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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讓想著,這樣的美人該是禁欲且高不可攀的,可云歇偏偏是召他來吹簫的。 難怪衣裳都解了大半,姿態如此隨意。 蕭讓眸光漸深。 瞌睡蟲上來,云歇腦袋昏昏沉沉的,連帶著反應也遲鈍起來,他桃花眼微瞇起一條縫,眼見戴著面紗出塵絕俗的美人立在近處,第一瞬竟覺得沒什么,直到美人倏然傾下身,撫著他的背,寒玉般的手搭上了他里衣里收束的帶子。 第50章 那個云歇隨手系的蝴蝶結被蕭讓輕輕一扯, 繞著他修長的指輕快地打了個旋,“吧嗒”一聲開了。 云歇腦中“轟”的一聲巨響。 謝不遇騙他!這個清蘅擅長吹的是……那個簫。 謝不遇大概是怕說實話自己不接受, 所以扯了個謊。 云歇又惱又怒, 一把抓住了她手腕甩開,整理著衣裳, 一想到她看到了自己的肚子, 桃花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蕭讓毫無防備, 倒退了兩步才堪堪站定, 鳳目里滿是錯愕。 云歇……拒絕了他?或者說拒絕了清蘅。 可是怎么會……?他不是叫清蘅來吹簫的么? 蕭讓確信云歇絕無可能認出自己來,越發疑惑不解。 云歇心念疾閃, 突然怔神。 這個清蘅明明看到了自己的肚子, 卻并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詫異, 目光甚至并未在上面稍稍停留,可他明明沒有告訴謝不遇自己懷孕了, 清蘅更不可能知道。 男性生子在大楚民間接受度很低,更何況懷孕的是他,清蘅的反應太過異常。 云歇剛要盤問她, 卻聽書房外傳來敲門聲,幾息后,小廝輕聲道:“相國, 陛下派公公給您送來了東西, 說是非得看您收下才準回去, 小的冒昧, 帶他到書房外候著了, 您可要見一見?” 蕭讓一呆,反應過來心道了一聲該死,他幾個時辰前派太監給云歇送東西,結果這會才到,這辦事效率…… 早知如此他直接自己帶過來了。 蕭讓以為云歇生自己的氣,恨屋及烏,多半是不會見那太監,結果云歇沉默片刻,卻道:“……叫他把東西拿過來?!?/br> 蕭讓又是一呆。 云歇回眸睨了“清蘅”一眼,冷道:“給我在這等著?!?/br> 片刻功夫,云歇拿著厚厚一疊信進來,關嚴門,坐到了案前。 蕭讓見他低斂眉目拆著信,鴉羽般濃密的長睫在橘黃的燈火下顫動。 云歇看第一封時先是驚詫了瞬,微微抽了抽嘴角,似乎有絲不屑意味,看第二封第三封時面無表情,再后來,卻眉目稍稍柔和,上挑的極具攻擊性眼尾也漸漸舒緩。 蕭讓萬萬沒想到他會不厭其煩的看那么多封,因為那么多封都是同樣的內容,他把云歇以他的口口勿寫給他的道歉信一字未改手抄了幾十封送給云歇,順他心意向他道歉。 云歇看到第二封,甚至在第一封時就該想明白那后面幾十封都是都是一模一樣的內容,根本沒有看的必要。 他明明是那么耐性那么差的人,卻似乎有看完的意思。 蕭讓面紗下的臉上寫滿了尷尬。 大事不妙。 他猜云歇絕無可能看完,再兼之時間緊迫,所以偷工減料只抄了一大半,后面十幾封……都是空白的。 他之前覺得自己抄一大半都是杞人憂天了,抄個四五封都嫌多,他甚至打賭云歇看不過三封。 蕭讓身形微僵,像個耽于玩樂、突然被嚴厲的父親檢查功課的孩子,一顆心忐忑到了極點,準備接受意料之中的怒火和不饒恕。 終于,云歇的手一頓,蕭讓的心也跟著一顫。 鴉雀無聲的書房里,云歇卻倏然輕笑了聲:“我就知道?!?/br> 蕭讓低垂的鳳目里滿是不可思議。 云歇竟然……笑了? 蕭讓再看時,云歇已收斂了笑意,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那聲笑只是蕭讓的幻覺。 蕭讓卻無比確信他真的聽到了。 他沒生氣? 云歇完全無視了“清蘅”,將信一張張塞回去,口封上,背身放到書架上,一封封排排整齊。 云歇做好這一切,坐到案前,輕掠了眼清蘅:“之前倒是話多,這會又沉默是金了?” 這個清蘅怎么看怎么古怪。 蕭讓霎時從滿腹狐疑中回神,他還沒忘記他這趟的使命,他要修補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成功便成仁。 他今天是來吹簫的。 雖然云歇之前拒絕了他,但這不代表他要偃旗息鼓。 蕭讓想了下,云歇先前大概是覺得他舉動太唐突放浪,一點都不含蓄,所以才辭嚴厲色的推開他,因為他感到了冒犯。 所以他這次要欲拒還迎一下。 蕭讓處于一種極矛盾的心態,又希望云歇柳下惠般叫女裝的他滾,又盼望云歇被他撩得念起,這樣至少證明了,他光身體對云歇的吸引力就極大。 他現在露出真容,云歇肯定會因為他擅闖云府毫不留情地將他趕出去,所以蕭讓想等吹完簫再言明,這時男人大抵都是好說話的,就算拖不到那么晚,最少也得等到他箭在弦上。 蕭讓心頭微微發酸,他萬萬沒想到他會有自己勾|引云歇紅杏出墻的一天。 蕭讓這樣想著,溫聲道:“相國,是清蘅之前唐突了?!?/br> 云歇瞥了眼朝他走過來的“清蘅”,他先前見“清蘅”眼珠頻轉,便知她沒安好心,眼下倒有些好奇,她會怎么裝下去,免不了要陪她演上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