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頁
曹聰不敢反對,帶著曲四郎跟著小學徒去休息。留下李流光伴在老先生身邊,聽著老先生沉聲問:“曲家到底怎么回事,小七你先跟我說說罷?!?/br> “曲家……”李流光把昨日跟五郎講述的話又跟老先生重復了一遍。 老先生的眉頭緊緊皺起,緩緩搖頭:“陶玄如術士……” 聽出老先生話語中的惋惜,李流光沉吟片刻,問道:“如果確定是陶家,那圣域會如何做?” 老先生想了想:“依著慣例應該是剝奪長老會成員資格,收回陶家的土地、奴隸和一切資源,流放出圣域罷?!闭f罷,他嘆道,“離了圣域,陶家怕是很難存活下去?!?/br> “他們做之前就該預料到后果?!睂τ谶@些人,李流光并無什么同情。 思及協會一直穩定交易的曲家香料,老先生不再說什么,轉而長嘆一聲:“這下高運明術士要頭疼了?!?/br> 他提及高運明,李流光猶豫了下正要說什么,門口的小學徒輕聲道:“蒲洪量術士和顧柏義術士來了?!?/br> “楊館老兒你又有什么事?”暴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實驗被打斷,顧柏義滿肚子火沒處發,看到楊館下意識刺了句。楊館也不在意,讓人將曹聰和曲家少年喚來,指著曲家少年道:“由你來說罷?!?/br> “是、是。我……” 曲家少年顫巍巍的聲音響起,時不時被顧柏義驚怒交加的聲音打斷。蒲洪量沉著臉一言不發。同樣的說辭,李流光已聽過一遍,思緒不由飄遠。 陶家證據拿到,行刺圣人的兇手捉出來,長安這邊的事便了了。他和五郎也該回安北了啊。 …… 同一時間,陶家位于協會的住處,有學徒低聲稟告:“老師,九郎回來了?!?/br> “讓他進來?!?/br> 書房門被推開,一名術士學徒打扮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語氣恭敬:“陶信柏術士?!?/br> 臨窗的書桌旁,陶信柏丟下寫了一半的信,神色不滿地輕哼一聲。 “我不是說這幾日不要來了么?” 年輕男子微微低下頭,輕聲道:“我家主人想要見您一面?!?/br> “不見,你讓盧商維做好自己的事就行?!?/br> 年輕男子鼓起勇氣:“我家主人已經到協會了,現就在外面?!?/br> “你說什么?”陶信柏面沉如水,冷冷地盯著對方。 年輕男子畏懼地低下頭,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陶信柏放在書桌上的手緊緊握起,下意識看了眼協會的東北方向,忍了又忍冷聲道:“讓他進來罷?!?/br> 隨著年輕男子退下,很快有腳步聲在門口響起?!疤招虐匦g士?!卑橹煜さ穆曇?,做雜役打扮的中年男人垂首走了進來。 “你來做什么?” 見屋內沒了旁人,名為盧商維的男人略微挺直了腰,不再是一副畏縮的雜役樣子?!白蛉仗招虐匦g士突然失約,又讓九郎帶話回去,某心中忐忑,不得不親自來問一句可是有了什么意外?” “能有什么意外!”陶信柏斂目輕哼,“只是計劃有變,需要齊王盡快登基罷了?!?/br> 盧商維眼中狐疑一閃而過,推脫道:“您是知道的,現在時機未到,如果貿然行事怕是事倍功半啊?!?/br> 陶信柏不耐煩地說:“機會稍縱即逝,錯過莫要怪我沒有提醒你?!?/br> 見他語氣嚴厲,盧商維心中更是忐忑,放緩了口吻解釋著:“并非某有意推脫,而是紫宸殿內的圣人是假的。某一直沒有尋到真的圣人。萬一三郎登基,圣人突然出現該如何?某認為當前宜以找尋圣人為主,待尋到圣人后再做下一步計較?!?/br> “當日行刺你可不是這么說的?!碧招虐夭粷M道。 “當日行刺是舍妹太過沖動,并非某的本意。事已至此不得不將錯就錯。不僅是圣人,還有當年盧綺娘留下的手稿都消失不見了。萬一發動起來,圣人還好說,盧綺娘留下的手稿不小心有個差池,某又如何跟陶玄如術士交代?!?/br> “你莫要拿陶玄如術士壓我,一介凡人也敢一口一個陶玄如術士,誰給你的膽子。讓齊王盡快登基正是陶玄如術士的意思,我不管什么時機,讓你做便去做?!碧招虐厣珔杻炔绲睾傲似饋?。 盧商維忍氣道:“長安周圍的布置尚未……” 陶信柏打斷了他:“那些服食神仙散的世家大臣呢?讓他們出面推舉齊王,現在不用他們什么時候用。況且不是有人正在長安禁散么?也算幫了你們的忙。沒了神仙散,那幫人如何熬得下去?最終不還得求到你面前?!?/br> 他三言兩語定下了計劃,盧商維越發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忍不住試探的問:“可是圣域有什么事發生?” 陶信柏傲慢地看著他,警告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即可,旁的跟你無關?!?/br> 親眼見著對方的態度,盧商維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他微微俯身掩去了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滿,緩緩點頭應是。 一直到離了協會,盧商維才毫不掩飾臉上的怒意。做雜役打扮的他恨恨地拍了拍車轅,咬牙道:“總有一日某要殺凈這幫術士?!?/br> 盧商維出自范陽盧氏,是主脈一支的長子也是嫡子。親meimei是當今皇后,外甥是圣人唯一的嫡子,一生順風順水,還從未受過如此屈辱。過往縱是說起術士跋扈,也有圣人在前面頂著,他們冷眼看著不覺如何。眼下真讓他跟術士打交道,他才明白圣人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