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森用力點頭。

    時隔多年終于看見了白鹿，吉森激動地試圖爬到陸生頭上，陸生被嚇一跳慌張往后退一步，吉森遺憾地站在飛艇上，忍不住多看了眼陸生優美而有力的犄角。

    顧言不得不打斷他們，道：“吉森?！?/br>
    吉森轉頭，一拍腦門：“??！我說了要給你們豐厚報酬的！就在飛艇上，你們要現在驗貨嗎？”

    季樓深阻止了吉森打開飛艇的動作，道：“不用。我們不需要報酬，你只需要給我們提供一個消息就可以了?！?/br>
    吉森立刻即警惕起來：“什么消息？我告訴你，我們族中的秘密是不會告訴你的！就算你嚴刑逼供，我寧肯自殺……”

    陸生也在旁邊拼命點頭。

    顧言差點被他帶歪，頭疼道：“停停停，誰要問你族中秘辛了。我們就是希望能到白鹿舊居看看，你們誰愿意帶個路？”

    陸生直直立起的耳朵稍微放松了些，那個地方他們已經不住了，荒涼了很久，完全可以帶人進去。

    只是去哪里干什么呢？那里早就被白鹿鎮的住民洗劫一空了，什么都沒有，除了雜草。

    陸生絞盡腦汁也想不通顧言和季樓深幫助他們到底是為了什么——不是為了他們的皮毛，也不是為了科爾人的特殊能力，那能是為了什么？總不可能是無故發善心吧？

    他從出生開始就和族群躲在深山中，真正意義上的不懂世事。

    面對陸生疑惑的眼神，顧言沖他眨眨眼，“走唄小家伙，我又不圖你們什么。那地方你們早就不住了吧?！?/br>
    陸生圓滾滾的鹿眼露出乖巧 “那，那我現在帶你們去?！彼@然是被說服了。

    吉森還保持著零星的戒心，“你們別打其他主意啊，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的?！?/br>
    季樓深倚在樹干上，道：“放心，我們只是路過這里而已，辦完事情就走，不會對你們做什么?！?/br>
    吉森開著他的小飛艇，和白鹿一起在前面帶路，還不忘跟顧言他們道：“跟上啊?！?/br>
    顧言應了一聲。

    他走到季樓深身邊，低聲道：“十四天睡五個小時，你要升仙？”從他們坐上前往維薩星的星際飛船開始，季樓深幾乎不休息，除了每天都進行的訓練外，還在不斷處理著光腦上的事務。

    這五個小時的睡眠時間有一大半還是剛剛補的，長時間繃緊過后，短暫的休息不會讓人更輕松，反而會更困更疲憊。季樓深雖然沒顯出倦怠，但凌厲俊美的臉上更添冷淡。

    就算精神力高，也經不住這么折騰。

    季樓深睫毛微動，歪頭看著顧言。

    這時候，表情和眼神里又顯出莫名的柔軟來。

    顧言忍不住后退一步——對于季樓深這種貓科動物一樣的眼睛，他是真的毫無抵抗力。

    “成了成了，你別這么看著我。先跟他們去鹿角山，完事了你好好睡一覺吧?！鳖櫻詿o奈道。

    季樓深點點頭。

    吉森開著飛艇，在前面領路，反倒是陸生懵懵懂懂跟在飛艇后面，在密密的樹林里艱難地穿行。

    吉森的聲音透過飛艇的擴音傳出：“鹿角山以前不這樣，植物沒這么繁盛?！?/br>
    鹿角山在白鹿鎮的南邊，占地極大。季樓深沒去過鹿角山，但觀察白鹿的體型，就猜測鹿角山大多應該是巨型植物，最不濟也和白鹿湖一樣，周邊都是中型樹木。

    然而實際并非如此，鹿角山上的植物對于白鹿這樣的體型來說，太小了，大多只到陸生的腿部。

    顧言擋開一根樹枝，皺了皺眉。

    季樓深低聲道：“這山上的植物不像是原生的?！?/br>
    白鹿一族就算是幼崽，身高都將近兩米，不可能為難自己住在這種樹木過于茂密的山上。陸生在鹿角山上簡直是寸步難行，巨大的身體撥開錯雜樹枝勉強通過山路。

    走了大約七個小時，天大亮，三人一鹿才到了白鹿族群曾經的駐地——是山谷間的平原，風景極好。

    吉森從飛艇上出來，看著熟悉的景色，感慨道：“和以前區別不大?！?/br>
    吉森跳下飛艇，指著前面一處巨大的山洞，“這個是以前白鹿王的住處，你們要進去看看嗎？”

    季樓深自然答應。

    山洞里有股奇異的味道，整個山洞呈現令人不快的暗紅色。

    吉森動動鼻子，臉色漸漸變了，他轉身去飛艇上拿了一個儀器，又讓陸生堵在山洞口，整個山洞頓時暗了許多。吉森打開儀器，幽藍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山洞。

    偌大山洞，從地面到石壁全都顯出大片的暗色來，幾乎沒有干凈的地方，看得人有幾分心驚。

    果然是血！

    這儀器是用來檢測血跡的，在較暗的光線下，血跡會顯現出來。

    曾經用來居住的巨大山洞赫然是一個屠殺場，光從這滿目的血跡就可以猜測出當時的血腥場面。

    要多少鮮血才能將偌大山洞染成暗褐色？

    陸生不明白這些暗色到底代表了什么，在山洞外疑惑地問：“好了嗎？我可以進來嗎？”

    吉森慌忙關了儀器，“進來吧?！?/br>
    陸生一低頭進了山洞，或許是血緣天性，他敏銳地在山洞感受到了某種怪異，不安地在原地刨動著前蹄。

    顧言想起傳聞二十一頭死去的白鹿，在滿目的紅褐色中，沉默了。

    啪

    洞頂掉下一個紙團，顧言敏銳地抬頭，卻什么都沒看見。

    季樓深上前撿起紙團，展開來是一張被剪成白鹿形的紙張，上面寫著“舊事，守祠人”。

    顧言看了眼，腦中靈光一閃，靠近季樓深低聲道：“你說那個守祠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