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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就工資而言助理教授和副教授實在是差不了多少,岑路這么多年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暫時沒有為家里添一位的沖動。其次身邊多的是為這一個位置斗得你死我活的同僚們,岑路很是高貴冷艷地唾棄這種鬣狗一般的行徑。 只是最近他卻不得不開始考慮更進一步的問題了。 不為別的,只是為了他停滯不前的研究,岑路著實需要g區軍方的數據權限。他不是沒想過曲線救國,只是梁淺那廝一聽岑路千載難逢地有求于他,立馬便翹起那根平日里就高高揚起的尾巴:“我說岑教授,你這也讓我很為難啊,你連個副教授的位子都弄不到我怎么跟上級證明你的能力呢?!?/br> 岑路:“……” 岑教授有些郁悶地回想起來,上學期期末系里將這個重擔交給他的時候,他就很合時宜地撒潑打滾說自己和年輕人處不來,唬得同僚們一愣一愣的。眼看著就要屈服于他鋼打的的臉皮之下,最后卻讓身為系主任的謝星垂攪黃了。 他只說了一句: “小岑,教學也是你的任務之一,斷沒有把麻煩事都交給別人的道理?!贬肪褪窃倏?,再如何仗著年少天才的名氣,系主任的面子他是不得不給的。 于是他便不負眾望地將基礎微積分教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效果。一路兢兢業業頭懸梁錐刺地進了帝工大的天之驕子們著實沒見過岑教授的這種玩法。諸如下課前五分鐘出現,上課時黑板上鬼畫符,以及試卷一共三道題,道道天南海北地不著調也都算了,偏偏此人還毫無自覺,一邊瞪著那雙無辜的眼鏡瞧著心力交瘁的學子們,一邊痛心疾首地搖頭:“你們怎么就還是不會呢?!?/br> 民怨沸騰已久,一波苦不堪言的學子們以“蠢貨岑路”為ID,洋洋灑灑地在帖子里例舉了他十大罪狀:例如上課遲到不劃考試重點以及考卷太變態,此貼跟帖上千,曾沖到校園論壇首版并連續一個月蟬聯榜首。 饒是如此岑路還是收獲了些來路不明的青睞:另一波慕名岑大牛的小白們,對抗性地申請了一個名叫“岑大大帶我飛”的馬甲,仿佛將岑路從頭到腳都扒干凈了似的舉例具體說明這位數學系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翹楚到底何種風度迷人,只是奇怪的是似乎許多贊許都是沖著岑教授那副細皮嫩rou的皮囊而去。 那諸多回帖中更是有個頭像是把槍的奇怪家伙,不僅為贊揚岑路的每篇帖子都點了贊,還爭取每條都加句“沒錯?!?、“是?!敝惖暮喍袒靥?。只是此君文采著實不佳,并未能挽回岑教授的口碑幾分。 岑路本人卻似乎一點也不憐惜這張好皮相,他現在正洗手間里使勁搓著方才沾上了鉛筆印記的嘴角,用力到令人發指,連嘴唇被他自己搓得通紅也絲毫不知。 褲子口袋里的手機此刻倏地亮起,岑路瞇縫著眼帶著滿手的水劃開屏幕,隨著屏幕一起亮起來的是來自梁少校的短信:“岑路啊,我想你了,你和……” 岑路都沒看完便右手一劃將那條短信送進了垃圾箱。 戴上金絲眼鏡,岑路瞥了鏡中人一眼,只見他算是勉強洗干凈了臉,那頭不知道幾天沒梳的頭發卻還是邋里邋遢地頂在腦袋上。幸好岑教授還有為人師表的最后一點自覺,明白這副尊容不太適合站上講壇,于是伸手去抓了兩把,勉強把腦后翹起的頭發壓平。 與此同時,邀明樓階梯教室—— 陳菱霖非常良好地保持了一整個學期的出勤記錄。 由于岑教授一貫的放之任之,直至學期中還老老實實來上課的學生是在是不多了,陳菱霖略帶著些輕蔑地瞟了一眼偌大的教室里那些空著的座位。 真是些膚淺的人。 陳菱霖對待岑路的態度有個十分鮮明的轉變。起初年輕的女孩子也著實被岑路那份沒頭沒尾的月考試卷折騰得夠嗆,只是在一次課下好不容易堵住了這位神龍不見首尾的大牛,陳菱霖才逐漸明了岑路遠播的聲名絕不是空xue來風。 他長得著實好看——那專注的神情卻很好地中和了那雙桃花眼帶來的旖旎意味,所剩只有攝人心魄的魅力:仿佛世上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那一雙眸子中所剩只有眼前她呈上的那一個問題,以及她。 陳菱霖不得不承認,她為岑路那種空目一切的神情,深深著迷。 無端而來的優越感促使女孩子又掃視了一圈周圍,眼底的不滿更甚了幾分。而這些人……永遠不會有機會像自己一樣了解岑教授了。 陳菱霖正沉浸在這種令她十分滿足的認知之中,思緒卻被某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 一排角落里有個人穿著一身簡便的軍裝,不同于大多軍官,他很規矩地將姜黃色外套的扣子一直扣到了胸前那顆,熨得一絲不茍的白襯衫從胸口露出來一些,領口上嵌著金色的軍章。男人理著一頭干凈利落的短發,不知是不是因為前線營養不良的緣故,咖啡色的發色里還帶著幾許黃調。這位年輕的少尉正垂著頭一言不發地盯著眼前的筆記本,細長的手指捏著簽字筆在桌面上慢條斯理的敲。 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視線,那官兵放下筆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來,他的瞳仁很黑,仿佛帝國終年冰封的凍土,清寂而冷靜。 陳菱霖自知來不及收回目光,若是硬是別過臉倒真顯得她小氣。便干脆向那人走過去,裝作是要與他探討問題:“這位同學,你有空幫我看一看這道題嗎?”那男人不置可否,只是無言地將放在身邊的軍用包移開,為陳菱霖騰出一個位子。陳菱霖這才發現,他軍用包的側兜里,竟然插著一支嬌艷欲滴的嫩黃色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