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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庭樓一聽他問話,就將手中的茶盞放下,起身行了個很是不走心的晚輩禮,笑嘻嘻的答道,“聽聞此處有熱鬧可湊,我可不就出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宣武閣的帶隊長老還未來得及怒喝出聲,就聽到這小子繼續道,“更何況,這證物聽說都還沒驗過,空口無憑的就潑少林寺黑水可不大妥當,在下就來盡自己所能了?!?/br> 月塵聽得這位藥神谷弟子一番說辭,心中略有些意外,他不由的瞟了眼一邊毫不意外的風凌,顯然是對沐庭樓的到來和理由都早有所知,甚至,沐庭樓就是他請來的。 他與沐庭樓之間關系淺薄,倒不是對他有成見,而是交集之處甚少,沐庭樓又怎么可能肯親自出關來幫他洗清嫌疑呢? 對沐庭樓來此的理由已經摸得八九不離十,月塵卻下顎一緊,崩出更鮮明的堅毅線條來,眼睛深處也滿是復雜情緒。 風凌自他出現以來就一直在不遺余力的幫他,盡管很多時候都看上去目的不明,但這一樁一件的事都是做不得假的,他也許自己也有秘密,但在事關他時都做的妥帖且滴水不漏。 承下了這么大的一份人情,解決了大多數煩惱的月塵反而生出了幾分焦躁,牽扯過多,易生因果。如今二人塵緣漸深與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他沉沉的嘆了口氣,風凌究竟有何所求?他腦中電光急轉,閃過了風凌自再見他時句句意味深長的撩撥和神色,心中一頓,淺淺的皺了下眉,隨即便將一個荒謬的念頭壓在了心底。 那旁,在月塵片刻的走神中,眾人已請宣武閣拿出了隨身帶著的證物盒,將大家都看過多次都無甚線索的佛珠與香爐拿出。 一貫吊兒郎當的沐庭樓嚴肅了起來,他整理了下衣物,從乾坤袋中掏出了幾個瓶瓶罐罐拜訪在一旁,而后小心翼翼的用靈力托起那兩件東西,慢慢的在眼前轉了一圈。 隨即,他摸向中間的一個白玉小瓶,謹慎的打開往上面抖了兩下,一陣藍煙從中悠悠冒出,在靈力的牽引下緩緩的纏繞上佛珠,在眾人的炯炯目光中變成了艷麗的紅色。 見狀,沐庭樓挑了挑眉,神情也不見特別驚訝,倒有些猜想證實的平靜神色,他將紅煙再慢慢引回瓶內,將佛珠放下,轉身面向眾人攤了攤手。 “上面有魔息,雖然用靈力刻意遮掩過,但還是留下來些許痕跡,感激一下這位魔修挑紀念物還挑了個好東西,這可是件受過香火佛性的上好法器,相當頑固的記住了碰觸過它的魔物?!?/br> 被證實了這個可能性,少林寺身上的嫌疑被取了下來,要說少林寺哪位弟子抑或大能入魔,近千年內都沒有過這種消息了,那只能是被魔修栽贓這一可能性了。 既然已經辨出魔修行兇的真相,此時也沒有其他更多的線索,并且這個結果對兩界來說都是大事,需要從長計議,玄成子再次宣布散會,待各派都商量出個章程后再議。 離開玄天殿后,一身花花綠綠的沐庭樓觍著臉跟上了與月塵一道離開的風凌,擺著張笑臉湊了上來,“風少主,可否邀我入院中一聚?” 風凌眼皮子一掀,從上到下的掃了一眼沐庭樓,隨即被這身裝扮傷了眼,嫌棄的轉過頭去,毫不客氣道,“一聚?我們有什么好聚的?你不是來看我,是來看我家大管事的吧?” 被戳穿了真相的沐庭樓也不害臊,胸一挺,理智氣壯道,“我閉關那么久,都許久未曾見她了,你還不讓我去看兩眼?” 說到這,沐庭樓為了找證據表述自己的急切真心,四處看了一圈,落在了一邊冷淡的月塵身上,下巴一抬道,“你那么些年沒見道侶,你不急?月塵法師不急?”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風凌猛的一個機靈,扭過頭瞪向說出了什么不得了東西的沐庭樓。 月塵:“???” 白衣僧人腳步一頓,也跟著轉過身來,神情莫測的看向其余兩人。 感受到了氣氛不對勁的沐庭樓縮了縮脖子,在一腔激勇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搞不起事的天性下,沐庭樓繼續不怕死的補充道,“你也是,有什么問題跟他一起,諱疾忌醫,什么不行的問題我解決不了?就任由他躲起來八年,你獨守空房?” 咔擦———— 一道天雷劈在了風凌的天靈蓋上,把他劈成了一塊石化的雕塑,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恨不能化作塵土隨風消散了。 事實證明,沐庭樓那張嘴經不起同情和相惜,不配擁有兄弟。再有,吹噓太過易遭報應,以后有個什么事,直接讓風影快報登了都比吹給沐庭樓強。 事情還要說回五年前,沐庭樓來岫云小住,順帶躲避仇家,結果對風念夏英姿一眼鐘情,從此念念不忘跟在人家身后跑,鍥而不舍下,終于有了那么點令他欣喜若狂的進展。 出于興奮,他硬是拖拽著風凌跟他去九云湖喝了一宿的酒,一臉的甜蜜神情惡心了風凌一把,被煩的不行的風少爺也喝大了,大言不慚的吹起了自己跟月塵法師一點影兒都沒有的驚天動地的愛情來。 在被追問到兩人為何分離甚舊后,想到被嫌棄躲避的真實狀況的風凌滿腔委屈化作了憤恨,他暗搓搓的暗示沐庭樓,月塵有隱疾,并且頗為羞恥忌諱,一時想不通就回到山上閉關去了,還宣揚了一下自己包容寵溺的形象。 待到他就酒醒后,一切已經來不及了,風少爺也拉不下臉來讓沐庭樓大肆嘲諷,只得裝作酒后怨言,一概都不曾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