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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大將軍當年的說法是,他于邊關一帶征戰時,偶遇佳人魏琰,驚為天人,當即上門提親,將之送返帝京,幽州去隔重重,又是個沒什么來歷的女人,所以并未有人留意這點,懷疑魏琰的真實身份?!?/br> “朕小時,相父曾牽著朕去見過岳……”蕭讓頓了一下,掩飾地輕咳兩聲。 承祿埋著腦袋暗暗憋笑。 岳母大人,陛下差點一時口快。 同塵一頭霧水。 蕭讓回憶道:“魏夫人尊容,窺者難忘,是絕世的美人,而今想來,是有不少疑點,一個窮僻之地的知縣庶女,卻氣度英華、儀容萬千,性烈又爽朗,見識遠非尋常男子可比?!?/br> “你先下去吧?!笔捵寭P揚手,按了按微微抽痛的太陽xue。 殿里再無旁人,蕭讓倏然抬眼瞧承祿,瞳色極深的眸子里帶著點不易為人察覺的小雀躍:“朕今兒有個喜事,要同你說說?!?/br> 雖然還有一屁股麻煩事亟待處理,卻無妨蕭讓高興,他總能解決好的。 “何事?”承祿好奇地湊上去,陛下有喜事,他也替陛下高興。 蕭讓迫不及待要開口,卻陡然想起云歇警告過自己,到嘴邊的話頓時噎了回去,輕咳兩聲:“不告訴你?!?/br> 承祿:“……” 承祿汗顏,這是陛下,說什么他都不能有半點怨言,這若是換了旁人,先吊足了人胃口,又突然不說,他早罵人了。 “反正是天大的喜事?!笔捵屆蛄丝诓?。 承祿:“……”特別是在那人不說還總是強調的情況下,特別討打。 蕭讓嘴角不住上揚,又覺得被承祿瞧出端倪不好,努力繃緊嘴角,忍不住又道:“真的是天大的喜事,你別不信,朕雖不說,卻是確有其事,朕沒必要騙你?!?/br> 承祿:“……” 過了會兒,蕭讓還是有點不甘心:“要不你猜猜看?” 承祿:“……” 蕭讓還認真思量了片刻:“你猜,朕告訴你是也不是?!?/br> 蕭讓想著,這樣承祿猜中了,就不算他主動泄露。 蕭讓滿眼期待地望著承祿,承祿卻一臉詭異、面容扭曲,似乎在強忍著什么,半晌不說一個字,蕭讓登時掃興不已。 蕭讓動作優雅地抿了口茶,姿態慵懶閑適,茶盞的青里透藍襯得蕭讓的指越發冷白惹眼。 蕭讓仰頭不住嘆息:“朕真是太厲害了?!?/br> 承祿:“……” 陛下在朝一個不可言說的方向發展。 蕭讓擱下茶盞,陡然想起什么,隨口問道:“朕讓你在外守著,你進來是有何事?” “并無要事,”承祿垂眸謙恭道,“只是方才云相來過找沈院判罷了,老奴正猶豫著要不要稟報,陛下卻拉著老奴說這喜事……” 一片衣袂從眼前飄過,承祿錯愕抬頭,發現眼前的陛下不見了。 殿外,蕭讓冷瞥侍衛:“相父呢?” 瑟瑟發抖的侍衛:“……剛、剛走?!?/br> 蕭讓回眸給了承祿一記惡狠狠的眼刀:“都怪你廢話羅嗦!” 承祿:“……” 第31章 第二日一早, 云歇上了馬車,去莊子上見十余年未見的故人,了解自己的身世。 “相國,后頭有輛馬車不遠不近地跟著,”書童奇道,“瞧那徽識, 似乎是宮里的……” 云歇猛地掀簾一看, 立即對前面道:“繞遠路甩開它?!?/br> 馬車疾奔出了城,鄉下的路不平,一路顛簸,云歇近日本來已不太惡心, 被這么一晃, 差點又干嘔, 但瞥見書童暗藏好奇的目光, 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相國, 后頭不跟著了?!睍嵝训?。 云歇痛苦地捂著嘴:“快……快慢下來?!?/br> “相國身子不適?”書童擔憂地湊到跟前。 云歇那根敏感的神經被撥了一下,瞬間怒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官身子不適了?!” 書童:“……”兩只。 說話的功夫, 馬車已停到了莊上, 云歇冷臉撥開書童攙扶的手下了車, 一抬頭,正好和蕭讓對上眼。 蕭讓立于另一輛富麗又低調的馬車跟前。 他披著件雪白大麾, 內里襟口矜貴的暗紋交疊, 腰間系著條犀角帶, 人長身玉立,貴氣逼人卻又氣度清華、出塵絕俗,與背后大片大片的農田和淳樸的莊上人格格不入。 陰魂不散。云歇暗罵一句。 人后他能甩臉色給蕭讓看,可眼下這么多人看著,他也得顧著君臣身份,維系著表面的父子情深,不叫蕭讓難堪,畢竟他是皇帝。 “微臣見過陛下?!痹菩笱艿刈饕?。 莊上人登時嘩然驚呼,他們萬萬沒想到這貴氣卓然的翩翩少年竟是當朝天子。 蕭讓莞爾一笑,從善如流地虛握住云歇微涼的手:“何須多禮,朕同相父一道進去?!?/br> 他怕云歇賭氣和自己過不去,傷了身子,這才超了近道先一步到莊上等他。 云歇暗暗抽手,沒抽掉,反倒被蕭讓含笑著握得更緊,在外人眼里,端的是君臣恩重,師慈徒孝。 他二人眉目一昳麗一清潤,相襯著,當真如詩如畫,莊上人從未見過這般地位尊崇又樣貌無雙之人,如今一下子見了兩人,都屏息凝神,不住發癡。 到了暖意融融的內室,關上門,云歇才甩掉他的手,眼里團簇著怒火:“你就這么喜歡拋頭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