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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之渙發現了岑路的目光,順著看過去。頓時嘴角抽了抽,打趣道:“怎么了岑教授,看上我們艇上的一點紅了?” 站在兩人身后的周浦深聽了這話,身子一僵,卻沒有人注意到 岑路聽見艇長的話,心中明白這人是在拿他開心,也不惱,只是笑笑接了下去:“是啊,劉艇長這里巾幗不讓須眉,岑路佩服得很?!?/br> 劉之渙挑了挑眉:“說到巾幗,我艇上這一個怎么能跟周少尉現在的長官相比。少尉,你說是不是?” 周浦深聽到劉之渙突然開始問自己話,忙接上道:“是啊,竇中校是技術部的王牌?!?/br> “哦?”劉之渙漫不經心地將刺埋在溫文爾雅的語氣中,“聽說前一陣周少尉卷進了不大不小的麻煩,竇中校氣得不輕。我還以為少尉自此就和竇中校結下梁子了?!?/br> 周浦深神色未變,依舊笑得一派和煦:“沒有這回事?!?/br> 劉之渙定睛看了周浦深幾秒,見那雙黑色的眸子里神情坦蕩,并沒有半分怨懟神色,于是放心了幾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向了岑路:“岑教授,我猜來你來之前,懷葉都和你簡單介紹過‘赫墨拉’的構造和需要了吧,那我就不再贅述了?!?/br> 岑路有些奇怪:“懷葉?您是說竇中校?關于‘赫墨拉’我聽梁少校介紹過,倒不知道竇中校也清楚’赫墨拉‘的構造?!?/br> 劉之渙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哭笑不得:“梁淺?也是,搶別人功勞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兒?!?/br> 岑路聽得越來越一頭霧水:“您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周浦深看不下去了,直接為岑路揭示了謎底:“竇中校是‘赫墨拉’的總設計師?!?/br> 岑路有些驚訝,在看見劉之渙眼底混雜著傾慕的得意時卻硬生生將驚訝咽了下去,只說了句:“真是英雄出少年?!?/br> 劉之渙聽見有人夸竇懷葉時幾乎比直接夸自己還開心,更何況這夸獎是來自于同為技術精英的岑路:“懷葉年紀輕輕的,卻總是能做得比同齡人好?!?/br> 岑路輕輕咳嗽了一聲。 劉之渙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有些尷尬地倒退了一步,收起了眼底不加掩飾的渴望。這倒退的一步卻不小心驚動了靠在他一側的女聲吶探測員。女人取下了耳際的無線電耳機,就要起身向劉之渙行禮。 岑路在那一瞬間看清楚了女人的臉,并不是十分出挑的容貌,卻帶著一股清冷的氣質,仿佛和世界隔絕一般的冷漠?;蛟S這與世隔絕的水下正是最適合她的工作場所。 劉之渙傾身將女人按了回去:“杜中士,繼續工作?!?/br> 那女人也沒有什么異議,仿佛指揮艙里多出來的岑路和周浦深是空氣似的,連多看一眼都懶得,就這樣機械地回去工作了,這一次沒有戴耳機。 沉默之間劉之渙的腕表突然開始閃光,艇長伸手按掉,無不遺憾地對二人說:“看來我的午休時間到了,接下來就請三位自行參觀輔艙的實驗室吧,你們出指揮艙之后小侯會領你們去的?!?/br> 岑路很禮貌地頷首:“多謝艇長?!?/br> 劉之渙沖他笑了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不謝,也不知道后面咱們還能不能再見,如果不能……”后面那句是對周浦深說的,“記得……幫我和懷葉問好?!?/br> 岑路他們在離開指揮艙時,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似乎覺得方才那個清冷得如同空谷幽蘭一般的女人,回頭深深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 第21章 章二十一 約會 竇懷葉半夜覺得自己被一陣尖叫聲吵醒了,接著就是警笛“烏拉烏拉”的聲音混雜著哭鬧的人聲。她估算了一下距離,斷定這些聲音的來源還有些距離,周圍領居也沒什么亮燈的,可是自己睡眠向來很淺,再加之最近沒來由地頭疼得厲害,所以再也睡不著了。 竇懷葉索性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來畫圖紙。在設計“赫墨拉”時她便常常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埋頭苦干,最近上頭又有了命令要她改進反應堆艙,用以準備儲藏更大庫存的血銀。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岑路能找到新的血銀礦的基礎上。 竇懷葉正在畫圓的圓規停頓了一下,圓規突然失了一邊的力,針尖不受控制地把薄薄的圖紙戳了個洞。竇懷葉懊惱地叫了一聲,盯著那個洞毫無辦法。 過了半晌,她只得將面前的紙揉了揉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然后抽了一張新圖紙從頭畫起。 她不是不信任岑路……只是…… 竇懷葉揉揉眼睛,她有種預感,覺得岑路那樣的人如果不弄清帝國需要那么多血銀的理由,他是不會輕易把血銀礦的地點說出來的。 雖然這一切其實與他們無關,作為技術人員,他們的職責就是為帝國的技術進步添磚加瓦,其余的,不需要知道也不應該知道。 竇懷葉就這樣一邊漫無邊際地瞎想著,一邊畫圖紙畫到了天明。 清晨時分竇懷葉頂著兩個黑眼圈進了軍艦大樓,迎面見到她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地背對著她笑,可卻又礙于竇中校的軍銜不好太造次。 這樣調笑的眼神遇到一兩個竇懷葉還能安慰自己是和下屬打成一片,可是多了便叫人有些心煩,尤其是在每日例行處理各位下級投訴梁上校的匿名信時,這種煩躁達到了頂峰。竇懷葉圓溜溜的杏眼瞇成了一條縫,一只柔軟細膩的手松松握成拳頭在實木辦公桌上輕輕敲打著,這是她心情不好時典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