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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先拿到筆記再說。實在不行我們就留在這里,加入皇家術士協會?!?/br> 老者一錘定音,年輕人識相地沒有再說下去,重新埋首于修理撂擔子的怪車??上б混南愕臅r間過去,怪車依然沒有啟動的跡象。修理的年輕人心中惱怒,偷偷看了老師一眼,發現老師并沒有關注他修理的情況,而是端著一個鑲嵌滿寶石的千里眼正看向遠方。年輕人輕輕松了口氣,正打算從頭檢查一遍看看到底是哪里的問題,就聽老師突然道:“磨延啜你帶人去看看,托赫部似乎來客人了?!?/br> 來客人是含糊的說法,事實上透過千里眼,老者發現托赫部似乎遇到了麻煩。有另外一批人出現在了托赫部,并同托赫部的人起了沖突。 第102章 爆炸 草原進了深秋, 白天的日頭便短了起來。又恰逢今天陰天, 才不過半下午,稍遠點便有些看不清人臉。一支支火把點亮,隱約像無數條火龍在半空游弋, 緊緊將托赫部圍在了中間。 作為依附回鶻人生存的小部落,托赫部的人口原就不多,族內的武士又多被回鶻可汗骨力裴羅征召,跟隨回鶻大軍一路殺入大唐境內,留守在部落的便只剩下了老弱病殘, 被火龍一圍, 氣勢上無端就弱了幾分。與之相對的則是有備而來的另一方。 高大而黝黑的健馬上, 沈傾墨一身回鶻人的打扮,居高臨下地看著被圍困的托赫人, 神情中是隱約的不耐煩。離他幾個馬身的距離,安公的侄子——安路沿正勒馬停在最前面,同托赫部的一位長老急促而憤怒地說著什么。安路沿是個形貌銷售, 面容有些蠟黃卻表情嚴肅的中年男人。這一路昭武后裔隱約以他為尊。鑒于他處事公正,行事頗有擔當, 沈傾墨倒也不討厭他。 只是……沈傾墨垂了眼眸, 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的彎刀, 只覺安路沿委實太過優柔寡斷。他聽了幾耳朵安路沿同對方的爭執, 托赫人各種推諉不認賬,言辭之間不斷扯皮,并不愿歸還昭武圣物。沈傾墨漠然地想, 這有什么好爭論的?他們一路千里迢迢來這里做什么?為的不就是找回昭武圣物嗎?既然知道昭武圣物在托赫人手上,托赫人又不肯給,又不肯答應安路沿拿別的東西換,除了武力搶奪還有什么可說的。 他心中算著日子,離開李流光已半月有余。算上回程兩人分開將滿一月,七郎應該不會再生氣了吧?從晉陽起,他還是頭一次同七郎分開這么久,每過一日心中的情思便加了幾分。如今眼看就要完成安公的委托,他朝思暮想都是回到霍林河,守在李流光身邊,哪有心思聽安路沿同旁人因既定的事而爭執。 耳聽托赫部的人還在否認,沈傾墨摩挲著彎刀的手指頓了頓,漫不經心道:“安路沿,我借人手給你,屠了托赫部吧?!?/br> 此行他帶的人手不多,卻個個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托赫部雖然占據地利,卻因著族內武力空缺,雙方的戰力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他略帶不耐煩地想,屠了托赫部只是一件小事,盡快回去見七郎才是要緊的事。 仿如金玉相叩,又如清風拂葉,沈傾墨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落入前方安路沿同托赫長老的耳中。安路沿還好,即使跟沈傾墨相處不多,卻也隱約聽過他的行事作風,只沉默不語。托赫長老卻是心中一沉,目光驚疑地看向沈傾墨,正欲脫口的話也被堵回到嗓子里。有寒意自他的體內冒出,順著脊椎攀升至頭頂。托赫的長老試圖在沈傾墨的臉上看出說笑的意思,但很快就失望了。 他意識到這個少年說的是真的,這個俊朗的,仿若仙人一般的小郎君臉上全是漠然,看向他的眼神同他看向牛羊的眼神沒什么區別——對方是真的打算屠了托赫部。長老的臉上浮現了幾分畏懼,同安路沿對峙的身影似乎也佝僂了幾分。他忍不住想,這樣一個漂亮的小郎君怎么會這么殘暴?完全不是安史那的做派。 這個念頭在腦海炸響,托赫長老在短暫的驚疑不定后,擺正了看待沈傾墨的態度。不再把他當做安路沿的子侄,而是換了一口不甚流利的大唐話,遲疑道:“你不是安史那的族人,你是大唐人?” 沈傾墨不置可否地嗯了聲,冷淡的視線落在安路沿的臉上,無聲地催促著他盡快做出決定。 安路沿緩緩點了點頭,高舉右手正要下令,落了沈傾墨半個馬身的護衛突然臉色大變,從馬上一躍而下伏地傾聽半晌,抬頭語速飛快道:“公子,有騎兵過來了?!?/br> 話落的轉瞬,如雷的馬蹄聲已傳至耳中,上百黑騎攜萬鈞之勢從金山方向俯沖而來。遠遠望去仿佛一條黑線自地平線逼近,重重的馬蹄一聲聲砸在人的胸口,膽小的人不免頭暈胸悶起來。 安路沿反應過來,大呼一聲“迎敵”,轉頭看到沈傾墨下意識問了句:“回鶻人?” 幾步之外,沈傾墨的臉色從漫不經心變為了冷峻。他瞇了瞇眼,語氣中多了幾分慎重:“不像是回鶻人?!?/br> “什么?”安路沿大驚失色。這種偏僻的草原部落來的不是回鶻人又會是什么人? 沈傾墨沉著臉,右手緊握腰間的彎刀,垂下的眼眸間滿是陰郁狠戾,整個人如出鞘的劍般充滿了氣勢。他似不經意地轉向安路沿,問了句:“昭武圣物到底是什么?” 安路沿瞬間明白過來:“你懷疑他們也是沖昭武圣物來的?”