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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他走后,聽了匯報的術士眉頭皺起,心里盤算著這次動手腳的會是誰?不是警告他們年底了要小心些么?動手腳就算了,連首尾都不肯做的漂亮些,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第$1章 權限(三) 巳時剛過, 一隊安北軍出現在了圣壇附近,打頭的正是同李流光有些日子沒見的安公。緊隨其后的是各式各樣的牛馬車, 趕車的車夫裹緊外袍, 沖著遠處可見的飛空艇,露出了敬畏混雜著喜悅的神色。 看到飛空艇,安公臉上也不自覺露出了笑意。他虛虛抽了一下坐騎, 催促著身下坐騎加快速度,好盡快見到小郎君。 前些日子長史杜謙到了霍林河,云中城不能無人主持,安公便來了這里。算起來,安公自上次同李流光一起離開云中城后, 一直在圖彌渡處和霍林河兩地奔波, 已有幾月時光沒再回云中城。過去他無論走多久, 這里都好似無甚變化。但這一次回來, 安公很快發現云中城似乎處處都不一樣了。 比起過去冬日的蕭條、冷寂, 今年的云中城尤為熱鬧。人人好似不畏寒冷, 早出晚歸或討生計或訪親串門或閑逛市集, 時不時還有小郎君小娘子在街上帶來一串歡聲笑語。 石炭、玻璃、鏡子這些新鮮事物也出現在了云中城。 其中玻璃、鏡子多被富貴人家收藏, 街頭巷尾不過多些閑聊話題。石炭卻是實實在在地進入每家每戶, 不分貴賤,獲得了全城上至貴人下至百姓的一致贊譽。 冬日苦寒,燒一點石炭,全家擠在一起暖意洋洋,既能取暖又不耽誤燒水做飯??恐袅趾娱_采的便宜又好燒的大量石炭, 云中城至今沒有凍死一人,包括尚且留在城外帳篷中的難民。 說到難民,安公又在心底贊了小郎君一聲。若無小郎君,這些流落安北的難民不知要饑寒交迫,凍餓死多少人。如今有小郎君在,這些難民只要肯去霍林河賣一把力氣,賺的錢足夠他們養家糊口,還能攢點存著。有著霍林河分流難民,云中城剩下的難民越來越少,壓力大減不說,霍林河賺了錢的人還紛紛托人將錢帶回云中城,養活留在這邊的親人,又促進了云中城的繁華。 兩地如今交流頻繁,形成一條新的商路,帶動著路兩邊的牧民也跟著賺錢不少。整個草原一改冬日的荒無人煙,好似活過來一般,日日生機勃勃。 想到這里,安公臉上的笑意加深,落在兩側的安北軍身上,見他們一個個神情激動,不由失笑搖頭。 若說受小郎君恩惠最多的,難民算一個,安北軍算一個。 難民使用石炭,尚需要花錢采買,安北軍卻是按人頭補給,不知有多少安北軍的家人受惠省下采買錢??诩Z也是如此。過去安北缺糧,郭鳳虜又要養活大量人口,只能儉省安北軍的口糧補給其他人。今年安北靠著小郎君賺了不少錢,這些錢都被用來采買了糧食。截至目前安北軍口糧俱都足額發放,時不時還要給點福利,一個個可謂是暖衣飽食,再無過去面黃肌瘦的可憐模樣。 這幾日眼看安北有再次斷糧的風險,他心中還埋怨杜謙不知儉省。哪知小郎君早有準備,甚至借了術士的飛空艇運來了糧食。 想起早起聽聞有術士自天上而來的擔憂,結果卻是小郎君送糧來時的心情轉變,安公不由暢意地大笑出聲。 笑聲中,他身手矯健地跳下馬,絲毫不亞于身邊年輕的安北軍?!靶±删诤翁??”安公沖著迎上來的安北軍問。 “小郎君在圣壇內?!?/br> “其他人呢?” 安公奇怪地看了一圈,注意到駐守在圣壇門口的安北軍只有寥寥幾人,大部分都看不到人影。不待對方回答,安公突然目光一凝,大步朝著圣壇入口處走去。 “這是……” 圣壇入口處,一堆四四方方、長寬各約三寸、青中泛黑的塊狀物堆積在一起。安公看著眼熟,好似某種鐵石,但他常見的鐵石顏色不似這般有光澤,且鍛壓細密、大小齊整,絕非人力加工能做到的。 駐守在這里的安北軍一路小跑追上安公。安公瞥他一眼,隨口問:“這是何物?” 來人解釋說:“小郎君說這是鋼鐵?!?/br> 鋼鐵?安公以手輕擊,沉吟不語。他并非不知何為鋼鐵,大唐冶鐵技術發達,灌鋼工藝風行全國。安公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各類鐵石,但眼前這類鐵石真是見所未見。出于本能,安公認定這些鐵石加工兵器鎧甲,必然勝于現在所用。 他若有所思:“這些莫不是小郎君帶來的?” 不等來人回答,安公又不解道:“何覽說的是小郎君此行帶了足夠云中城吃上半月的糧食,這些鐵石他并未提及,可是……” “何參軍也是剛剛見得這些鐵石?!?/br> 來人臉上露出了興奮參雜著驚嘆的神色,飛快道:“正要跟安公細說。不知小郎君使了什么法術,圣壇內一處空院子突然變出不少東西。從鐵石到石炭,還有一些不認得,把個空院子堆得滿滿的。其他人都被何參軍喊去搬東西了?!?/br> “法術?” “對對?!眮砣速€咒發誓道,“那處院子原先空蕩蕩的,咱們時常去打掃里面什么都沒有。結果小郎君今日來了圣壇,說要去里面看看。就這么轉了一圈,何參軍便派人前來說有東西要搬。卑下去那處院子看了眼,里面的東西絕不可能是原先就有的。必是小郎君是使了什么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