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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臣知道張大人的死不尋常,在躲避幾日后,方才潛入家中,在密室找到了張大人的手札。后來,下官與新臣偶遇,新臣又將手札抄錄一份,交給下官。我二人私下搜集證據,欲上京去伸冤,不想遭人算計,險些丟了性命?!?/br> “那之后,我二人便分開行事,也是很久以后,我才收到新臣的來信,言明他在護國寺避難。下官恐暴露新臣蹤跡,這些年,除卻緊要事情,幾乎不與他聯絡。是以,此次新臣進宮,下官并不知情?!?/br> “少將軍,下官愿將所有證據呈上,請少將軍重審此案,讓蒙冤之人,得以昭雪!”齊敏重重的朝顧衍扣了一個頭。 顧衍忙起身將齊敏扶起來:“齊大人言重了。這幾日,委屈齊大人在此處暫住,待上京傳了消息來,本將軍會安排齊大人面圣?!?/br> “多謝少將軍!” 回去的路上,阿清有些沉悶,不知是為當年事情的真相,還是其他。 “阿清在想什么?” “總是覺得,在權勢面前,人命低賤如草芥,在掌權者眼中,可以隨意踐踏?!?/br> “天理昭昭,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鳖櫻苷f道。 “阿衍哥哥,你是什么時候盯上齊敏的?為什么我總覺得,對于當年的事兒,阿衍哥哥好像知道很多呢?” “三年前,我去止云宮見過廢太子。他請我幫忙找一個人。若此人背叛了他,殺之。若忠心且能得大用,護之。這個人,就是齊敏?!?/br> “在那種情況下,放走齊敏,又何嘗不是一場豪賭呢。好在太子殿下賭贏了。這個齊敏,不單忠肝義膽,更有勇有謀。我手下的人,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他?!?/br> “只是可惜,那時,他與凈安和尚已經分開,我們并不知道凈安就是張新臣。如果再早一點,河南的事兒,或許早就結了,不會等到現在?!?/br> 阿清又不明白了:“廢太子被囚止云宮,阿衍哥哥如何得見?圣上不會怪罪?那時候,顧府的處境,也不太好吧?!?/br> 顧衍笑道:“想見自然就有辦法見面。不過此事說來,也是個意外,畢竟那時,我對河南的事并不關心,只是無意中卷進去罷了?!?/br> 說話間,已經到了小山谷,阿清仍舊繼續追問,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顧衍生了火,燒了鍋開水,對他說道:“先洗個澡,解解乏,這些陳年舊事,等我慢慢給你說?!?/br> 第35章 阿清扒著門縫往屋里瞅,浴桶很大,顧衍兩條手臂搭在浴桶邊緣,烏黑的長發散落著,將脊背擋了個嚴嚴實實,什么都看不見。阿清略略有些失望。 “阿衍哥哥,需要搓背不?” 沉默片刻,屋里傳來低沉的聲音:“不需要?!?/br> “哦……” “阿衍哥哥,我們晚上睡一張床么?” 又過了一會兒,顧衍‘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阿清搓了搓手,道:“那阿清先去鋪床!” “好!” 過了很久,顧衍終于洗完了澡?;氐街裎輹r,阿清已經鋪好了床,十分乖巧的盤膝坐在床上,修長的身子左右來回晃著,臉上笑瞇瞇的,賊兮兮的看著顧衍。 顧衍被他瞧的有幾分不自在,耳郭上悄悄爬上一層紅暈。 “阿清這般看我作甚?可是我的臉沒有洗干凈?” 阿清笑著搖搖頭,回手從身后掏出一個小壇子來:“梅子酒!阿衍哥哥這里還有梅子酒吶!” 顧衍輕笑道:“我藏在地窖里,這都被你找到了?!?/br> “是二黑,它總在地窖邊上轉悠,我還以為那里頭有好吃的呢,原來是酒啊。今夜月色正濃,不如我們對飲幾杯?!?/br> 顧衍抬頭順著窗戶看了眼黑黢黢的天,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月色,但有佳人??! 梅子酒入口醇香清冽,梅香深沉,在唇齒間堆積,幾杯酒下肚,伴著氤氳的燭火,人也有幾分迷蒙醉意。 “那時,我的眼傷治好了,可醒來卻不見阿清。母親說,你走了,不會再回來了。我一直以為,是我沒有給你回應,讓你傷心了?!?/br> “我想去找你,可身子一直不大好。這么一拖再拖,拖到了與河陽公主的婚期。那時父親尚在歸途,我本意不愿成婚,可母親卻執意如此?!?/br> “母親說,父親在前線打了敗仗,若此時忤逆圣上,會惹得龍顏不悅。況且,圣上沒有下旨要我入住公主府,而是要河陽公主下嫁將軍府,已是天大的恩賜?!?/br> “我擔心父親會因此而受責罰,便沒有拒絕?!?/br> “父親剛好在成婚那日清晨抵達將軍府。隨之一起帶回來的,還有阿清的消息?!?/br> 顧衍迷醉的眸子帶著些許痛意,憶起那時的事,仍舊有著蝕骨灼心般的痛。 雖然顧東海打了敗仗,險些喪命,但有明毅及時馳援,解了北疆之危,于朝廷來說,也是幸事一樁。論功行賞,明家頭功,季家遭貶,顧家與太子因錯估戰局,雖未遭貶斥,但也需上繳罰銀。 因顧少將軍尚公主,與皇家結了親,朝臣心知顧家在圣上心中的地位依舊不可撼動,這場喜事,倒是頗得關注,也沖淡了些許沉悶。 “阿衍哥哥,你要是娶了討厭鬼,阿清可就不跟你好了!” 顧衍獨自坐在清閣的回廊里,腦海里閃過的都是和阿清在一起的日子。他笑起來彎彎的眼睛,他說話時豐富的表情,還有他永遠都追求完美,哪怕衣服皺了一塊都要郁悶半天的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