規則,當時因為她不肯接受和小老板發展進一步關系,而被懷恨在心,伺機報復,才會在事業節節攀升之際被人背后捅刀。小老板方面則宣稱是瑤瑤為了獲取發展機會主動投懷送抱,至于選在這個時機底下爆出視頻,完全是為了吸引關注炒作新專輯,因為新專輯的名字恰好叫做《歡場》。 事情越鬧越大,不可避免將凌希也牽扯了進去,畢竟當初瑤瑤能進輝途多虧了他的引薦。小老板揪住這條理由不放,污蔑當初凌希和瑤瑤合起伙來設局陷害自己,還說兩人是男女朋友關系,凌希正是因此才被輝圖唱片開除的。而瑤瑤為了澄清自己和凌希毫無瓜葛,更是不惜出賣親哥哥,將哥哥當初在電視臺被凌希暴打并雙雙被警察帶走的隱情告知了媒體。 這下事件焦點又轉移到了凌希頭上,隨之而來的是一桶桶臟水和無數流言蜚語?;蛟S是看得多了,經歷得多了,這些真真假假的新聞并沒引起凌希多大注意,面對記者的窮追猛打他也始終沒有發表過只言片語。 倒是寶妹比凌希本人來得還要心急,如果不是怕連累凌希聲譽受損,她早就拎著球棍跑上門去找瑤瑤理論了。整件事從頭到尾她都一清二楚,要不是為了幫瑤瑤,凌希也不至于和吳老師鬧出矛盾,被處處刁難幾近封殺,最終迫不得已賠了一大筆違約金離開公司。 寶妹是火爆性子,憋了一肚子的悶氣無處發泄,只好不停去sao擾麥克哥,央求麥克哥盡早出手幫凌希解決掉麻煩。 可面對旗下唯一藝人陷入丑聞危機,麥克哥似乎并不著急,還勸她也不要著急:“行了小丫頭,現在還不是時候。無論你手里有多少籌碼,一千塊,一百塊,還是可憐兮兮的一塊,千萬不要著急,務必等到它最能發揮效力的時刻再出手?!?/br> 寶妹難以接受:“那現在咱么辦?就眼睜睜看著凌希被人造謠抹黑嗎?” “對,就眼睜睜看著?!丙溈烁琰c點頭,“我做這行十幾個年頭了,看得多了,和真正的污點相比,這根本不算什么。你不紅,你說的話沒人愿意聽,那就乖乖閉上嘴巴,連爭辯也不要爭辯,否則就是在助長謠言的傳播。想告訴別人真相,可以,你先站在臺上成為焦點,給別人時間讓他們慢慢進場、坐好、豎起耳朵,然后再大聲說出你要說的話?!?/br> 寶妹聽不進這些大道理,還想再糾纏麥克哥,被凌希煩躁地趕到了一旁:“算了,隨他們去吧?!?/br> 寶妹委屈得直嘟囔:“可是記者一直亂寫!” 凌希不再跟她啰嗦了,也沒有再理會過這件事,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都說位于風暴中心的臺風眼反而會異常平靜,就好比此刻的凌希一樣。好友的意外亡故,頻仍的是非紛擾,泯滅的虛假親情,戲份的緊張繁重,以及作為新人擔綱主演的巨大壓力,這些輪番席卷而來,可從他身上完全看不出半點反應,甚至他還要比平常來得更加沉默了,有時一整天說不上幾句話,既不對人傾述,也不與人交流——當然,這也有馮安的原因,馮安刻意將他隔絕在人群之外,形成一座孤島,而這正是主角lyle所需要的狀態。 可事實上人人都看得出凌希狀態并不好,他整晚整晚睡不著覺,需要藥物來幫助睡眠,精神很差,暴瘦得像個骷髏,有時候寶妹從他身邊走來走去都忍不住放輕腳步,生怕不當心撞到他直接把人撞散了。林廣樂也急得不行,整天膽戰心驚掰著指頭等殺青,眼看著凌希越來越入戲,他真怕凌希陷在里頭出不來,照這樣再拍下去人就廢掉了。 最后一場是lyle要從懸崖上跳下去的戲,按照馮安最初的設想,他希望最后的部分用一個連貫的運動長鏡頭來表現,讓攝影機以觀眾的視角從背后追隨凌希,慢慢向崖邊推進,然后從崖頂看著主角沒入水中,再以一個長時間的空鏡頭收尾。馮安在描述這段構思的時候自己非常陶醉,似乎已經提前感受到了畫面所營造出的那種內心憂傷而又無比克制的氣氛,無奈凌希嚴重恐高,而且怕水,雖然劇組在崖邊和水下都已做好了保護措施,但出于安全考慮,經紀人麥克哥還是提出這場戲凌希只拍攝在崖頂的部分,其余交給替身去完成的。 攝影師架設機器的時候,凌希站在崖頂探出頭往下看去,這個角度顯得落差十分可怕,崖壁凸凹不平,底下的水面漩渦密布,攪起一團團白色的泡沫,暗綠色的水面深不見底,像是有種魔力要將人生生吸進去似的。凌希覺得眼睛發暈,兩腿發軟,不得已趕緊后退了幾步。 腳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子,凌希彎腰撿起了一塊拳頭大小的捏在手里,然后伸出胳膊手一松,石子飛速向下墜落,眨眼功夫就無聲無息地沉入了海底,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他定定注視著石子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馮安站在他身后點起根煙,也隨手遞了一根給他,開拍之前導演偶爾會和演員閑聊幾句,借以更好的帶動情緒:“凌希,最近有什么開心的事嗎?” “開心的事……”凌希認真思索了許久,有些為難,“應該是……去年參加比賽吧,那時候還挺開心的?!?/br> 馮安點點頭,又好奇地問:“說說看,怎么個開心法?” 凌希思索了更長時間,最終抿起嘴角輕輕笑了一下:“認識了……一些朋友,還有一些喜歡我、支持我的歌迷。我站在臺上唱歌的時候,他們會鼓掌尖叫,說好愛我?!?/br> “是嗎?”馮安意味深長地望著凌希,“那還真是很值得開心的事?!?/br> “是很開心……”幾秒鐘之后,凌希的臉色忽然黯淡了下去,曾經的朋友如今不在了,曾經的歌迷也因為長時間沒有曝光而漸漸散掉了,所謂的開心,實在太過短暫。 馮安又吸了幾口煙:“電影殺青之后,聽說你要去錄制專輯了是嗎?以后有什么目標?” 凌希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絲絲的憧憬:“希望專輯能賣得很好,能有很多人喜歡,希望有天能辦一場我自己的演唱會?!?/br> “我也有做歌手的朋友,他們提起自己的演唱會總是很激動,可換做是我的話,我會覺得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瘪T安面帶微笑宣揚著自己消極而悲觀的論調,“你看,再盛大的派對也會散場,再精彩的演出也會結束,想象一下,最后人群離開了,歡呼聲消失了,美輪美奐的燈光熄滅了,圍繞著你翩翩起舞的r都收工走人了,面前只剩下一片空空蕩蕩的舞臺和無數冰冷的塑膠座椅,那該多么可怕?” 凌??纯此?,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這時攝影助理跑了過來,告訴馮安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馮安點點頭,又輕輕拍了拍凌希的肩膀:“對我而言,曾經有多大的喜悅,就會有多大的失落,而喜悅往往只是轉瞬即逝的假象。人生就是這樣一個不斷失落、不斷掙扎、不斷被假象蒙蔽,又不斷走向滅亡的過程?!?/br> 說著話馮安丟下凌希向自己的位置走去,直到他走出老遠,凌希才遲鈍地反駁道:“不是的……總會有那么一個人,愿意當你一輩子的歌迷,只要你唱,他就在臺下聽……哪怕聽不懂……” 或許是聲音太小的關系,馮安并沒有聽見,這些話凌希說得明顯底氣不足,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自我安慰。 反復幾次走位之后,終于正式開拍了,場記板“啪”地扣下去,凌希散步一般悠閑地向崖邊走近,鏡頭遠遠追隨著他,從他的背后望過去,面前是一整片純凈湛藍、廣闊無際的天空。走到懸崖邊,他舒展雙臂伸向兩側,感受撲面而來的濕潤海風,仰起頭愜意地閉上了眼睛,整個畫面美好得讓人想哭。 攝影機悄然推進,凌?;剡^頭來望向鏡頭,目光淡然而寧靜,隱約還帶著溫暖的笑意,像是在凝視一位多年不見的兒時玩伴,然后他輕輕向外邁了一步,毫無征兆地跳了下去…… 第56章 耳光 騰華國際的大公子因涉嫌故意殺人罪而被警方批捕,這新聞雖然登載在社會版面上,卻無疑是娛樂界的一樁大事件。公司、家里見天大批記者蹲守不說,就連律師每次去和陸孝誠見面都會被圍堵得寸步難行。 閉門謝客一周之后,陸家正式對外召開了記者會。因為父親臥病,jiejie處在風口浪尖上且精神狀態不佳,所以交由陸孝嚴全權代表家人出席。 記者們最關心的自然是案件進展,雖說目前還沒有正式開庭審理,但從各方面透出的風聲來看,陸孝誠蓄意謀殺已經是證據確鑿了,外界也早早給他打上了“殺人犯”的標簽。面對眾人一擁而上的問詢,陸孝嚴表現得大方而坦誠:“關于我哥哥陸孝誠是否有罪,因為案子目前進入了司法程序,現階段我們不便做出太多回應,一切都交給法庭去判斷好了。我們相信法律的公平與公證,無論結果如何,他是我哥哥,是我們陸家的兒子,在此我也替他向所有關注此事和因此受到困擾的人說一聲抱歉,對不起?!闭f完他站在臺上面對鏡頭深深鞠了一躬。 記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發難的機會:“小陸先生,你們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博取公眾的同情嗎?像你們這些富豪家庭本身就享有很多特權,可你們不但沒有更好地回饋社會,反而做出了一些傷害別人的行為,這恐怕是沒辦法輕易獲得社會大眾諒解的,對此你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