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問鼎仇城_分節閱讀_15
或許是冥冥中的安排吧,凌希本想直接回家去洗澡休息的,經過信箱時無意間看到有紙張邊角從低端露了出來,他很不喜歡這種突破邊框的感覺,干脆就走過去打開信箱整理了起來。他是一個人住,沒訂閱報紙,也不會有信件,信箱里除了賬單就是各種廣告宣傳頁,已經塞了厚厚一大沓。凌希一張張飛快掃過去,有用的就塞進口袋,沒用的就丟進旁邊的垃圾桶。忽然間他的動作停住了,在那堆冷冰冰的賬單和花花綠綠的宣傳單中間,竟然夾著一張賀卡,上面用鋼筆寫了“生日快樂”的字樣,可惜沒署名字,只寫了昨天的日期。 凌希的生日已經過了,十九歲這一年的生日沒有禮物沒有祝福,甚至連自由都暫時被剝奪了。他以為世上除了他自己以外,再沒人會記得他的生日了,從此以后每一年的生日可能都要這樣安安靜靜地度過了,可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意外的遲來驚喜。 賀卡上沒寫他的名字,讓他不敢確信真是送給自己的。凌希飛快左右看了幾圈,就像個偷到寶貝的笨拙小賊,生怕被真正的主人發現,把賀卡給收回去。確認過周遭并沒人注意到他的舉動,凌希將賀卡藏進懷里,低著頭快步沖進了電梯。 躲在遠處偷窺的陸孝嚴功成身退,吹著口哨從容地發動了車子。原來哄凌希開心比他想象中要容易許多。如果他猜得沒錯,凌希應該會把這張賀卡收進他那只特大號的帆布旅行袋里。陸孝嚴在心里暗暗盤算著,好吧凌希,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旅行袋填滿…… 從凌希家離開,陸孝嚴開車返回了香芬里道的陸家大宅。他已經約好了一位很有名的神經外科權威,打算帶著好姐去做個徹底的健康檢查。雖然以目前的醫療水平而言,對老人癥還沒什么切實有效的治療手段,但及時發現的話,也完全可以通過藥物控制病情,使其不會繼續惡化。 好姐五十幾歲了,從父親和周華結婚就一直在這個家里做事,中間也曾辭工回去老家結婚生子,無奈一場洪水把家里的田地、房子都沖毀了,老公和兒子也不幸在災難喪命。成了寡婦的好姐不得已重新回到陸家做起了幫傭,這一做就是二十幾年,再沒離開過。 好姐重新返回陸家的時候孔繁珍正懷著陸孝嚴,陸遠騰覺得她生養過有經驗,就安排了她去照顧孔繁珍。一來二去,孔繁珍和她幾乎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三個孩子里頭只有陸孝嚴是好姐從出生開始慢慢帶大的,所以感情也最為親厚。上輩子好姐走失那幾晚他接連做噩夢,不是夢到好姐撞車,就是夢到好姐墜海,總之各種死法,家里人報了警,也派人手到處打聽了好幾天,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因為從小做慣體力活的緣故,好姐身強體壯腿腳靈活,可以一個人抱著幾十斤的東西健步如飛,什么感冒發燒頭疼腦熱更是與她絕緣??上硕紱]有十全十美的,好姐年紀剛過半百,大腦就開始退化了,那時大家還都把這當成是正常的生理現象,覺得人老了記性自然會變差,等到發現真相的時候,想治療都已經來不及了。 同樣的事情再不能發生第二次,陸孝嚴已經和家里打好了招呼,說自己一個人住吃不上可口的家常菜,要好姐搬去幫忙,只等身體檢查結果一出來就接好姐過去。對陸孝嚴來說,上輩子無論小恩小惠還是大jian大惡,所有投放在他身上的他都會加倍奉還,不能讓好人難過,更加不能讓壞人好過。 陸孝嚴怕好姐胡思亂想,并沒告訴好姐是帶她去查老人癥的,只說有醫生朋友在寫論文,需要一定數量的中老年樣本,讓好姐也去幫忙湊個數。到了醫院時間還早,凌希和好姐被帶到診療室外的長椅上坐等著,旁邊架子上擺了一排當日報刊,陸孝嚴坐著無聊,就扯過一份隨手翻看著。 出于習慣,他首先翻看開了娛樂版,在頭條位置刊登著巨大標題——好萊塢知名導演馮安籌備三載再度出山,回家鄉里島為新片取景。后面洋洋灑灑用差不多一整幅的版面介紹了馮導的生平、經歷、獎項等等內容,還配了幾張馮導在不同時期的照片。 這個馮安是拍文藝片起家的,產量極小,卻總能受到大獎評委的青睞,算是在好萊塢地位較高的幾大華人導演之一吧,在陸孝嚴的記憶里,這部馮導籌備三年之久的新片雖然被各路媒體炒得火熱,最后還是無疾而終了,至其中的原因,當年他心思不在這個上頭,也沒過多關注。 就在陸孝嚴打算翻過這一頁的時候,好姐忽然指著照片上的馮安驚呼道:“咦,這不是馮導嗎?” 陸孝嚴驚訝地望向好姐:“這你也認識?” 好姐很得意:“不就是馮榮嘛?!?/br> 陸孝嚴不自信地拿起報紙重新確認了一遍:“你搞錯了,人家叫馮安?!?/br> “對對對,就是馮安?!焙媒憷碇睔鈮训爻哆^報紙,好像剛才是自己叫對了一樣,“這小子可是你mama的初戀情人,當初你mama去世,他還在報紙上寫過悼文,我是看不懂啦,聽人說寫得還不賴。氣得你爸爸直接斷了他的財路,把人趕去了好萊塢?!?/br> 陸孝嚴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再瞧著馮安的照片怎么看怎么別扭。母親就是開著這位馮導的車出的車禍,想到母親可能和這個馮導扯上曖昧關系,陸孝嚴像吞了蒼蠅一樣不舒服。上輩子陸孝嚴從小到大都極其討厭有人提起母親的陳年舊事,他總是本能地抗拒著這些,仿佛不聽、不看、不追究事情就會變成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反倒是這輩子,他變得什么都不怕了,還饒有興致地跟好姐打聽了起來:“你既然對他這么熟,不如多跟我講講mama和馮導年輕時的故事好了?!?/br> 好姐是一開口就停不下來那種性子,有人跟她打聽八卦秘聞,簡直是再開心不過的事了:“臭小子,問我就算問對人了,他和你mama以前是高中時期的同學,那時候他家里窮,你mama兼職模特賺了錢,還會給他貼補家用。后來你mama參加選美拿了冠軍,他就苦追了你mama三年,又是送跑車,又是送鉆戒……” “等等!”陸孝嚴聽得一頭霧水,“他不是高中同學嗎,怎么到選美比賽才想到要追mama?而且你說他家里窮的要mama貼補,怎么又買跑車買鉆戒了呢?” 好姐完全不理會陸孝嚴的疑惑:“問那么多干嘛,也不看看多少年了,我記性很差的,偶爾講混了有什么稀奇。前頭那些都不重要,你知道你mama為什么看不上他嗎?聽你mama說,有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偷偷闖進你你mama的休息室,想要對你mama動手動腳,你mama一生氣,就干脆狠狠咬了他耳朵一口,把耳垂咬下塊rou,往后他就再沒看有過非分之舉?!?/br> 陸孝嚴看著照片中馮安清瘦斯文的長相,無論如何沒辦法把他和猥瑣男聯系起來:“既然他能做出這種事,mama又怎么會選擇和他談戀愛呢?誰會選擇一個人渣做初戀對象?!?/br> 好姐很著急:“都說是高中時期的同學了,初戀自然也是高中時候發生的,他對你mama是真的好,你mama生了你之后轉行出道的第一部 戲,就是他幫忙聯系的。據說連他本人處女作的女主角也是根據你mama寫出來的?!?/br> 陸孝嚴越聽腦子越亂:“你剛才說過他是在mama參加選美時追的mama,怎么又回去高中初戀了?” 好姐比陸孝嚴還急:“我講得這么清楚,你怎么就聽不明白呢,跟你聊真是累死人。就說他被你mama咬掉半個耳垂之后就不敢再追你mama了嘛,還揚言誰追你mama就是跟他作對。我看啊,你mama的死絕對跟他脫不了關系……” 好姐還想往下說,負責接待的護士叫到了她的名字:“陳美好女士,請跟我進來做檢查?!?/br> 好姐麻利地站起身,不忘叮囑陸孝嚴:“孝儀啊,你要坐著無聊就先出去轉轉,等這邊好了我打電話給你?!?/br> 陸孝嚴想提醒好姐自己不是孝儀,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這次提醒完,下次她照樣還會忘記的,而且每次叫錯的都不一樣,何必白費力氣。 不過既然這個馮導人已經回到里島了,或許真可以找機會去見見吧,一方面看看將來有沒有合作的機會,另一方面,他也像藉此多了解一些母親去世時背后發生的故事…… 第10章 比賽 那天從警察局出來,凌希再也沒有主動聯絡過瑤瑤,并一度做好了被告上法庭的準備。 沒辦法,人總是要對自己做過的事負責,打人是自己太沖動,被人利用是自己太蠢,誰也怪不得。外公不在了,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又有什么資格要求別人全都心存仁善、坦誠相待呢。 所幸瑤瑤兄妹并沒繼續發難,不知是出于愧疚還是害怕麻煩,整件事到就那么不了了之了。沒多久瑤瑤退出了新晉美少女組合的培訓,和輝途方面徹底切斷了聯系。 隨后電視臺開始在網絡上掀起了鋪天蓋地的炒作和造勢,新欄目還沒開播,已經具備了足夠的話題和熱度,幾位款型各不相同的“女神”也分別擁有了自己的粉絲群落,宅男粉絲和水軍團隊每天為了誰家女神更漂亮、誰家女神更性感吵得烏煙瘴氣。 工作之余,吳老師偶爾也會跟凌希聊起瑤瑤的最新消息,除了感嘆她手段了得運氣奇佳,也很鄙夷她急功近利的上位方式??刹还軈抢蠋熣f什么,凌希都只是安靜聽著,從不發表任何評論,他既沒有為瑤瑤說過一句好話,也沒有說過一句壞話,就像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發薪水的日子沒到,欠陸孝嚴的錢也還沒著落,凌希不想拖人家太久,思前想后,他決定把吉他賣了——畢竟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點錢的東西。吉他只用了一年多,保養得十分仔細,外表看去和新的沒什么兩樣,他跑了幾家大大小小的琴行打聽過價錢,賣掉之后不但可以還錢給陸孝嚴,還有一少部分結余,足夠他重新買把普通些的吉他。 賣掉那把具有特殊意義的吉他之前,他特意征得了吳老師的同意,利用晚上收工后的時間在工作室為自己錄制了一張碟片,用自彈自唱的方式演繹了幾首老歌,都是外公從前最喜歡的,也算冥冥中對逝去親人的一種告慰吧。 和人約好做交易那天,他在琴行門口足足徘徊了半個多小時,抽了不下五支香煙,惹得店里老板、活計探頭探腦議論紛紛。后來給他發現街對面有間小照相館,就臨時進去拍了一張照片,照片里他面對鏡頭端端正正坐著,懷里緊緊抱著吉他,表情嚴肅得像是在參加葬禮。 “喀嚓”一聲快門按下去,代表著又一段記憶凝固在了膠片里頭。吉他終于賣掉了,也和陸孝嚴通電話約好了見面還錢的時間,至于碟片和照片都被他整齊包好收進了巨大的帆布包里,將來走到哪兒都可以帶在身邊。反正他沒有家,也沒有家人,和天橋底下臟兮兮的老乞丐相比,他只不過是個更干凈、更體面些的流浪漢而已…… 周末吳老師要去談一個電影配樂的案子,約見地點在某五星級酒店,凌希自然也要跟過去一起開工。 剛一進酒店大堂吳老師就碰見了熟人,他急忙緊走幾步上前打了招呼,又順便幫凌希和對方互相介紹道:“這位是葉鳴、葉老師,咱們的同行。這是凌希,我們公司剛剛簽下的新人?!?/br> 被介紹的兩位當事人彼此對望過一眼,葉鳴極為冷淡地笑了笑,凌希則表情漠然毫無反應。 吳老師并未留意這些細節,而是很自然地拉著葉鳴問起了老婆小孩怎么樣、最近在忙些什么之類的閑話。據葉鳴說講電視臺近期即將舉辦一場名為“璀璨之星”的新人大賽,旨在選拔有潛力、有才華的年輕歌手,他本人作為顧問參與了前期的籌備工作,并很有可能受邀擔任某些場次的評委。 都在一個圈子里頭混,吳老師對這場比賽也有所耳聞,正想再細聊聊,忽然間手機響了,他趕緊朝葉鳴打了個“稍后”的手勢,就走到一旁接電話去了。 只剩下凌希和葉鳴面對面站著,氣氛變得僵硬而尷尬。過了一會兒,葉鳴率先小聲感嘆道:“見面連個招呼都不會打,你可真是越大越沒教養了?!?/br> 這次凌希一反常態,還嘴還得非常及時:“沒人教,沒人養,哪來的教養?” 葉鳴抬手無聲地拍了兩下巴掌,“呵呵”冷笑道:“很好,很好,不愧是凌薇生出來的好兒子,這口氣真像她,就連傲慢無理的勁頭也跟她一模一樣,本事沒見多少,偏偏心比天高。你有書不好好讀,整天光想著歪門邪道,你外公都不管你嗎?折騰來折騰去還混進輝途了,果然是遺傳了你mama的好基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