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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這個,我有好事告訴你?!币棺幤炔患按剡×怂氖?,神秘兮兮地低聲道:“你喊我一聲夜讕,或者喊我讕哥,都行,我就告訴你?!?/br> “嗯……那我就不聽了?!背萄┘材坏負u搖頭,端著水盆出門倒掉后,一言不發地坐回窗臺旁發呆。 夜讕怔住,眼巴巴地瞅著靜止成了水墨畫的小貓,心里癢癢得不行,期盼他感受到自己炙熱的目光主動開口。 可惜他萬萬沒想到,程雪疾比他想象中沉得住氣,跟個垂釣老翁似的佝僂著腰坐得極穩,不仔細看還以為他睡著了。 “雪……雪疾,你……不想問問什么事嗎?”夜讕試探道。 程雪疾緩緩搖頭:“你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我不必多問?!?/br> ……完了,這貓壞掉了。夜讕苦瓜著臉湊了過去,捏著他的耳朵獻寶般小聲道:“我找到破解封印的辦法了,很快我就能重回妖界巔峰……” “你已經在巔峰了?!背萄┘惨琅f無動于衷,抽回耳朵揉了揉,又不說話了。 世間再度靜止,夜讕保持著一個姿勢貼在他身側一動不動,程雪疾看著窗戶陷入冥思。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涼風帶著濕氣突然撲在了他脖頸上。他只得側了下頭,愕然發覺夜讕緊咬著嘴唇,眼底的委屈呼之欲出,如同被婆家訓斥的小媳婦。 “不想理你了?!币棺幊榱讼卤亲?,站起身向房門走去。這時一個綠色的光點飛了進來,停在他肩頭上發出一陣細微的聲音,原是消失許久的蜉。 夜讕堵住腳步,細細聽著蜉的稟報,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機智】 當日夜里,夜讕再度進了暗室,卻不是為了修煉。 狹小的暗室密不透風,寂靜到只剩下了他的喘息。夜讕合眸端坐在中央,直到一聲細微的嗡鳴從身側傳來,方微抬眼望了過去。 “見過主公?!币簧碇谝履醒嚨爻霈F在他面前,恭敬行禮道:“屬下來遲,主公恕罪?!?/br> 話音剛落,又有幾道身影先后在他附近出現,無一例外都是身著黑衣、背帶夜氏家紋的妖族。 “你們最近有些懈怠了?!币棺幉粷M,環視垂眸不敢言的一眾夜氏妖:“今日孤就不多追究了,你們且好自為之。說吧?!?/br> “稟主公,昨日大長老突發重疾,已回本家醫治?!睘槭椎囊晃荒醒龎旱吐曇舻溃骸捌駷橹?,夜氏長老已全部被“安置”好了?!?/br> 夜讕沉吟:“嗯,做得利索些。讓曾祖就算起疑,也查不到證據……死士們如何了?” 又一男妖回道:“稟主公,死士已隱匿入南境婆娑谷。我們安插在豹族中的內應已經打點好了,但是……屬下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br> “講?!币棺庮D時心生不祥之感。 “南境最近越發邪門?!蹦醒D了頓,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惶然:“近幾個月,整個南境大霧彌漫,已許久不見晴日。地底靈脈躁動,夜間更勝。半數南境妖出現了癲狂之態,四處狩獵較為弱小的妖族。我們送入南境的死士,全部服用了絕情丹,按理說不當有七情六欲。然而據屬下觀察,他們在訓練中似是比以往更易焦躁……” “孤聽聞南境之主也有了些瘋態……難道也與這大霧有關?”夜讕沉吟,旋即又若有所思道:“或者說,這大霧與南境之主的所作所為逃不脫干系……” “主公,有探子稱,南境之主擄了許多術士關在地牢中,且在軻沢山修了一方祭壇,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蹦醒贿呎f著,一邊自袖中掏出一張紙遞給他。 夜讕接過一看,上頭畫祭壇的潦草形狀,中央的符文歪歪扭扭很難辨別。男妖見他眉頭不展,忙補充道:“主公,那祭壇附近有重兵把守。探子不敢逗留,只能畫個大體形狀?!?/br> 夜讕沒做聲,看著那些符文陷入了沉思。不知怎的,他總覺得這東西從哪里見過??苫仡櫷?,祭壇這種東西于他來說并不常見,身邊的術士更是少之又少。 “務必查清這祭壇的用處……另外死士們一旦發生異常,即刻稟報給我?!币棺幮木w萬千,疲憊地抬了抬手:“沒什么事都退下吧?!?/br> “是?!焙谝卵查g消失了。他慢慢起身走出暗室,外頭清新的空氣撲在他的臉上,竟令他恍惚了一瞬。 一直以來,所有情報大多依賴于蟲族的游走,如今卻陷入了僵局。蟲族脆弱,只能吸納潔凈的靈力,稍微強烈點的煞氣都會令蟲族陷入衰弱死亡,更別提煞氣遮天的南境了。 本來南境中有赫辛夷的手下,可以借來一用。然而赫辛夷這統領歲數見長,出息不長,能明哲保身尚且費勁,著實不堪重用。 幸而夜家這邊已經被處理得差不多了。夜讕放緩腳步細細思索著。夜氏長老都是老蛟的追隨者,對他頗有微詞,日后必成麻煩。所以自他繼任家主之位后,便逐一對這群長老安插了眼線,伺機投毒。 無妖知曉,銷聲匿跡百年之久的“鴆族”實乃被他豢養起來了。鴆毒乃劇毒,稍加調制便可做成當今世上無法破解的毒藥。他雖心狠,但終究放過了這些個長老的性命,只是廢去他們的修為,令他們好生回本家養老,莫要再跟著老蛟為虎作倀便可。 另外,北境將領中,老將多有傷殘,紅熊已死,其余三位年輕將領,是他培養出來的,還算信得過。至此老蛟的左膀右臂已全被他斷去,老蛟雖起疑,卻無力回天。倘若他們之間終有一戰,勝算上差不多為□□分,老蛟定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