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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崇衍絮絮叨叨的說著勸謝煥留下的話,謝煥只一直靜靜地聽著,直到穆崇衍說完了,才幽幽開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寧城的學堂里只有十幾個學生?你派人監視我?” 還在想著說些什么勸謝煥的穆崇衍這才發現自己急切之下竟說漏了嘴,下意識地否認道:“怎么會?我……” 他還想否認,但對上謝煥澄亮的眸子,頓了頓,最終還是承認了下來,只是卻不說是自己是監視謝煥,而是道:“你一個斯文書生,連點防身的功夫都沒有,你那師傅也已年邁,身邊雖有幾個小童服侍,但若真的遇到什么強人,也不抵什么用。我是擔心你,怕你出事,才一直派人保護你……” 他沒說的是,他派去保護謝煥的人還會時不時的將謝煥的近況給他傳回來,謝煥到了什么地方,有沒有生病不適,做了什么事,又見了什么人等等。 謝煥覺得自己應該是要生氣的,但不知為何,對于穆崇衍派人暗中跟著自己的事,他并不多感到意外,且這次入京以來,穆崇衍幫了他不少忙,他償還還來不及,又哪里好意思責怪穆崇衍。 只是,雖然他無心責怪,但得知了這件事,他驀得有一種天上地下無論他到了哪里,都躲不開穆崇衍的無力感,又想起來之前江成瀚同自己說得那些話,本來還不想把有些事挑明的謝煥,忍不住干脆就問了出來。 他道:“你說了這么多,又那般的為江成瀚安排,其實就是想將我留在京城里對吧?” 本來就因為謝煥沒有因為自己監視他的事而發怒,反而惴惴不安的穆崇衍聽到謝煥直接將自己真正的打算說了出來,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也干脆地點頭承認了,道:“沒錯?!?/br> 這件事總是有要挑明的一天,雖然比穆崇衍計劃的要早,但既然謝煥主動說出來了,他也不會否認。 “從你來到楚湘王府的那一天開始,你就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這二十年來從未變過。我們曾經是最了解對方的知己,也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還有過一個孩子,我們本就是再合適不過的人。但那時你拒絕了我,我也不想強迫你,所以我放你自由,讓你去追尋你想要的東西,或者是人,但二十年過去了,你卻始終孤身一個,從未再接受過任何一個人。而如今你更是回到了京城,回到了我身邊,我又怎么可能再放你離開?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棄你?!?/br> 被穆崇衍已毫不掩飾的熾烈的目光注視著,聽著穆崇衍溫和卻決然的話語,謝煥終是感到了無措,他無言以對,最后沉默地起身,有些逃避似的,離開了楚湘王府。 第66章 逼問 心亂如麻的離開了楚湘王府,謝煥獨自走在街頭上,整個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和茫然,還有不知所措。 當年,他意外和穆崇衍發生了關系,致使體質改變,他無法再娶妻,科舉,出仕,還被家人所厭棄,唯一的孩子也才出生就夭亡,而穆崇衍那時卻成婚娶妻,連番打擊下,萬念俱灰的他對京城再無半點留戀,就此隨著恩師離開了京城,并且一走便是二十年。 曾經,他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再回到京城,但在從師兄送來的信里得知外甥顏靜書竟然嫁到了寧城后,他不放心顏靜書,便前去看望,不想卻就此得知顏靜書竟就是自己當年那個以為夭亡了的孩子。 干枯死寂的心瞬間仿佛活過來一般,謝煥感激慶幸的同時,更是發誓,就算無法認回顏靜書,就算無法聽到顏靜書叫他一聲爹,他也將永遠的留在他身邊,看著他,守著他。 至于顏靜書的另一位父親穆崇衍,他那時想著,顏靜書是在顏家長大的,便是他都沒有資格將顏靜書從顏家要回,更遑論都不知道顏靜書存在,更是已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的穆崇衍。也為了不讓顏靜書現在安寧的生活受到影響,他原本是打算永遠不讓他們知道彼此的真實關系。 但這次來京,先是江成瀚出事,令他不得不再次和穆崇衍有了接觸,而穆崇衍更是在過了二十年后的如今,仍舊沒有放下對他的執念,甚至這一次還想將他徹底的留在京城。 穆崇衍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卻能夠感覺的出來,就算這次江成瀚拒絕了他,還是決定返回寧城,只怕他也不會善罷甘休,必會再想出別的可以留下自己的法子來,到時候不知道會對江成瀚和顏靜書做什么,這是謝煥完全無法接受的。 但若是順了穆崇衍的意留在京城,那么兩人的關系早晚也是瞞不住的,他又該如何面對顏靜書,面對父母?亦或者他自己留下,讓江成瀚和顏靜書得以離開,可這樣他怕是再難見顏靜書了,他又哪里舍得…… 謝煥越想越為難,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一直到次日到了和江成瀚越好再見的時辰,他都沒有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江成瀚是提前到茶樓的,謝煥一進來,他看著謝煥有些憔悴的神情,便已恍然明白了什么,但還是起身請謝煥做,又給謝煥倒了茶,才問道:“舅舅可是已見過了楚湘王?” 謝煥點了點頭,隨后才道:“有人要害你之事,的確是真的,據楚湘王所說,那鎮國公世子還在京城外前往寧城的路中設了埋伏,幸好你沒有帶著靜書和嘉嘉他們貿然離京,不然后果不堪設想?!?/br> 之前同江成瀚一起護送丹奴公主來京的護衛在刺客之事解決之后就已在副將的帶領下先行返回了寧城,而江成瀚得了寇世均多給他的一個月的探親假,所以能夠在京城里多留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