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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言初深情如許,江容嘉又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只是心底那絲莫名的情緒徒然脹漫開來,令他一時間莫名心亂如麻,不知該說什么是好。 半晌,才動了動嘴唇,垂眸道:“陛下情深一片,若那人得知,想來也會感念在心,不忍陛下一人孤寂?!?/br> 若是蕭言初成了婚,將來再有了孩子,朝臣們也就不會為難逼迫他什么,他的皇位也會做得更穩固,且娶得又是心儀之人,必定生活的美滿喜樂。江容嘉覺得自己應該為蕭言初感到高興,只是他自己看不到,他臉色的笑容此刻有多勉強。 蕭言初卻看得分明,無論是江容嘉勉強的笑容,亦或是不自覺捏起的手指,都讓心中掀起一片歡喜的波瀾,久久不停。 江容嘉說完,久久沒聽到蕭言初說話,等他從自己莫名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一抬頭蕭言初已近在咫尺,“陛下——” 蕭言初注視的江容嘉,眼中在再分明不過的繾綣情誼,溫柔的嗓音,低喃如耳語般,對江容嘉道:“嘉嘉自己說得,不忍我一人孤寂,嘉嘉可不能言而無信?!?/br> 江容嘉驀得瞪大了眼睛。 第80章 終章 “陛下,臣、臣不明白……”江容嘉懵了,語氣都有些不順暢。 蕭言初依舊笑著,只是眼底仿佛漫出了幾絲幽怨,看著江容嘉幽幽道:“嘉嘉是真的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 江容嘉張了張嘴,喉間卻仿佛被什么哽住了,無法言語。 蕭言初今日也是一時沖動,雖然沒能得到江容嘉的答復有些失望,但也并不意外。他無意再逼迫江容嘉,稍稍退后了一步。 江容嘉這才不自覺的稍稍舒出一口氣,放松了許多。 不想下一刻,就聽蕭言初又道:“……朕的皇后,天下只有一人可做。若能得之相伴,自是朕終身之幸,若不能,朕便做一輩子的孤家寡人是了?!?/br> 蕭言初語氣輕緩,然而話語里的決絕毅然,卻是再分明不過。聽在江容嘉耳邊如同驚雷落下,身子微顫,幾近不敢置信地看向蕭言初。 …… 江容嘉最后到底還是沒能給出蕭言初想要的答案,直到被蕭言初派的車架和護衛親自送回到家門口,護送的禁衛軍告退離開,他猶自心亂如麻魂不守舍。 深深吸了一口氣,江容嘉使勁揉了揉臉,而后換上一副如常的表情,踏進了家門。本能的,他不想讓家里人知道他和蕭言初的事,至少在自己想明白之前還不能。 江容嘉有心隱瞞,江成瀚和顏靜書也就沒有看出來。而次日再次到了翰林院,原本還為不知該如何面對蕭言初而苦惱的江容嘉,卻是沒再等來皇帝傳他的旨意,不由的松了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仿佛和過去沒有任何的改變,蕭言初沒有再特意來見江容嘉,也沒有再有什么別的舉動,江容嘉便只每日正常的按時辰上下衙,這讓他隱隱有種錯覺,仿佛那日聽到的那些話都只是他的臆想,一切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江容嘉卻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真的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尤其他雖不能夠上朝,但隨著蕭言初登基日久,朝政平穩下來,封后納妃之事,已是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除了朝臣們的步步緊逼,宗親之中也有不少不安分的借此渾水摸魚,生了不少事端出來。然而蕭言初還是不改初衷,任憑朝臣宗室如何苦勸懇求都不曾在此事上退后一步。 江容嘉忍不住為蕭言初感到擔心,想去見蕭言初,卻又不知該和他說什么是好,一時之間又是心焦又是為難。 事情眼看愈演愈烈,便是民間也開始流言紛紛甚囂塵上,甚至還有蕭言初是不是無能之類的傳言流傳了出來。江容嘉終是再也忍耐不住,待一日朝會結束不久之后,頭一次主動的來到昭華殿,求見蕭言初。 江容嘉其實也不知道見到了蕭言初該同他說什么,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一直這么躲著蕭言初,這件事總是要有個了結。 來的路上,江容嘉心里一直在想著再見蕭言初的場景,蕭言初可能會說什么,他又該說些什么。然而他想到了許多可能,獨獨不曾沒有想到的是,蕭言初竟然不要見他。 從來沒有被蕭言初拒絕過得江容嘉聽到宮人的回話,當場愣在了原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默言哥哥是惱了他了?因為這些時日的避而不見? 江容嘉覺得有些委屈,雖然他不曾主動來找他,但蕭言初自那日后也從來沒有召見過他。曾經他覺得有些慶幸,但如今想來,才同他說了那樣的話,又見都不再見他,莫非都只是在戲耍他? 江容嘉抿著唇一言不發,扭頭便要離開,以后他再也不會來這里了。心里這么想著,腳步重重地一步一步走下昭華殿前的臺階。 就在這時,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快快快,太醫來了——” 江容嘉下意識地腳步一頓,循聲看去,就見蕭言初身邊貼身侍奉的一名宮人,領著好幾位太醫腳步匆匆的進了昭華殿內。 片刻之后,江容嘉猛地轉身,幾乎是用跑了沖向昭華殿,不顧宮人的阻攔,一把推開門闖了進去,熟門熟路的直奔寢殿。 “江大人,江大人不可——”阻攔江容嘉的宮人追了進來,卻也沒能將人攔住。 龍榻之上,蕭言初依舊還是上朝時的衣著,只摘了冠冕,雙眸閉著神色有些倦意的倚在榻上,一只手揉按著額頭,另一只手臂卻是搭在榻邊。衣袖被翻起,露出沾染著鮮紅血液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