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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格給一個乖乖排隊的薩摩幼崽盛了一大碗果汁,又把擦擦的碗加滿。 擦擦收回手,咕嚕咕嚕幾大塊喝得只剩個碗底:“再來一碗?!?/br> 里格又給他滿上,見擦擦還要灌,不贊同道:“又沒人跟你搶,這個是冰的,你這個喝法是要鬧肚子的?!?/br> 擦擦全身心都為冰飲所捕獲,著迷的不要不要的,哪里聽得進去,又一氣兒喝了。 里格指著擦擦教育幼崽們:“你們可不能跟他學,冰的東西要慢點喝,才能品出滋味來?!?/br> 崽子們都乖乖應了,小口小口品嘗著這難得的美味。 老人們口味頑固,有愛喝的,也有不愛喝的,都樂呵呵看著。 屋外飄著鵝毛大雪,溫度至少在零下十幾度,而獸人們此刻卻在溫暖如春的室內烤著火喝著冰鎮酸果汁,崽子們臉上被熱氣熏的紅撲撲的,雌性們一邊聊天一邊做著手工活,老人們腿上蓋著薄毯,圍著火塘追憶往昔,戰士們則在交流最新的狩獵咨詢,分享經驗。 口渴了隨時可以去柴火間打熱水,餓了就拿出rou干啃幾口,也有人從灰堆里扒出烤得香噴噴的土豆撒上一些薄鹽嚼著吃,萬一吃膩了咸的,蜂蜜水和果醬汁兒任君取擷。 身上熱烘烘,嘴里甜滋滋,屋子里待膩歪了隨時可以套上毛衣出去屋子外頭走走,巡視巡視糧倉,看看牲口,菌房里轉轉——這日子,怎么就這么美啊。 大家都挺美的,除了擦擦。 把里格的話當成耳旁風的擦擦連灌冰飲七大碗,當時是舒爽透頂的,過后就悲劇了,其他人吃喝說笑的時候,他一個人捂著肚子一趟趟往外頭跑。 里格是嚴令禁止族人隨地大小便的,不論是道路兩邊還是墻根下、大樹旁,那是統統不允許,誰要是敢不講衛生隨地大小便,被里格發現,那是要嘮叨出繭子來的。 擦擦也不想挑戰里格的碎碎念功夫,只能委委屈屈地蹲豬圈旁的大糞坑里解決。 干活出來的那點熱乎勁兒早就過了,外頭冷風颼颼,肚子不舒服身上就更存不住熱,來回折騰了幾趟,擦擦是又冷又虛,走路小腿都在打顫。 肚子里那點存貨清無可清,擦擦搖搖晃晃地走進屋子里,無力地往地上一倒,徹底虛脫了。 就在擦擦眼冒金星兩耳嗡嗡的時候,里格端著碗什么東西過來了。 克魯正急的團團轉,獸人體質一向強悍,對他們來說,能吃能消化就是身體健康的象征,反過來,如果一個獸人吃不下東西,腹瀉不止,那就代表這個獸人的生命很可能就要走到盡頭了。 所以之前石藍的嘔吐不止才會讓扎婭如此揪心,擦擦剛才的一頓狂泄,也急壞了克魯。 看見里格,擦擦虛弱道:“二寶,我現在一點東西都不想吃,肚子也痛的要命,我是不是要死了?!?/br> 克魯也焦急道:“我以前看到部落生病的獸人就是這樣狂拉肚子,然后就死了,二寶你有沒有辦法救救擦擦?!?/br> 看到擦擦的凄慘樣,里格差點笑破肚皮,讓你不聽話,就算是后世喝慣了冰果汁的人,一口氣灌六七杯也要鬧肚子,何況你還沒喝過,面上卻做嚴肅狀:“你的身體是溫熱的,冷飲是冰的,少少吃一點無所謂,你一口氣喝了那么多下去,腸胃肯定得受不了,提醒你了還不聽,下次看你還喝那么快那么急?!?/br> 擦擦淚眼汪汪:“二寶,我以后一定聽你的話,豬圈我也愿意天天清理,我,我肚子好痛,你有沒有辦法救救我啊?!?/br> 克魯已經聽明白擦擦是貪嘴鬧的,不是得了什么大病,馬上收起臉上的焦慮,一臉冷漠道:“呵,你活該?!?/br> 里格看著擦擦的可憐樣,也不忍再逗他,把碗遞給克魯:“這個是我剛才熬的蜂蜜老姜湯,你喂他熱熱地喝下去,暖暖肚子,一會兒就好了?!?/br> 這碗姜湯里,里格可是扎扎實實切了不少老姜下去,一小鍋水煮成大半碗,精華都濃縮在湯里了,但是相對而言口感就,嗯,比較辛辣,就算加點蜂蜜也掩蓋不了濃烈的姜味兒。 看著擦擦喝得齜牙咧嘴又不好往外吐的樣子,里格絲毫不愧疚,良藥苦口利于病,擦擦啊,這都是為你好。 雖然喝的時候辣舌頭又辣喉嚨,不過一碗姜湯下去,原本冰塊一樣的肚子里慢慢生出點熱乎勁兒,疼痛也稍微平復了一些,里格抓過薄毯蓋在擦擦的肚子上,囑咐他困了的話可以睡一會兒,睡醒多半就沒事了。 擦擦白天鏟雪又鏟屎,剛剛又折騰了大半天,的確有些累了,此刻腸胃舒服不少,困意上涌,一歪頭就睡了過去。 里格聳聳肩,叮囑克魯看著點病號,有狀況就去叫他,然后拿著喝空的碗走了。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白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雪停了,擦擦又生龍活虎了。 外頭雪停了,風也停了,竟是個難得的冬日艷陽天。 穿上雌性們日以繼夜趕制出來的毛衫毛褲,一屋子大大小小的獸人跑到室外去撒歡。 這還是獸人們第一次這么打從心底里親近雪,以往冬天給他們帶來的只有饑餓和寒冷,甚至于死亡,為了安然度過冬天,減少熱量消耗,只有窩在火堆邊,不動或者少動,很少能有吃飽穿暖地在雪地里打滾的經歷。 別說幼崽了,就算部落里的成年人和老人,都開心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