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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讓之前可以說是循著本能無師自通,又較勁,膽大心細地時刻關注云歇的反應,才沒讓云歇瞧出破綻。 事后蕭讓也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蕭讓的目光落到書封上,隱隱焦灼。 云歇這是何意? 腦子里一片漿糊,蕭讓抬眸沉聲問:“相父可有同你說,這里頭包著的是何物?” 蕭讓想著,云歇大概是不小心拿錯了,本來要送他的是另外一本書,卻粗心送成了這個。 蕭讓這么猜測,面色突然一僵,微有些發黑。 云歇竟然偷偷看這種污穢的東西…… 承祿不明所以:“云相說是《玉女心經》?!?/br> 蕭讓不可思議地抬眸:“你確定相父說的是這個書名??” 承祿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得老實答:“因為這名兒新奇,老奴只聽一遍就記住了,更何況云相說了兩三遍,老奴絕無可能記錯?!?/br> 蕭讓雙目微微失焦。 沒拿錯。 云歇強調了兩三遍。 云歇要送他的就是這個。 他的相父,送了他一本詳解房中術的書。 蕭讓深吸一口氣:“你退下吧?!?/br> 承祿應聲退出去。 蕭讓灌了口茶冷靜冷靜,收好書,叫來了有妻兒的幾個暗衛。 “朕且問你們個問題?!?/br> 暗衛一頭霧水,垂首等待下文。 蕭讓語氣平淡道:“何種情況下,你們的妻妾紅顏會暗中送你們房中術相關書籍?” 暗衛們呆若木雞。 良久,一人硬著頭皮道:“卑職妻妾并未送過卑職此物,倒是卑職的父親于卑職加冠之日將此物暗中交付,希冀卑職雄風狂掃?!?/br> 父親?蕭讓一怔。 云歇以前把他當兒子養,說提點關照自己還說得過去,可如今云歇都懷著他的孩子了…… 又一人見陛下沉默不語,斗膽揣測道:“若是那妻妾紅顏豪放而……欲求不滿,保不準會送上一本,暗示其夫婿鉆研此道?!?/br> 欲求不滿? 蕭讓面色瞬間黑如鍋底。 云歇莫非是嫌他……嫌他…… 云歇從未對那夜有只言片語的評價,原來真實感受竟如此…… 蕭讓袖中手不由攥緊,咬牙切齒。 他讓暗衛退下,殘存的理智讓他突然想起,云歇還在同他冷戰。 明明不搭理他,卻送了這樣一本書。 莫非他在暗示……暗示他只要他稍稍精進些,他與自己并非全無可能? 在他剛送完畫的情境下,云歇不可能回禮房中術嘲弄他,所以這必然是他心中真實所想。 蕭讓黑著臉又抽出那本書籍,細細觀摩起來。 一張張令人血脈賁張的圖從眼前略過,蕭讓想著云歇,竟沉得住氣往下看。 蕭讓一頁頁地看,才發現書上有不少云歇所作的小注。 “這男人的x畫的這么大,太假了?!?/br> “叫什么‘云散雨收’,怪文雅的?!?/br> “這一段的姿勢不科學?!?/br> …… 云歇當時調侃揶揄的神情躍然紙上。 蕭讓臉越看越黑,視線猛地蹲在一頁,突然漲紅了臉。 這段小注是云歇寫的:“小東西也不小了,改明兒我看會了說不定能裝模作樣教教他,畢竟是要后宮佳麗三千的男人,沒點兒本事制不住那些個如狼似虎的女人,嘖嘖?!?/br> 教教他? 蕭讓合上,輕笑了聲,他倒是等著云歇“好好”教他。 云歇夜半陡然坐起,差點沒把邊上的阿越嚇了個半死。 云歇只是睡的不甚安穩時,猛地想起自己四五年前好像在《玉女心經》上寫過批注。 云歇不記得自己寫過什么了,但一想到蕭讓看到那些東西,瞬間羞憤欲死。 云歇輾轉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頂著個黑眼圈叫仆役備轎進宮。 雖然他不高興見蕭讓,但這事兒他一定得跟蕭讓解釋清楚,不然他的身家清白可就沒了。 臨出門,云歇隨口問了句:“阿越可起了?” 小廝愣了下,如實答道:“阿越一早便出府了?!?/br> 出去了?云歇一怔,并未多想。 阿越年紀輕,府上又無聊,怕是坐不住出去尋樂子了。 同一時間,阿越卻恭敬地立在了蕭讓跟前。 阿越思忖了好幾個晚上,終于決定向蕭讓伸出橄欖枝。 殿里,蕭讓佯裝不知:“你來此所謂何事?” 阿越見他果真不知,心里最后那點兒疑慮也散了。 蕭讓大方賜座,熱絡地叫承祿過來替阿越沏茶,阿越瞬間受寵若驚。 果然是愛屋及烏,陛下當真是不二人選。 蕭讓偷瞥他一眼,嘆了口氣,深黑鳳目稍顯黯淡:“相父不愿見朕,是朕咎由自取,既無方,只得沉浸于政務打發打發時間?!?/br> 阿越暗暗得意,蕭讓需要他伸出援手,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阿越小抿了口茶,試探問道:“阿越斗膽相問,若陛下有機會與云相重修與好,可會改了往日行徑——” 蕭讓打斷:“自是不肖說,而今做這番假設又有何意義?徒惹人煩?!?/br> 阿越終于下定決心,開門見山道:“陛下,表叔他近日身體出了些岔子?!?/br> 偽裝的蕭讓被嚇了一跳,忙道:“可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