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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說什么……”赫辛夷無措地摸向他的頭發。這時房梁突然斷裂砸了下來,他來不及多想,一個翻身壓了上去,將其緊緊護住。 二妖堆疊在一起,被雜亂的木頭壓得結結實實。赫辛夷暈頭轉向,摟著身下的連楓游,驀地回想起那日的荒唐。他到底不得不承認,自己舍不得這條臭蛇,很舍不得。 “沒事,會有辦法的……你讓我想想……”赫辛夷自欺欺人地嘀咕著,用臉蹭去他眼角的淚痕。 連楓游瞬間安靜了下來,環在赫辛夷脖子上的手一寸寸松開,小聲問道:“赫辛夷,你恨我嗎?” “我不恨你?!焙招烈膿沃孛嫦肫饋?,手用不上力又砸了回來,貼著他的耳朵說道:“等事情了了,你要陪我找個蒲公英多的地方……” “你還記得呢?!边B楓游突然笑了,不似以往的假笑,而是笑得幾分稚嫩:“你爹爹的狼皮讓我轉移到王宮后山竹林里了,埋在一棵紫紅色的竹子底下。我娘的發簪在他附近,你找找,把他們都埋到禾寶谷里,那里蒲公英很多……隔得遠點,我娘害羞?!?/br> 話音落下,他忽然變成了銀蛇,輕巧地鉆出了赫辛夷的臂彎。赫辛夷大驚,使勁拱著壓在身上的木梁,然而他頭頂上的蜉輕飄飄地掉了下來,正掉在他下巴底下,生死不知。 他便不敢用力了,生怕一個閃失把這柔弱的小蟲害死,只能眼巴巴地透過木板縫隙看向連楓游。銀蛇站在他眼前吐了吐信子,似是想再說些什么,卻終究什么都沒說,頭也不回地爬走了。 夜讕與老蛟交手了不知多少個回合,越戰妖力越旺盛,絲毫沒有疲倦。然而伴隨著“鬼霾陣”的啟動,一股恐怖的陰煞之力自地底涌出,瞬間亂了他的氣息。 他閃神的功夫,被老蛟正中腹部,墜落在地翻滾了許久才停下來,咳出一大口血,咬緊牙關站了起來,卻被無數從地下伸出的鬼手抓住了雙腿,怎么掙脫都于事無補。這些鬼手如同吸血的水蛭,抽取著他的力量,任他用刀砍,用火燒,不但沒起作用,反倒令鬼手越來越多。 老蛟從空中落下,仿佛巍峨的山脈停在他眼前,沉聲道:“夜讕,這滋味不好受吧?老夫當初奪鬼塔失敗的時候,比這痛苦多了?!?/br> “那是你咎由自??!”夜讕不甘示弱,用盡全力向前走去,拖拽著滿地的鬼手移動了半步,妖力結成的長刀發出一陣嗡鳴。 老蛟的眼底頓時掠過一絲驚愕,忍不住向后縮了一下:“心中有鬼,就會被鬼纏上。夜讕……你心中的鬼是誰?” “老子殺了無數妖,從來不怕鬼!”夜讕冷笑,加大步子一點點逼近老蛟。他知道,老蛟的力量已經透支了,只要不敗在“鬼霾陣”上,老蛟不是他的對手! 豈料老蛟又道:“真的沒有嗎?夜讕……你難道不對你的生母,感到愧疚嗎?” 夜讕一怔,眼前掠過白杞那張慘白的笑臉,心里咯噔一聲。 鬼手立刻嗅到了他內心的動搖,力量徒然增大,由小腿蔓延到了他的腹部。夜讕忙回過神來,雙手撕扯著鬼手,卻被順勢纏住了手臂,長刀落下,沒入泥土沒了蹤影。 老蛟哈哈大笑,張開巨口向他咬來。夜讕憤怒地將妖力聚集在丹海,打算魚死網破。 豈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綠光突然從側面飛了過來。血跡斑斑的銀蛇周身纏繞著綠色的符文,宛如箭矢,孤注一擲地撞向老蛟的眼眸。老蛟吃痛,下意識地長嘯著抬起前爪,猛地拍向銀蛇。 細小的銀蛇被壓在地上,密密匝匝的鬼手剎時吞噬了他。綠色的光芒凝滯了一瞬,慢慢暗淡了,像極了脆弱的樹枝,折斷后沒入了泥土………… ☆、【異瞳】 林中狂風亂作,天空籠罩著烏青色的云,森冷的雨一刻未停,光影在紛飛的落葉間來回閃現,不斷躲避著道道凌空劈下的紫電。 程雪疾飛速穿梭著,已然精疲力盡,雪白的皮毛血跡斑斑。他一刻都不敢停,因為一旦停下,白巫族長的陣法就會追上來束縛住他。而這森林上空又被結界給罩住了,他避無可避,只能踩著半虛半實的結界壁不停奔跑。 “跑來跑去有意義嗎!還是乖乖聽話,免得受苦!”白巫族長說著,加大力量用陣法捕捉程雪疾。奈何這貓的速度快到難以用rou眼捕捉,而契約了蛇怪后,他的力量被分散了許多,陣法之力不比以往,只能在一定范圍內展開攻勢。 程雪疾沒有搭腔,目不轉睛地看向他。他的雙眸成了異色,周遭在他的視線里變得有些奇怪。所有東西的外形都成了半透明的影子,里頭包著顏色與形狀不一的光。樹木是淡灰色,大地是蛛網狀的脈絡,而白巫族長則是人形的光網,丹海部位搖曳著一團紫色的光球,四肢與頭顱被藍色的網所覆蓋。 一開始,他不知自己所看到的東西是什么,還以為是幻覺。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覺眼前這些五顏六色的光實乃靈脈。樹木靈力低微,呈現出灰色的光團,大地中蘊含著無數靈脈,所以是蛛網狀的。至于白巫族長…… “其余部位都是藍色的,只有丹海是紫色……?”程雪疾蹙眉,敏銳地意識到其中暗藏玄機。于是他開始一邊奔跑,一邊觀察著白巫族長的靈力運轉。很快便挖掘出了一個秘密—— 白巫族長丹海中的力量,與周身的不是一體的。在進攻時,他會刻意避免動用丹海中的力量,使得四肢的動作更加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