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頁
他邊說邊看了一眼對面悠然自得的陸靜松,他即便在密閉的監控室里也點著一支煙,標記白色的Dom歪在額頭上,一派駕輕就熟的樣子。 岑路看不見對方的顯示器,也就無從知曉他的“野獸”到底是什么樣子。雖然他們有掌握場地信息的優勢,可陸靜松的“野獸”是誰始終是個謎。 對于現在的岑路來說,任何未知因素有可能成為他判斷失誤的導火索,于是他便耐住頭痛,加倍地集中精力。 他輕聲道:“小深,我們去找一副夜視鏡,”剛剛看過一眼的地圖就像是烙印一般印在了他的腦子里,“武器存放地點在地道里的第一個房間,位于你前方五百米處右側方位?!?/br> 吳醫生曾經說過這里有充滿驚喜的房間,岑路微微瞇了瞇眼睛,到底是怎樣的“驚喜”呢。 畢竟那位以觀看殺人游戲為樂的“父親”來看,實在不好預測。 周浦深的速度很快,他很快就順著墻壁摸到了木質的房間門,因為在地下空間狹小,他不能放催淚彈測驗里面到底有沒有人,于是周浦深只能拔出槍來,貼著墻根打開大門,謹慎地朝里挪動。 在打開門時周浦深就發現這里并不如地道里那樣一片漆黑,房間的屋頂鑲了一閃小小的頂窗,有月光從窗戶里投進來,照亮了屋內的陳設。 所幸,陸靜松的“野獸”似乎還沒摸到這一塊。 一張鐵架床靠墻擺著,上面堆著破舊發黃的被褥。右邊是一只斑駁的洗手臺,水龍頭沒有擰緊,正有水滴一點一點地滴落在洗手池里,發出輕聲響動。洗手臺前方有一只坐便器,用來遮擋的簾子拉上了一半。 周浦深環顧四周,在黑暗中蹙起了眉頭。 這里的陳設,分明昭示著這里是個單人監獄,而且……似乎…… 周浦深的心中既憤怒又疑惑,憤怒的是被人窺探見了心底的秘密,疑惑的則是賽方到底是什么來路。 能找到深受重傷的黑鷹,收服了桀驁不馴的陸靜松,龐大而豪華的設施……運作黑市…… 岑路通過Dom感知到了對方起伏的情緒,他不解地問:“怎么了?” 天窗就開在床鋪的正上方,似乎是故意要給被囚禁在這里的人某些慰藉似的。月光從窗戶里斜**來,照亮了床頭那張與整個室內格格不入的寫字臺。 即便是在這種時候,周浦深看見似曾相識的擺設還是心頭一暖。 岑路的視線似乎也在被某種溫暖的情緒所浸染,從周浦深進入這個房間開始時,他就覺得腦袋里的一根神經一直在突突跳動,而如今周浦深腦海里的記憶毫無阻隔地傳輸過來,多少熨貼了他的不安。 岑路看見,一個眉眼漂亮的少年,穿著一身臟兮兮的軍裝,正隔著欄桿托著腦袋認真地聽著什么。 “所—以—說——”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從欄桿里面傳出來,另一個少年的聲音讓岑路覺得無比熟悉:“分號上下要是都趨近于無窮大,可以用洛必達法則取兩者的導數……你聽懂了沒有??!” 少年漂亮的臉上隱隱透出了些羞愧,他彎彎的如同花瓣一樣的嘴唇微微朝下,兩只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求著欄桿里的人:“哥哥,你能不能再講一遍?” 作者有話說: 這一段感情變化寫得我痛苦萬分……還好下面是動作戲(小聲bb 第73章 章七十二 監牢 岑路怔怔地聽著十六七歲的周浦深一聲一聲地叫著監牢里面那個稍大些的少年“哥哥“,里面的人似乎很沒耐性,一條定理快速地講了一遍就開始埋怨黑眸黑發的少年聽不懂??芍灰芷稚钗亟兴麅陕?,他便從監牢里伸出一只瘦弱的手臂摸摸他的頭,又再一次解釋起來。 岑路還想再定睛細看兩眼,那回憶卻轉瞬即逝,展現在他眼前的依舊是空無一人的監牢。 他強打起精神,指揮著周浦深挪動視線,他不怎么費力地便在床板下找到了一批武器,可其中大多是殺傷力巨大的沖鋒槍或是火箭炮,在這種狹窄的空間里根本無法發揮作用,也沒有任何收集的必要。 岑路皺起了眉頭,他始終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周浦深隨著腦海中那股強大的壓制感緩緩地低下頭,岑路作為“馴獸師”而言一直天賦異稟,不僅絲毫不影響自己的任何身體機能,更是擅長于將野獸的身體潛能發揮到極限。 可近來的訓練中,周浦深總是隱隱地感覺到,岑路正在無意間對自己的意識施壓。 就比如現在,他本人的意愿是想要去端詳一下找到的那批武器,岑路的意識卻強迫他研究起了地上沒什么意義的影子。 他聽見岑路在耳機里說:“小深,你向左邊挪開一點兒?!?/br> 周浦深聞言照做,他看見打在地上的自己的影子隨著自己的動作而挪動,可那片黑影卻并未完全從水泥地面移開——一小團黑咕隆咚的物件,正被天窗里的月光投射到地面上。 周浦深神色一動,沒等岑路命令他就朝上方看去,果然,夜視鏡的半個角正靜靜躺在天窗臟兮兮的玻璃之外,擋住了一束月光。 周浦深沒有絲毫猶豫,他從腰間拆下錨溝發射器,將釘鉤拋上去,釘鉤準確無誤地卡在了天窗邊沿的縫隙里,男人將攀登繩緊緊地系在腰間,拉了拉繩子確定它不會滑動之后,就伸手敏捷地順著粗糙的水泥墻面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