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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淺看著她憤憤不平的模樣,心里有了異樣。男人風情萬種的桃花眼暗得像陽光都焐不熱的烏云,恨不得在劉之渙還沒涼的尸體上再踏兩腳。 竇懷葉的思緒卻已經飄到了別處,因為另一位響當當將軍也已經順著思路飄進了腦海,她嘆了口氣,雙手抱著肩膀,腦袋縮得更深了:“不是說不要公布潛艇那事兒的嗎?” 梁淺熟練地打著方向盤,不以為意:“本就是邦國人耍詐在先,現在也怨不得被打得節節敗退?!?/br> 男人這話說得惡意十足,若不是岑路那篇救了命的論文讓帝國血銀產量再創新高,就是邦國人把間諜都派進了內閣,帝國也沒膽量和血銀儲量遠遠優先的邦國再次叫板。 雙方都損失慘重,若是繼續死磕便是兩敗俱傷。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帝國如今手握礦脈,就算這個節骨眼上把邦國連鍋端了拍也是毫無愧疚之心。 梁淺作為連接內閣與軍方的鉸鏈,鮮少表現出自己對待重新開戰的想法,總是左右逢源地當他的和事佬,可面對未婚妻他多少懈怠了些,這才表露出了真實想法。 竇懷葉心里難受,她看著梁淺忍不住恨意的臉,心里有句勸解就要呼之欲出,她總是隱約感覺,梁淺孕育著的那場風暴總和梁老將軍的死有關。 竇懷葉頭疼得暈暈乎乎,平時從不泄閘的話此刻卻再也忍不住了,竇懷葉呆呆地盯著擋風玻璃,問他:“梁淺,父親沒了,你恨邦國人嗎?” 回答她的是刺耳的急剎車聲。 一望無際的跨海大橋上,梁淺那輛sao包的跑車前突然出現了一輛神不知鬼不覺的卡車,存了尋死的心將車身橫插在時速高達一百二十公里的大橋之上,梁淺來不及躲避,那一腳剎車踩得又快又準。 天旋地轉。 車身被巨大的慣性牽引著朝卡車呼嘯而去,梁淺的那一腳剎車讓正在彎道上疾行的車身直接翻了個個,引擎蓋與瀝青馬路來了個親密接觸,在地上劃出耀眼的火花,里頭的人跟著車身一齊超前翻滾而去。 竇懷葉整個人都朝前傾去,梁淺方才親手為她系上的安全帶死死地累著她的胸膛,肺里的空氣一時間全被擠了出來,爭前恐后地朝她的咽喉處涌。竇懷葉大口咳嗽著,只覺得天旋地轉,肋骨被勒得生疼。 安全氣囊應聲彈了出來,將兩人死死地卡在前座,竇懷葉勉強維持著視線清明,她的右手被卡在了座位里,疼得鉆心,左手顫抖著去夠駕駛室里的梁淺。 梁淺此刻一動不動,只有后腦勺對著他,他的連被埋進了巨大的白色氣囊里,竇懷葉看不見他。 “……梁……”竇懷葉只覺得腦袋不知道何時被變形的車身劃破了,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額頭淌進了眼睛,一時間又疼又辣,讓她再也辨不清方向。 視線是漫天的紅,竇懷葉在車內氧氣就要消耗殆盡的時候,恍惚間卻仿佛看見了另一個男人。 那人遠不如梁淺一副妖媚惑人的皮囊,外形從上到下都是普普通通扔進人堆里都看不見的那種,竇懷葉答應他的求婚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她瘋了。 竇懷葉朝坐在自己對面的jiejie笑笑,籠起白大褂就準備走: “jiejie,慶躍在你看來可能不是最適合我的人,可是婚姻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相信他就是值得我托付下半輩子的人?!?/br> 竇懷眠惱火地甩下一張鈔票,推開咖啡館的門就追了出去:“軍方找你的那件事……你不考慮了?” “沒什么好考慮的?!备]懷葉裹著白大褂,高跟鞋在雨后的青石磚路上停了停,“我不過是個普通研究員罷了,這輩子沒什么出息,就想著和我老公結婚了之后盤個孩子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請你轉告那位大人,潛艇改造這么高端的事兒,還是另請高明吧?!?/br> 姐妹倆站在被雨水沾濕的臺階上,竇懷葉站得高些,一雙美目有些傲慢地從上而下看著竇懷眠,竇懷眠看著meimei站在陽光底下的樣子,遠山眉杏仁眼修長筆直的小腿,那張挑不出毛病的臉上帶著居高臨下的神情。 竇懷眠突然有些憤恨,可心底那些蠢蠢欲動的小心思,卻又不能對外人道明。 從小就是如此,她這個寶貝meimei聰明漂亮,永遠是所有人的焦點,仿佛她天生就是該派受人寵愛的模樣,對比之下自己簡直就像是她鞋跟上的那層泥,不僅不受人待見更是美玉上的瑕疵。 令人生厭。 竇懷眠心里有氣:“不就是被那個不思上進的男人帶的,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舉薦你進了‘涅槃’的候選人,又好不容易通過審查了,你要是參與了軍方武器的研究立了大功,時候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她恨恨地看了meimei一眼:“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女少尉跺了跺腳。 誰知竇懷葉聽了這番話卻突然不急著走了,女人停下了腳步,看著一臉恨鐵不成鋼的jiejie,淡淡地道:“懷眠,你當真只是為了我?” 竇懷眠竟一時語塞。 竇懷葉瞇起了眼睛:“懷眠,我知道你心里的那點小心思,我警告你——”漂亮的女人得理不饒人:“我可不是你往上爬的工具,竇懷眠,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從小你什么都要跟我爭,爭不過了又假裝大度放棄,當初你鬧著要從軍就是這樣吧?”女人漂亮得跟綠寶石似的眼睛卻閃著凌厲的光:“你當初有本事選這么一條獨木橋,現在就別想拉我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